年輕时總是覺得日子过得很慢，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感覺，真的就像木心的那首《從前慢》寫的那樣。然而最近幾年，或者説过了五十歲以後的這幾年，覺得日子过得飛快，於是便産生了一種與少年時截然相反的感覺——那就是度年如日！也就是説，青春年少時，總是恣意地揮霍時光，而忽略了個人的成长與發展；現如今，已年过半百，便會感喟時光荏苒，一味沉湎於對往事的追憶之中。但不管怎麽説，回憶也是一種自我满足、自我享樂，因爲我們畢毕竟還有往事，或者説青葱歲月尚可提供回憶。最可悲的是，想要回憶过往的歲月時，頭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昨天晚上是带着醉意回到家中的，跟東哥、小五哥，還有軒帥在一起時，總是覺得亲密而快樂。酒可以喝得多些，也可以喝得少些，甚至可以不喝。我們在一起，不在乎酒的好坏，也不在乎喝的多少，在乎的是我們坐在了一起！
好久没有这樣放浪形骸了。也許白日裡太过注重自己的形象或者説是表現了，總是很壓抑，甚至有些沉重。人真的不應該太在意這些原本很虚飘的東西，因爲現在這個社會宣揚的就是追逐利益的最大化。爲了這個最大化的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甚至可以自欺欺人、厚颜无耻！所以呀，我很喜歡找一點能讓自己快樂的事兒，讓自己活得盡可能輕松些、快活些。實際上，這並不難做到——與三五好友喝喝酒，吹吹牛；或者喝喝茶，聊聊天，特别是我們這些已經奔六的六零後，聚在一起，回憶一下三四十年前的往事，即使没有酒，也会熏熏然的。
上午聽學生們講課，心中有無限感慨。我甚至不敢用“青出於藍”這樣一個成語來表達我的心情。與學生相比，我是一個没有追求的人，極易得到满足。最近十几年来，教教課、讀讀書、想想事、写写字或許就是我最大的追求和最大的满足了。孔子説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我已經五十四虚歲了，尚不知何爲不惑，遑論知天命。失望也好，无奈也罢，個人的力量渺小，無法改變什麽或者弘扬什麽。個人的力量有時微弱得連一點燭光都不如，甚至不如划过茫茫夜空的一抹流星。但無論怎樣，那一點燭光也好，那一抹流星也好，畢竟在漆黑的夜里，毕竟在茫茫的夜空里留下了些許光亮，也許就是那星星点点的光亮，就會點或照亮些什麽。從這個意义上説，雖然我没有什麽太高遠的追求，却一直没有放棄行走。
今天下午繼續做评委，説是做评委，實際上就是有一個能静下心來聽聽課的機會。看着講台上那一張張年輕的面孔，不知怎地就想起自己從教已經三十三年啦！一時間心中忐忑且惴然。三十幾年來，走过一些彎路，所幸的是並没有彎得太大、太遠。教書也好，讀書也罢，即便德、才有亏，這三十幾年來也一直在努力。與其被比作红燭，我倒願意是夜空中轉瞬即逝的一颗流星，雖然不爲大多数人留意，但總會有人，哪怕僅僅是一個人感受到那微弱的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