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皇山剑侠传 第十一章:疯刀传人

  陆飞峡摇头道:“弟子和大师兄,为了查那黑齿龙将的踪迹,皆是乔装改扮过的,一路上行踪隐秘,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也未发现有什么人跟踪我们。”陈云松叫道:“什么人敢跟踪太姥派的人,量那些宵小之辈也不敢。”凌禅秋道:“没有便罢,有也无妨,为师不过随口一问,总之,那黑齿龙将是死了,尸首也掉入长江,不知喂了哪条大鱼了。唉!这黑齿龙将也算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原来死了便死了,却也无声无息,仿佛从未在世上出现过一般。”

  林风奇道:“黑齿龙将这些年隐匿行踪,江湖上早已没了这号人物,死与未死又有何区别呢,师尊何故叹息?”凌禅秋道:“那厮不值一提,为师不过突然想到,大道茫茫,人生苦短,世间亿万之人,任你闯下多大名号,到头来不过一捧灰尘,再无一丝痕迹,委实可悲,可叹。”三徒闻言,心中突增萧索之意,陆飞峡道:“师尊,万物生灵都在轮回之中,人为万灵之首,却也逃不出生老病死,天地自有定数,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凌禅秋道:“不错,为师一时感叹,不过徒增烦恼。”他转身走到桌旁,取出笔墨纸砚,修书数封,道:“你们带上我的书信,这便下山去吧,到了各派莫要失了礼数。”三徒躬身称是,便出了密室,分头行动。神州大地江湖门派众多,正道尤数太姥派,巫山派,蜀山派,九华山龙影寺,西域昆仑圣殿为著,这五大门派皆有数千年的传承,势力极其庞大。三人只是到这几大门派走一趟,便需花费不少时日,那嗜血魔尸修为即将大成,已是刻不容缓,三人不敢怠慢,快马加鞭日夜兼程。

  话说赵武灵次日上得山来,随弟子来到密室觐见掌门,凌禅秋坐在椅中,见到他便道:“武灵,你体质特殊,虽无慧根,血脉却极其稀有,若是找到方法,激发你的血脉之力,日后修为当远在你三位师兄之上。你既成为了我的弟子,为师自然会竭力帮你,听闻你练过一些功夫,你且练来瞧瞧,为师且看你根基如何。”赵武灵道:“是,师尊,弟子只练过一些粗浅功夫,会一套刀法,那可拙劣的很。”说着便从腰间拿出一把破渔刀,将义父所授刀法,一招招使将出来。

  第一招“白虎劈山”,赵武灵双腿后蹬,跃向半空,身姿如猛虎扑食,右手渔刀狠狠劈落,刀势沉猛雄浑,犹如猛虎的利爪,将猎物撕裂一般。凌禅秋见了这一招,双目猛然一亮,接着便看到半空中,赵武灵的身形猛然扭转,渔刀向后横扫,方位刁钻之极。第二招“青龙扫尾”,刀势玄妙,犹如巨龙在空中摆尾,威力好不惊人。凌禅秋面色巨变,这时赵武灵已使出了,第三招“朱雀飞斩”,他身形剧变,双手紧握渔刀,整个人如同一只神鸟,自空中斩落,刀锋犀利之极。

  凌禅秋“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在他看来,这三招刀法,一气呵成,在身体未落地之前,瞬间接连使出,圆转通达,变换如意,威力惊人无比。赵武灵没有法力,渔刀更非利器,使出来时刀锋竟有刀芒隐现,真是非同小可。凌禅秋不等赵武灵再使第四招,急叫道:“武灵,你这刀法是跟谁学的?”赵武灵收起渔刀,道:“是义父传授给我的,义父说这刀法平平无奇,我却觉得威力不错,只是没练到家而已。”凌禅秋道:“你义父又是从哪里学来的,他不是山下的渔民么?”

  赵武灵笑道:“启禀师尊,此事还得从我义父年轻时说起,当年我义父也在江湖上,闯荡过一段时日。据他说那些年他痴迷武学,走南闯北,广拜名师,却没学到什么真正厉害的功夫。一是因他并未遇到,真正的武学名家,二是因他悟性奇差,根本算不上练武的材料。因此,他心灰意冷,决意退出江湖,再不过问江湖之事,不想在回乡路上,却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凌禅秋问道:“却是如何怪法?”

  赵武灵道:“那日正当腊月,数九寒天,最是奇冷无比之时,天上阴云沉沉,空中雪花纷纷。我义父走在福州的一条大街上,街上白茫茫一片,见不到什么行人,忽然我义父看到道旁,一个衣不蔽体的中年乞丐,盘膝坐在满是冰雪的地上。他蓬头垢面,双目紧闭,身上别无它物,只有一个脏兮兮的酒葫芦挂在腰间。那时寒风刺骨,飞雪漫天,那乞丐竟似不知寒冷,也不去躲避风雪,就那样大咧咧的坐在道旁,实在奇怪之极。

  我义父见他可怜,便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大哥,这天寒地冻的,你何不到屋檐下躲避风雪。’那乞丐瞧了我义父一眼,却不答话。我义父见他不理自己,也不气恼,从怀中摸出几粒碎银,放在那乞丐脚边,便要走开。谁知那乞丐竟伸脚踢开碎银,说道:‘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我的脖子那可硬的很。’我义父本来不甚富裕,在江湖上闯荡时,曾凭借粗浅的硬气功,在街头表演胸口碎大石为生。见那乞丐对钱不敬,颇为生气道:‘脖子硬能当饭吃么,你用脖子碎块儿大石,给我瞧瞧。’

  说完,弯腰捡起碎银,又道:‘这可是用小锤锤,锤我胸口换来的银子,你不要拉倒,真是个疯乞丐。’那乞丐忽然跳将起来,一把抓住我义父手臂,叫道:‘你说我疯,你知道我是谁,说,你怎么知道的?’我义父手臂被抓,疼痛彻骨,急忙向内旋转手臂,使一招‘金丝缠腕’,想要他松手,那乞丐若不松手,必会被绞断手腕。但一绞之下,并未见效,那乞丐的大手,仍紧紧抓住我义父的手臂,犹如一个大铁箍一般。

  我义父大吃一惊,心想:‘原来是个练家子,我竟可怜人家,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忙道:‘这位大侠,我可不认识你,我见你衣不蔽体,好心帮你,哪里知道你是身怀绝技之人。’那乞丐仍不放手,道:‘原来不认识我,那么好吧,请我喝酒便罢,否则,捏断你这条臂膀。’我义父心想:‘不认识,反而要请你喝酒,简直岂有此理。’嘴上却道:‘大侠也是酒道中人,与在下真是一丘之貉,咱们这就狼狈为奸去吧。’那乞丐连声说道:‘甚好,甚好。’

  凌禅秋皱眉道:“这都是些什么词儿,你义父岂能如此说话。”赵武灵笑道:“意思差不多,总之当时那人便松开我义父手臂,二人并肩上了一家酒楼,点了酒菜大喝一顿,推杯换盏,称兄道弟,越喝越是高兴。那人虽然言行举止,疯疯癫癫的,但我义父却并不厌烦。到了傍晚时分,我义父起身告别,那乞丐只是不许,二人便换了家酒楼,接着一醉方休。如此这般,二人连喝三日,我义父实在喝不下了,那乞丐忽然说道,:‘兄弟,我瞧你武功极差,酒量也不行,你还不赶紧退出江湖。’

  我义父当时便生气了,说道:‘你武功好又怎么样,不见得混的比我好。’那乞丐哈哈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你我兄弟也算有缘,来来来,为兄也不白喝你的好酒。今日我随便传你几招,便教你受益无穷,足够你打败天下三四流好手。’我义父怒道:‘为何不是一流高手。’那乞丐道:‘恕我直言,你资质太差,这辈子再勤修苦练,也达不到一流高手的境界。我教你一套,新创的刀法,叫做神兽八刀决,你能学多少便是多少吧。’

  如此,我义父便从疯乞丐那里,学到了这套刀法,然后又教给了我,威力确实不错,果然能打败四流好手,那乞丐也不知是什么人物,却也说话算话。”凌禅秋听完,问道:“你们父子可知道,这刀法的心法诀窍?”赵武灵摇头不知,凌禅秋沉吟片刻,忽然哈哈大笑道:“竟然是他,不错,也只有那疯子,才能创出如此高明的刀法。神兽八刀决,厉害!厉害!”赵武灵惊奇道:“师尊竟知道那人是谁?”凌禅秋道:“应该不差,那人虽时常变换身份,行踪不定,但他性格疯癫,刀法高超,这却无法改变,为师断定是他无疑。”

  赵武灵道:“他到底是谁?”凌禅秋道:“他姓封,名天行,绰号疯刀,无门无派,性格癫狂,常装扮三教九流,各色身份,以此为乐。乃当世绝顶高手,据说他早年曾在一处秘境,得到一部武学秘籍,习得一身强横武功,尤其是他的刀法,简直神乎其技。为师本以为,他的悟性和修为,当和我不相上下,现在见到他自创的神兽八刀决,却只能自愧不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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