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从芳香土地的掌上飞

作者:李俊杰

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她现实的明艳!然而当初他的芽儿,渗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

冰心的这首诗写出了每一个成功者在走向成功之路时的真实感受。我的经历便是这首诗的准确答案。

写诗的人很多,像我这样又呆又笨的人极少。我是一个天天挥着汗水忙在田间的农民,没有一个跟头十万里的本领,写的诗沾满了土气。如某人所云:平直浅露。没办法,我就这点能耐,厚着脸皮写吧。

我从小家境贫寒,中学也没有读完,因为一场洪水将学校冲跨,不得不中断了学业。我自幼爱看书,喜欢勾勾画画,满脑子文学梦。后来,看的小说、诗歌多了,自己就练习着写,一朵野花、一只飞鸟,一掊泥土,都看在眼里,抒于笔下。多少个深夜,油灯下、土炕上,忍着蚊虫叮咬,写出一篇又一篇诗稿,投给某些刊物,为的是历练一下自己的写作水平。那时候,寄一封信的邮票是八分钱,给报刊杂志投稿可以不贴邮票,把大信封的一个角剪去就行了。也许是地址不详,也许是未被刊用,寄出的信总是泥牛入海。

一年夏天,我在工地上当民工,听说市报副刊正在向民工征稿。这个消息对我来说是特大喜讯,我连夜写成一首长诗《农民工》,向班长请了假,第二天天没有亮就去送稿了。步行几个小时,好不如容易才找到报社,门口值班的人看我一身泥土,挡着我不让进:“走,走!这是报社,不是民公棚!”我忍了又忍,还是落了泪。

擦干眼泪,我依然以笔写心,抒发情怀,寄出去的诗一首接一首。身边的人都不理解。“一个庄稼汉,喝酒抽烟打麻将无可厚非,可要写诗就让人嚼舌了,干点啥不好?偏搞这玩意儿,能挣几个钱?凉水泼在沙土上还有个印儿,写诗八辈子成不了事!”

一次,儿子说要建个疏菜大棚,找我凑点钱,我跟本凑不上。为此,儿子哭了起来,一气之下,妻子大发雷霆地说:“你今天写明天写!写诗能当钱花吗?写诗能当大棚种吗?没钱花,没棚种,你让我们活在空气里?阳春白雪和花前月下是填不饱肚子的。”.可我不知道人们对我寄予的是什么样的厚望,偏就喜欢写诗,我说:“诗是一把清雅的伞,遮晴雨、避燥阳、滋明眸、润肺腑……”

有一天,一位热心人告诉我在某某报刊上看见我的诗了,还有编辑很肯定的诗评呢!后来,我收到了写诗以来的第一笔稿费——五元钱!当年,那五元钱能买好多东西,特别是在我眼里,含金量更是超出五百元、五千元,这可是对自己这个满身泥土的农民诗人的肯定与鼓励啊。

为了提高写作水平,我曾拜访作家左立之老师,二人一见如故,老师拉着我的手坐到床头,教我怎么写诗,怎么投稿。在左老师家学习创作经验,临别时,老师还送了一本诗集。从此,左老师经常邀我县里开文艺创作会、赛诗会,一起切磋写作技艺。在左老师的影响、帮助和带动下,诗歌创作水平不断提高。投稿更加积极,一篇篇寄出去,翘首以盼。

生长于乡村,吃着汗水浇灌的五谷杂粮,睡着柴草烧热的土炕,看惯乡村的春花秋月、春种秋收,熟知棉花的纯白和油菜花的金黄,还有农舍袅袅升腾的炊烟以及村巷里不时漾起的鸡鸣狗吠牛叫马嘶。几乎是不自觉地记录、吟唱着乡土民情。也许是在地头小憩的瞬间,也许是在打工途中偶得感悟,我的诗就那么信手拈来。如乡间禾田的露珠一样折射着生活里的七彩阳光。散发着灵气,活了土地、草木、花朵、生灵……

当代诗歌最普遍的现象就是让人看不懂,不乏有“以猎奇为新”者,中国诗读不出中国味。

我写的诗,不用担心读不懂。“平、直、浅、露是良心;某人也写诗,但没长良心……我们是健康人,应该理解他,且向他感谢,给他鞠上一躬……我写的诗不“玩魔术”,没有过多的修饰技巧,不以懵为美,不故弄玄虚,也没假装高深莫测,满是庄稼日子里小门小户的欢喜,展开就是一副自然着墨的乡情画卷。田里禾苗雨后拔了节,羊群下了崽,炊烟袅袅,那个穿红衣服的少女回眸笑了一下,我便于睡梦里看见一只花蝴蝶;猫儿跑,羊儿叫,在泥水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生活,热热闹闹里很有奔头的农家日子都在诗句里了……“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似乎生命的原色已被流于直白,去妆点了土巷田间的绚丽诗意和无限美好。

自己学艺不高,没读过几年书,等不来,靠不来,只有怀着对生活的热爱自学苦练,多积累,多思考,多练习,有的诗从写到发出来三四年。我不只是写诗歌,散文、杂文、小小说,时见报端,篇篇都是乡情土韵。自我评价就是一个典型的“泥土蛋子”在唱写关于泥土的歌谣。

当代诗人的境遇,很被动,很尴尬……如今很多诗刊杂志都停办了,能坚持办刊的大多也是发稿收费,还要你办证,张口就是几百元。我发表博文声明:本人农民,热爱文字,持有居民身份证,不加入任何收费办证的组织和协会,勿邀、勿扰、勿诱;不参与任何低劣、庸俗之年度选本,请绕行。

文化是一个国家不同于另一个国家本质的特征,是一个民族最宝贵的历史积淀。新农村建设,不是简单地置办健身器材、把水塘用水泥栏杆围拢、添置几个垃圾箱、画几面文化墙而已,我认为,这种千篇一律、千村一面的的硬件设施,不是真正的新农村,也不是真文化。只有让每个家庭,每个农民成为文化建设的主体,才能把新农村建设好。文学是抚慰心灵的一种寄托。都说文学已经边缘化了,我为什么还坚持写作?我认为,文学可以净化我的心灵,让我与人为善,恬静安然,它边缘它的,我写我的。人,总得有个爱好吧,写作,有时是心灵美容,我能体会到文字给我带来的乐趣和幸福,这就够了。我手写我心,且写且珍惜,我不是谦虚,写了这么多年,最满意的文字还真没有,我在不断努力,总有一天,我能写出自己和读者都满意的文字。

诗歌是多么迷人多么富有魅力,喜怒哀乐,酸甜苦辣,我常写着写着就把自己写进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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