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常回家看看


晚上加班,走到小区附近已经接近十点。

小区门口是珠山路,路两旁的法桐树的叶子被忽然而至的北风吹落了一地。有的零零散散,有的堆起了堆。一阵风吹来,它们就像约好似的,打着团儿向前奔去。路上已少见行人,这样的天气,许是都躲在温暖的家里了吧。突然的降温,冷的让人猝不及防,明明上午还是温暖如春,下午便刮起了风,温度骤然降了下来。阵阵寒意袭来,不得不赶紧把衣服裹紧了一些,加快步伐向家的方向走去。

已是冬了。

虽然秋收时令已过,父亲还会继续忙碌。他开着拖拉机去邻村油坊打了花生油,分给我们姐弟三个一人一桶,又把地里的玉米秸拉回家,还有一分地的地瓜也收了回来。“过几天就把地瓜煮了,给你们晒地瓜干。”父亲说着,把地瓜码齐,放在了炕底下,怕突然而至的冷空气冻坏。每年,花生油和地瓜干这两样东西早早给我们几个准备好,甚至种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给我们的准备,因为给我们花生油正好可以够吃一年,而甜甜的地瓜干,也能吃到来年春天。

每次回家,总劝说父亲:“地就别种了吧。”“再种一年。”父亲如是说。

一而再,再而三,父亲依然舍不得种了一辈子的地。

今年的中秋放了三天假,也就帮着父亲干了三天活。“就别种了吧?”我再一次劝说父亲。因为上班,我没太多时间帮他,眼看他白发越来越多,笔直的脊梁渐渐弯成了弧形,不忍心让他继续干下去。

“我把河东边的地里种了树,村南那三亩留着,花生,玉米,小麦还是要种的。你姐喜欢吃地瓜,也得少种点。”父亲有他自己的计划,我的劝说总是没用。

渴望慢一点的生活,但时间总是匆匆而过,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当我猛然发现自己有了白发时,才真正体会到时间的无情。曾经以为,那个“老”字离自己非常遥远,对镜审视自己不再年轻的面孔,颇有惶惶然不知所以然的感觉和无奈。

年少时,总盼望自己长大,总觉得长大后的世界无限美好。长大后,却又希望回到从前,开始怀念那些无忧无虑,假装睡着赖在父母背上,父母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童年。少年,青年,中年,似乎没走几步,很多事就像在昨天。但看着父母苍老的双手和不再年轻的容颜,才懂得,时间一直大步向前。

总觉得,和父母在一起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日子,后来才发现,这段很长很长的日子只不过是三五十年。父老盼儿归,眼巴巴地等待自己的致爱至亲回来,但在一起只不过几个小时又得分开。原来的家成了客栈,只不过这个客栈可以免费捎带很多东西,客栈主人还会满心欢喜。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会再圆,人老却不会再年轻。人生不过百年,日子永远回不到从前。很多时候,只有失去后才会真正懂得,但不再给你重来的机会。

无论多忙,总喜欢抽时间回家看看。因为我发现,即使父母为了自己很忙碌,内心的欢喜也是满满的。况且,和父母坐在一起东拉西扯时,会发现世上最开心最幸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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