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一幕使我停下了脚步。
心字池旁的石凳上坐着一对母子。屹立在一旁的是手握戒尺,嘴里不停地嘀咕的男子,像极了七八十年代的老干部。这是校园心字池极少有的情景,所以不少急匆匆赶去上课的同学都有意放慢了脚步。
只见母子在认真听着“训话”,年轻的男孩时不时露出不屑的眼神,一边盘着腿,一边抽噎着。靠着石凳的,是一个破旧的行李箱与布袋。
男孩突然拖起了行李箱,一个人扛起了布袋,双眼红肿并抽噎着。“对,这才是一个男子汉。”男子摆动了几下黄色戒尺。男孩急匆匆往校门口走去,母亲急忙想去拉住他,可是却显得心有余而力不足,“就让他去吧,回到家好好开导他。”戒尺男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怜悯,却又强忍着。
我缓慢向前,有意从他们之中穿过,侧身的那一瞬间,却瞥见男孩母亲脸上深陷的沟壑与皱纹,停留在男孩T恤上一双布满老茧与黄斑的手。这是多么的苍老,可她的眼神里,竟有些执着与澄澈。
大概不少人在猜测这一幕的原由,为了避免与男子对视,我特意加快了脚步。疾步中还是忍不住回头瞟了几眼,只见男孩的背影有几分苍凉,成熟矫健的身材在沉重行李的衬托下显出了几分稚嫩。跟在后面的母亲蹒跚着,略显无奈。一向感性的我忍不住红了眼。
正在我打算转过头去,竟不小心与戒尺男子对视了。的确,他的眼睛是红的,是无奈,是不舍。
我急匆匆向前走去。萧瑟的秋风吹皱了碧绿的新字池水,泛起的波纹像一个个孩子悲伤的脸庞,柳树随风舞动着,留在我身后的是一片片泛黄的香樟叶。这是校园的常态,是不可避免的离开。光影交错之中,有些人静静地来,一些人又匆匆地走。我似乎又看到了男孩的坚强,母亲的痛苦与坚定。可男子的背影,却是永远道不出的苦衷与不忍吧。
这是最普通的背影,却也是教师的常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