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豆腐,还是晚饭前去买菜,由于去的比平常晚了一些,想要拿来做蒸菜的老豆腐都卖光了,只有一些盒装老豆腐,这样的嫩豆腐大抵是没有豆腐的香气的,吃起来寡味,只得倖然作罢。前段时日,大约是炖菜吃得太多,火气大,得了口腔溃疡总不见好,偶然想起以前吃的蒸菜,便尝试做了几回,味道总还可以,便做上了瘾,今晚又成功做了黄瓜鸡蛋,全然是蒸的,也是蛮好的,也算是减了没买到豆腐的失落。
偶然又看到<呼兰河传>里提到巷子里的卖豆腐人,遥遥牵动了遥远的心。小时候冬天的味觉里关于豆腐的记忆有两种,一种是臭豆腐,一种是杀猪菜。
臭豆腐是我们那里的叫法,类似于现在超市盒装的豆腐乳。那时节,过冬总是艰难的,时令蔬菜匮乏,不像如今总是体味不到的。到了入冬前总是要做起冬藏的准备,那时我们那里家家都有窖的,作为冬藏重要的战略地点,萝卜白菜红薯南瓜冬瓜都是必不可少的。仅仅这样也还是不够的,所以还有做好其他的备选,这冬才能过得有滋有味,譬如这臭豆腐便是其中一味。做臭豆腐的重要来源豆腐便是自家的黄豆制作的,每年秋收的黄豆准备好以后拿到村里唯一的王家豆腐坊去做豆腐,一部分吃,大部分都要处理好后放进坛子里冬藏。待得食用时取一勺,味道和外在剧烈反差的臭豆腐是冬天里最独特的调味品。
另一种杀猪菜,便是一年中的大事了,每逢过年前戏,杀猪是一家人难得的喜事。也是这年过得好不好的重要依据。每家每户都会养猪,困难的家庭多养一头,稍有富余的多是两头,再多多是不会养的。每逢年前家家户户都是要请屠夫来杀猪的,杀猪人家则会备一套杀猪宴邀请亲朋好友好吃好喝一顿。这杀猪宴的重头戏便是杀猪菜,杀猪菜主要用新鲜的五花肉,猪血旺,猪肝,大肠配以大白菜,粉条,当然还有新鲜的嫩豆腐,再加上葱姜蒜等大料炖煮的菜肴。那是一种令人难忘的味道,大荤的极致里的大素,那种相得益彰的纠缠里偷着闪亮的智慧。好酒好肉,大吃大喝,干活的痛快,吃的人高兴,这是好兆头,意味着这年要过得好。杀猪宴是每家都不可的少的事,邻里之间的感情一来一去便密切了,日子也是有滋有味。
现在依然喜欢吃这豆腐,不是因为它的鲜嫩顺滑,而是因为它平淡无奇的味道里藏着童年,在越发平淡的现在,味道浓厚的像一杯美酒,让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