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的信

唐朝诗僧很有一些。大家遁入空门的原因各有不同,做了佛弟子,修行时,也用诗来表达自己的参悟、见闻乃至情感。

无可上人是贾岛的堂弟。曾经,兄弟二人因生活困顿,都进入空门。但是贾岛还恋恋红尘功名,还俗,辗转仕途,也很不得意。无可却安于空门,又挂怀兄长,愿意兄长离开艰难而且扭人性格的宦海,和他一同隐居山林之中,过寂寞而内心宁静的生活。这首写给贾岛的诗实际上是一封招隐的信。

秋寄从兄贾岛

【唐】无可

螟虫喧暮色,默思坐西林。

听雨寒更彻,开门落叶深。

昔因京邑病,并起洞庭心。

亦是吾兄事,迟回共至今。

前面四句写无可身处的环境。环境是秋天的环境。无可居庐山西林寺。秋天傍晚的西林寺,寂寞清冷。苍茫暮色里,草虫啾啾鸣叫不已。无可上人在禅房默默打座,思量佛法。僧人的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都是如此。这个晚上,无可上人不止听到了每天熟悉的草虫之鸣,还听到了刷刷的雨声。一场秋雨,一场秋寒。僧人觉得更冷了。晨起开门,地上积的落叶又深了不少,原来昨夜并没有下雨,刷刷声是落叶密密匝匝地坠落之声。落叶愈多,秋势欲猛,山寺愈发萧条冷落。这样的枯寂,于佛弟子,自是无碍。反而是他们所习惯的。

第三联无可上人以自身所处之境联想起往事。从前,我们兄弟贫病交迫困在京城时,都有了隐居湖海的愿望。如今,我一直在隐居中,并且深味隐居之乐。

第四联折回现实,唉,哥哥呀,因为你执迷不悟,在仕途延宕,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找我呀。我还是期望,和兄长一同隐居方外,聊度此生呢。

但是贾岛最终也没有再回佛门,“洞庭心”于他,到底成了空花水月。无可不能理解从兄的仕进之心,贾岛也不能忍受堂弟的无涯寂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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