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两个班的谢师宴在同一个酒店，林小米班和陈卓阳两人中午在酒店吃过饭，又去酒店的游泳池和健身中心。下午的客人不太多，两人吃吃喝喝玩玩，一直到傍晚才下楼去赴谢师宴。走到餐厅门口，林小米再一次敏感地察觉到了同学和服务生异样的目光。楼道里的原本叽叽喳喳的同学在见到两人后竟然不约而同地停止了交谈，连遇上避退一边的服务员看向两人的目光似乎比平时更久一些。
“你是不是搞了什么东西？”林小米的第一反应又是陈卓阳。
“没有，我不一下午都在你眼皮底下。”陈卓阳似乎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怪异气氛。
“那他们……”林小米用手悄悄指了指不远处的同学。
“也许是你太敏感了，或者说你其实还是希望我搞点什么？”
“你……”林小米的手不由地攥成了拳头。
“我走了，不用太想我。”陈卓阳见情况连忙朝自己班的包厢跑去了。
林小米找到自己的班级，老师还没有到，不少同学已经在里面了。林小米朝里看了看，包厢里的几张圆桌上，通透洁白的餐具在灯光下泛着光，餐布叠成了一个个好看的造型。桌子上没有异常，墙壁上也没有异常，林小米暗自松了口气。
“你们在聊什么？”林小米找了个空位坐下来，朝一边的同学寒喧了句。
“没什么，没什么，外面好像下雨了，我去看看。”林小米还没坐下，没想到边上的女同学却马上站了起来，迅速跑到了沙发的另一边。
“下雨了？”林小米没有在意，耸了耸肩坐下后看了眼手表。离6点还有十五分钟，一个下午的折腾，停下来便感觉有点累了，她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个青色的桔子，打算用来提提神。
“小米，这个很酸的。”边上有个同学提醒，还故意把那个酸字加重了。
“没关系，我喜欢酸的。”林小米不以为然地接了句。桔子咬进嘴里，酸涩的味道充刺整个味蕾，哈欠便跑到九宵云外去了。突然晓娟从外面跑进来，见到林小米，马上把她拉到了隔壁的包间，关上门气乎乎说道：“他们都在传你和陈卓阳睡一起了。”
“你说什么？”林小米一愣，瞪向晓娟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
“他们说你被陈卓阳睡了，还有人说你有了才不能去厦门……”晓娟后面一句更直接。
“谁说的？我……”林小米不由提高了音量，怪不得刚才大家见自己都这副表情。
“我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就大家都在讨论了，你不知道他们说得有多难听。”晓娟的脸上也是一脸郁闷的表情。
“我去找他们。”林小米的第一反应就是冲出去质问大家。
“别冲动，这种事情，你怎么说啊？难道你能说你没和他睡过？”晓娟连忙把林小米抱住了。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声，包厢的门被推开了，原来是班长叫两人去门口接一下老师。晓娟伸手一把拉住了他，“你老实交待，那些话最早从谁哪里传出来的？”
“哪些话？”蒋杰装出一副糊涂不知情的表情。
“你装糊涂，那就是你传出来的。”晓娟狠狠上去踩了蒋杰一脚。
“你太狠了吧？我是这么无聊的人嘛。”蒋杰吃痛抱着他的脚原地跳了起来。
“那你说是谁？”晓娟不依不饶。
“我哪知道啊。”蒋杰痛苦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这些话怎么传出来的。几乎全校的人都认为林小米是陈卓阳的女朋友，两人真有点什么，那现代社会也是很开放的。只是同学今天的传话太难听，但他这个班长又没有任何权力，更管不住大家的嘴，何况大家都毕业了呢。
“不知道？今天你组织的，你要负责。”晓娟一副非常气愤的表情。
“小姐啊，我只负责组只大家吃个饭，没负责组织大家说话。我们先到楼下接老师好不好？他们要到了呢。”蒋杰朝晓娟做了个求饶的姿势。
“不说，你就别想出这个门。”晓娟往前一步，挡住了门口。
“我真不知道，我刚才也阻止过了。”蒋杰低声下气求饶着。
“你们……我走了。”林小米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转身快步朝门口走去，她只想迅速离开这个让她讨厌的地方。
“林小米，你别走啊，老师马上到了。”蒋杰见状马上去拦。
“小米，你现在走了，那他们就更得意了。”晓色娟意识到林小米要离开也上前来拦。
“林小米，我真不知道是谁，今天大家都是一大群结伴来的。他们是妒嫉你才传这种话的，你别往心里去，清者自清嘛。”蒋杰忙不迭地在一边解释。
“我……”林小米犹豫了，走不合适，留又不愿意，只能被动地由蒋杰和晓娟推搡着往楼下走去。
大门口已经站了不少同学，郑建，方琪，张天明，陈洁，几个考得好一点的都在了，对面站着理科班的陈卓阳，赵铭泽，吴昊，王敏，许欣诺……林小米的脚步不由地停了下来，然后慢慢站到边上，低下头尽量不让人看到自己红红的眼睛。可是林眼尖的陈卓阳还是发现了她，走到边上轻声开玩笑道“怎么了，眼睛红红的，不会因为想我哭过吧？”
“走开。”林小米转过了头冷冷开口。
“别啊，谁敢在我的地盘惹你？”陈卓阳还是一副玩笑的表情。
“叫你走开啊，中文听不懂啊。”林小米把火气发到了陈卓阳的身上，声音大得连自己也吓了一跳，门口的同学把目光齐刷刷转到了两人身上。正在这时，有老师到了，林小米甩开陈卓阳拉着她的手臂，自顾自快步跟在了老师的后面向楼上走去。陈卓阳一副完全傻掉的表情愣在原地，怎么刚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突然就变成了像被惹毛的猫呢。
高考完了，包厢里大家都在嘻嘻哈哈，连老师也放下了平日的严谨和不拘，与大家一起谈笑风生。班主任把林小米叫到了她左边，林小米坐下来后，班主任竟然又把郑建叫到了自己的右边。两人的目光无意中相遇，郑建轻哼了一声后迅速转开了。
开席后，一道道精美的菜肴源源不断地端上桌，大家的目光都落到了菜肴上。林小米被流言的事一闹失去了胃口，安静地坐在位置上，偶尔班主任开口，她才回答两句。服务生端上了道酱汁小牛排，晓娟见林小米不动筷，把菜转到她面前，叫她尝尝。像血一样的红色的汤汁浇在一块块的小牛排上面，让她想起中午在西餐厅的午餐。陈卓阳点了份三分熟的牛排，一刀切下去血淋淋的，他竟然还吃得津津有味。见林小米不动筷，班主任夹了一块到自己碗里，尝了一口，然后朝她说道：“是不错，小米尝尝。”
“不要，太恶心了。”林小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啊，恶心？全精的，没肥肉。”老师误解了林小米的意思。
“看上去像没烧熟，我不喜欢。”林小米连忙解释道。
“不是有了才会恶心吗！”郑建转过头跟边上的同学耳语，那个同学马上变成一副偷笑的表情。虽然声音很小，林小米还是听到了。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感觉今天的流言可能是郑建传出来的。难道真的印证自己妈妈说得，穷人家的孩子，心胸比较狭窄，为人处事不够磊落。不就一个短消息嘛，这么久还记得。
“什么有的恶心，你是男生，要多吃点肉，牛排就是要稍微带点生的才好吃。你这孩子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了。考试考得辛苦，人都瘦了，多吃点补补。”班主任可能没听清楚，把那道牛排转到了郑建面前。郑建夹了一块，还别有用心地说了句：“我们当然不会觉得恶心的。”
包厢门突然开了，陈卓阳黑着脸走进来，一语不发，直直走到郑建面前，抬手就是一拳。
“你干什么？”郑建没有防备，打翻椅子摔到地上，还连着了他身边的同学一起到地。
“干什么？你还敢问干什么？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不清楚。”陈卓阳抬腿又是一脚，速度快得大家根本来不及反应。
“怎么了？有话好好说。”班主任反应过来拉住了陈卓阳还要踢过去的脚。
“阳阳，阳阳，别冲动。”门外又冲进了赵铭泽和吴昊他们几个人，一起拉住了陈卓阳。
“我做了什么事情，我好好坐在这里，被只疯狗咬了。”郑建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陈卓阳抬腿踢去。只是郑建实在不擅长打架，不但没踢中，两个人又纠缠到了一起。
“阳阳，别打了。”林小米反应过来朝陈卓阳喊道。
“住手。”班主任大吼了句，硬把两个人拉开了。
“什么事情，一定要打架，？们眼里还没有我这个老师？”吴老师沉下了脸呵斥，“陈卓阳，你先说。”
“你问他做的事情，你在背后说我和小米什么？”陈卓阳指着郑建的鼻子，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说什么，关我什么事，我什么都没有说。”郑建有一点心虚了，今天的流言确实是他拐着同学往那方面想的。
“你做了还不敢承认。”陈卓阳朝郑建走近了一步。
“我做了有什么不敢承认，怕是你做了什么不敢承认吧？”郑建一副嘲讽的表情，有不少同学在私底下笑了。
“你还嘴硬。”陈卓阳根本没把老师的呵斥入在眼里，手又握渐渐成了拳头。
“阳阳，阳阳，别这样。”林小米察觉到陈卓阳要发火，连忙拉住他的手臂。
“小米，别拉着我。”陈卓阳把另一手伸过来，想掰开林小米拉着他的手臂。
“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了，你以为我怕你啊。”郑建一脸不屑，铁了心要把前两次的面子找回来。
“你信不信我今天让你出不了这个门……”陈卓阳甩开林小米的手，说话间腿已经到郑建胸口，郑建往后退了几步后被站在边上的同学扶住了。
“阳阳，别打了，别打了。”林小米只能自己扑上去把陈卓阳抱住了。她很清楚，真打起来，十个人也不一定能拦得住陈卓阳。
陈卓阳愣住了，林小米整个人扑在他怀里，两人的身体只隔了一层薄薄的衣服。林小米的身体软软的还带着股淡淡的香水，他从北京带回来的味道。好一会儿，陈卓阳说了句“走，我们回去。”林小米被陈卓阳拉着手离开了，走到包厢外面，才发现包厢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
上车后两人一路无语，车子到楼下，陈卓阳拉过了林小米的手：“小米，下次这种事情告诉我，别一个人在那哭。”
林小米心里其实想对陈卓阳说两人不适合，可不知道为什么时候，到嘴边却变成了：“阳阳，我不想谈恋爱，你别再烦我了。”
“回家睡一觉，明天就没事了。”陈卓阳手上的力量加大了，紧了紧握着林小米的手。
“我是说我不想谈恋爱，麻烦你不要整天缠着我，我也不喜欢你。”林小米又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我送你上去。”陈卓阳熄了火，解开了安全带。
“不用，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林小米不等他下车，自己先了下车。
“小米，你别这样。”陈卓阳追过来抓住了林小米的手。
“你别缠着我了，都是你乱叫，不然哪会有这种流言。”林小米一把甩开了陈卓阳的手。
“对不起，你别这样，我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陈卓阳没有想到自己一个随便叫叫的老婆，竟然传出了这种话，而林小米的反应又这么大。
“我想一个人呆会儿。”林小米转过身背对陈卓阳独自上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