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韶华之离殇

 “伴一曲离殇,那挥不去相思,仍在低吟浅唱……”,耳麦里离殇的曲子一遍遍循环,有些跳跃的旋律在谢雨听来却异常压抑,酸酸的不能自抑……

<1>

三月的北方些许料峭,冬末的绿芽正初长,白日里的阳光似也初生般柔软细腻,谢雨斜了身子,靠在窗边。斜眼望去是绿野千里,纵横交错;随着列车的移动,也可见山间樱花点缀,阳光下河水粼光耀眼。

耳麦里是“解不开相思结”的离殇,眼前是“此情难诉”的画卷。一时竟让谢雨惘然若失,粼光袭来,往事如泉涌,清泪滑落,再无抑制……


<2>

一中并不大,尤其是老校区,教学楼只有2栋4层,男女宿舍楼各一栋5层楼,食堂和老师的办公区是仿古的平房,尤其是食堂,像银行一样,进屋去有一排排的座椅,,每个窗口都排满了人,银行取的是钱,而食堂取的自然是饭了,各式各样的。

为了错开打饭的高峰期,谢雨每次都会晚半小时。爬在3楼的栏杆上,食堂左边是听音湖,湖边种满了柳树,彩色的石子铺就出一条幽雅的小道,小道上一对小情侣牵手走过,女孩一跳一跳的像个孩子,偶尔回头拉拉男孩的胳膊撒个娇,突然有些小羡慕。

“嗨!”谢雨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自己不认识的人,有些抵触的骂了句“有病”,正要离开却被他挡了去路。

“我是骆轩,是苏锦的哥哥,听说她有个朋友转校过来,就是你吧?”

谢雨一时怔愣,白色的T恤和月白色休闲裤,笑起来很阳光的男孩,她跟苏锦一起长大,从没听说她有这么一个哥啊。

“骆轩,别欺负我姐妹啊,她可不是你的那些莺莺燕燕”苏锦轻推了骆轩帮谢雨救场。随后拉着她离开,谢雨回头看了眼骆轩,他有些无奈的耸了耸肩,朝谢雨轻喊了句,再联系啊。路上苏锦有些气愤的叮嘱谢雨,一定要远离骆轩,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身边莺莺燕燕不知道多少个,怪她瞎了眼怎么认了这么个哥,丢人。

谢雨很好奇骆轩怎么成了苏锦的哥哥,但很听话的从没靠近过骆轩,只偶尔在三楼看到他常跟一个女孩子在一起,眼神里满是宠溺,有时会朝她看过来神秘一笑,吓得她忙转身进教室。骆轩的眼睛很好看,像装着天上的星星一样,每想到这里,谢雨就会心跳加速,不明所以,有段时间谢雨一度觉得自己病了,为了应付高考,谢雨调去了新校区…..


<3>

大学后的谢雨,生活很平静,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不是窝在图书馆,就是宿舍,还被同寝室的人催着赶紧找个男朋友,男朋友这个概念,谢雨很陌生,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看看书,写写字,她觉得这就是她最充实的日子了,直到接到一个电话

“嗨,小美女,猜猜我是谁!”有些陌生还带丝痞痞的声音让谢雨很是反感的骂了句“有病”

“怎么这么久了,还是这一句,也没个新意,还真是无聊。”对方有些遗憾,谢雨有些生气的挂了电话,这样的对话,她前几天也碰到过,那些无聊的男生,没事找她开刷,神经病。

“你神经病啊!”谢雨挂几次,对方就打几次,实在忍不下去了,谢雨大吼。

“你看你,一点不可爱,我是苏锦的哥哥,她让我打给你的。”

“骆轩?”

“你记得我啊,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要废半天解释呢!”骆轩自顾自的说

“什么事”

“没什么啊,就是想你了呗”

“上课去了,回聊”谢雨记得苏锦说他是个花心大萝卜,所以谢雨并不想跟他有太多交集。

但感情的事谁有说的清楚,有时候你越是逃避,却越是陷落。谢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陷落的,只是自那次通话以后,他就时不时的打来电话问候,有次甚至跑到了谢雨的学校找她,他很体贴,走路的时候会牵着谢雨的手,让她走里边,谢雨喜欢吃青梅,甜甜脆脆的,谢雨说是恋爱的味道,于是他就每周都带她去吃青梅宴。谢雨喜欢樱花,他就骑车带她去他学校的樱花园,樱花纷飞,谢雨问他“我愿意坐在你自行车后笑颜如花,你可愿一生忠我不离不弃。”他只宠溺的摸摸头“傻丫头。”

就像所有故事的开头一样,他们的开始恰逢其时,然故事的结局也那么猝不及防。

毕业后的谢雨想要去北京看看,她很小的时候奶奶就教她唱《我爱北京天安门》,她想去弥补奶奶的遗憾。但骆轩就是不让,不听她解释,只给她留下一句“分手吧”就离开了,谢雨找过他,他就像消失了一样。

苏锦告诉她,骆轩其实很爱一个人,那个人去了北京爱上了别人,再也没回来,连分手都是电话说的。她跟谢雨长得很像,性格也像,他恨她,所以初见时才说他是花心大萝卜,为的就是让她远离他,怕他对那个人的恨报复在谢雨的身上。谢雨泪目,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替身……

<4>

“各位旅客请注意,前方到站是石家庄站……”甜甜的声音吵了谢雨的思绪,轻拭腮边的眼泪,谢雨苦涩的笑了,一直以来他都不曾将她放在心上。谢雨还记得,她刚到北京的时候,还替他找过那个人,是有一次在玉渊潭碰上的,谢雨是自己去的,路上碰到了以前的同事张然,说他们公司有个女孩跟她长得好像,谢雨想起苏锦说的那个人,于是跟着一起去了。

谢雨是在一颗樱花树下,见到的芸汐,她一身樱花白的连衣裙,裙摆秀着樱花图案,有风吹过落英缤纷,谢雨一时竟愣住了,怪不得他会记得她。

谢雨趁没人的时候问她,为什么离开骆轩,芸汐竟没有惊讶,她知道她是谁。

“他不是我的良人。”芸汐告诉谢雨,他们在一起一直吵架,他从来不管她喜欢什么,有一次他们出去旅游,骆轩竟将芸汐一个人仍在旅游景点自己回去睡觉了,他从来不相信我,他爱的不是我,芸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凄凉,到最后竟然哽咽,他欠我一条命,该恨的是我不是他……

谢雨不知道说什么,他知道芸汐爱骆轩,他们之间不像苏锦说的那样。谢雨拨通了苏锦的电话,却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她只知道她走后,骆轩又交了几个女朋友,苏锦劝她也该找个合适的嫁了,还说后悔当初把她的手机号给那个混蛋。谢雨挂掉电话有些不知所以,张然告诉她芸汐现在还是单身,之前的男朋友是假的。

芸汐说她习惯了一个人,也许一个人最好的样子就是静一点,哪怕一个人生活,穿越一个又一个城市,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仰望一片又一片天空,见证一场又一场离别,于是终于可以坦然的说,我终于不那么执着。她淡漠的样子,让谢雨心疼。

也许能激起芸汐情绪的就只有骆轩了吧。于是她自作主张的告诉他芸汐一直是一个人,从没什么男朋友。她爱骆轩,一直爱着,如果芸汐可以使他幸福,她愿意祝福他们。

<5>

有人说人的一生要经历太多的生离死别,那些突如其来的离别往往将人伤得措手不及。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有些转身,真的就是一生,从此后会无期,永不相见。

“小雨,芸汐去逝了,是那个混蛋害的。”苏锦哽咽的告诉谢雨。

谢雨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有些眩晕,意识渐渐模糊,已经听不清苏锦说的什么了,只依稀记得芸汐怀了骆轩的孩子,可是在结婚前夕,他竟对芸汐留下不想奉子成婚就摔门走了,芸汐追出去的时候不小心出了车祸,临死前抓着苏锦的衣服说骆轩欠他两条命。

谢雨倒下去之前好像看到芸汐朝她走来,芸汐说,她恨他,他已经不是她曾认识的骆轩了,芸汐说希望谢雨可以幸福,但一定远离骆轩。

自骆轩跟她分手后,谢雨再没见过他,他只偶尔听苏锦说起他,无非是又换了女朋友,学会了抽烟、酗酒等一些琐事。她以为是因为芸汐,所以在得知芸汐一个人后才撮合他们,结果却是害了芸汐。也许岁月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吧,就像现在谢雨再次面对骆轩,再找不到熟悉的感觉了。

“我对不起她”骆轩望一眼墓碑上笑颜如花的芸汐对谢雨说。

他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谢雨,有一些沧桑,有那么一刻谢雨认为或许他爱过芸汐?

“你把我们当什么?”谢雨问,起先自己是芸汐的替身,芸汐回来了,他却又不珍惜,谢雨不懂,一个人再怎么变,也总有心,而现在的他于谢雨来说是完全的陌生。他对芸汐的无情让她不寒而栗。谢雨想要个答案,可是等了很久都没有答案。谢雨失望,抬首望了望铅灰色的的天空,长长的舒了口气,似是要将心中的恨与气,以及记忆中的一切全部舒出一般。谢雨离开的时候很平静,脸上没有任何波澜,就连对骆轩说祝你幸福时也毫无感情。多年牵绊,终成陌路。

<6>

“伴一曲离殇,那挥不去相思,仍在低吟浅唱……”,耳麦里的离殇还在重复,谢雨不再流泪,她只默默的望着窗外,一瞬即逝的风景,像极了一幕一幕的回忆。

叮——谢雨打开手机,是苏锦发来的,她说骆轩在芸汐的坟前跪了一夜,发高烧,一直在说胡话,骆轩一直说自己错了,他在一次灯会上对谢雨一见钟情,可阴差阳错的把芸汐当成了谢雨,后来跟谢雨在一起的时候,又想念芸汐。他已经分不清谁是芸汐,谁是谢雨,他没想过芸汐会怀孕,他只是想再见见谢雨,苏锦说如果骆轩没有错把芸汐当成谢雨,或许他们现在应该很幸福吧。

“呵”谢雨有些轻嘲的笑了,她给苏锦回复:人生遇到的每个人,出场顺序或许很重要,很多人如果换一个时间认识,他们的结局可能会有不同,但她和芸汐对于骆轩,就算换了出场顺序,结局也是会有一个人牺牲。 

信息发送完,谢雨换了音乐,然后开始删除关于骆轩的记忆,谢雨知道,他不值得她和芸汐的爱,她们记忆中的骆轩已经不在了。

夕阳的余晖没那么耀眼,折射在窗上还带丝温度,谢雨闭眼享受半刻。删除记忆后的谢雨似乎很是轻松。

芸汐今后我就是你,我会代替你走完后半生,愿安好!




后记:前几天看了《比悲伤更悲伤的故事》很想写些什么,可坐在电脑前,反反复复,敲出来的就那么两句话,估计是上周受了悲伤的影响,给的结局有些悲伤,今天在修改的时候稍微改动了一下。殇意指因逝离别引起的巨大感伤,现在一般用来表示一段感情的离别和逝去。这里用离殇,指芸汐离世为殇,与骆轩诀别为离。希望谢雨忘却记忆,带着芸汐的不甘,开启一崭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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