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中国历史之七十：契丹辽朝篇一
耶律阿保机是怎样当上契丹首领建立辽朝的？
文 和运超
契丹辽朝，今天的很多人一般是通过杨家将故事，金庸小说和一些相关影视剧，或多或少是略知一二。契丹辽朝究竟是一个怎样的朝代，在中华历史上具有怎样的重要性和客观地位，其实多数人恐怕未必真正明白。
因为契丹是一个完全消逝淹没的古代部族，史料留存很少，甚至都不如鲜卑、突厥这种多少还有分支和后裔融入或更新为其他的部族传世。在形成规模的古朝代中（排除像五代十国这种太过局部的地方势力），单论研究难度，要算仅次于党项西夏和蒙元之外最大的史学难点领域。
耶律阿保机家族当然是因为后来取得的巨大成就才为后世所知晓。他的成功除了个人的卓越才干之外，其实也离不开家族方面拥有一些基础。不过，总的来说，他们家族此前并没有真正出过十分杰出的人物，尽管祖上三代已经都是迭剌部的酋长大人，可几乎都没有太突出的事迹，否则不至于到耶律阿保机这两三代才拥有值得被记住的名人。
根据史书简略所记，阿保机的曾祖父耶律萨剌德，据说曾带着族人和室韦部族作战。其祖父耶律匀德实带族人休养生息，接受一些农业生产改善生计，迭剌部族人的生活貌似在他手中渐渐超过其他几部，为此，他的二儿子耶律岩木成为夷离堇，但可能没有当多久，年四十五就身故。三儿子耶律释鲁凭借自身本事，壮大部族力量，为迭剌部成为八部联盟首领立下最大的功勋。但正如前面所言，到耶律匀德实、耶律岩木和耶律释鲁，已经距离阿保机很近了。
起初迭剌部的逐渐崛起并没有受到其他族人多么敬重，反而成了嫉妒的目标。相传耶律匀德实是在部族内部的争斗中遇害，几个儿子都带着各自名下族人四散躲避灾祸。耶律匀德实的小儿子撒剌正是阿保机的父亲，他带着族人开始冶铁锻造，实际不如兄长那么有声望，担任部族首领职务，但不排除当时许多塞外部族的一般传统是不少人都偏爱幼子，包括后来蒙古也是，为此撒剌同样得到相当的宠爱和器重。
所以，耶律阿保机的父亲撒剌跟着母亲受到一定照顾，作为撒剌长子的阿保机也自然就受到祖母的关照。在耶律释鲁成为于越和首领后，这时阿保机已经长大，很受伯父喜爱，开始带他东征西讨接受锻炼，他们北征室韦，西征党项，平定库莫奚，耶律阿保机都参与其中，很快成为族人眼中著名的挞马狘沙里，挞马是契丹语的护卫侍卫，沙里是契丹语的郎君，中间的狘是连接词还是有具体含义则不大清楚。
就在耶律阿保机青少年成长阶段，契丹先后还有两个遥辇氏的汗王，分别是巴剌可汗和痕德堇可汗，前者大约是唐懿宗和唐僖宗时期，后者是唐昭宗时期。当时，伴随耶律释鲁逐渐壮大契丹部族的力量，实际已经展开试图南下的行动。唐朝已经极度衰弱，各地方藩镇势力都在积聚能量，巩固自己的地盘。
耶律阿保机在痕德堇可汗继位不久，凭借征服奚族融入契丹的功劳，也成为部落夷离堇，然后开始骚扰河东代北等连接中原的边地，时间是唐昭宗天复二年（902），正好是沙陀部晋王李克用试图进入中原，河东代北后方空虚之际。
果然李克用回归代北，经过一番交涉，契丹和沙陀结盟约为兄弟。耶律阿保机又凭借这一番成绩，继承伯父耶律释鲁的于越职位，总领契丹迭剌部的全部事务。李克用当时实力还不算很强，就打算借助契丹的力量协同作战，征服幽州，打败朱温。不过，最终契丹方面没有兑现承诺。这里笔者再从契丹一方来具体分析，要说耶律阿保机完全就打算糊弄欺骗李克用，可能也不至于，本来是打算领七万人马要帮助李克用，然后也从中得利，但最终却选择退缩。契丹方面有一些阿保机自己清楚，却不能公开透露的原因。
这就是，耶律阿保机随着地位逐渐提升，早已经点燃了雄心壮志，可是迭剌部的崛起和巩固家族却绝非顺利，他们家族内，包括放眼整个契丹八部，虽然迭剌部开始超越其他部落，可实力差距应该还不是太大。
真正的要害是契丹部落长期推行比较传统的世选习俗，一再妨碍阿保机不断膨胀的雄心壮志，他想要尽快地彻底改变传统，自然就要面对非常大的挑战。其他有野心的酋长、大人都盯着他的举动，所以不少的阻力其实就来自家族内部。
当时，在耶律阿保机继续仗着能力四处摆平室韦、乌丸、奚族、女真等塞外各部族的时候，李克用希望阿保机依照约定一起攻取幽州，对付卢龙节度使刘仁恭。耶律阿保机满打满算也就七万左右兵马，史书有时非常夸张地称契丹初期就动辄几十万众绝不可信。
耶律阿保机凭借一路创下的功绩，终于被部落酋长、大人拥戴登上契丹可汗大位，依然是遵从草原部族长期实行的世家大族首领内部推选习俗。按照惯例，汗位每三年就要再轮选一次，万一有什么变故就可能被另外一个拥有威望和功绩的部落贵人接班。
可耶律阿保机既然好容易一步步登上巅峰，凭借他的家族已经世代占据夷离堇，在他手里得到于越，并且自己终于登上可汗之位，这时候他已经不希望有朝一日再把汗王之位拱手让出，他要像中原历代一样，让契丹来一个翻天覆地的大飞跃。
在李唐最后的末帝天祐二、三年（905-906）阶段，耶律阿保机南下对付幽州刘仁恭的确比较热心。因为一旦进占中原大镇幽州的话，对契丹的强大无疑有利可图，只不过当时耶律阿保机的动机还是偏重草原部落利益，虽说效法中原自阿保机登上可汗之位就算是一个主要目标，但还不能等同于他就要带着契丹人马浩浩荡荡入主中原，至少这一阶段还没有成为特别看重的目标。当时阿保机连汗位都还谈不上坐稳了，虽然他有非凡的雄心壮志，可一切出于实际，阿保机不可能过于好高骛远。这个也不难理解，就算想要契丹接受中原化，首先他也必须解决部落内各种对可汗之位还有染指想法的酋长贵人，恰恰这样的人当时在迭剌部还不在少数。
阿保机当上契丹可汗的第一轮三年时间，在继续建立功勋方面，征服室韦、乌丸等部，彻底收复奚族，然后攻打了幽州的刘守光。后梁开平元年（907）时，原本的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在大安山享乐（大安山位于今房山区和门头沟一带），其子刘守光借讨伐骚扰幽州的李思安而趁势占据，然后一举把刘仁恭擒获幽禁，包括靠得力手下元行钦斩杀了兄长刘守文，自称卢龙节度使。
在整顿部族事务方面，开平二年（908）春，阿保机受百官及各部使节朝贺时，初次设置惕隐官，管理宗室事务，以弟弟耶律剌葛任宗正。然后开平四年（910），以妻子述律平之弟萧敌鲁为北府宰相，外戚担任宰相自此开始。
在第一任可汗期间，耶律阿保机把契丹壮大实力的根基稳住，且初步稳固了对周边部落的控制，尽有奚部之地。地盘大约是东到大海，南及白檀，西越松漠，北抵潢水。
正因一系列耀眼的成绩，阿保机开始想要仗着自己的威望长久独占可汗大位，三年过去后，家族的兄弟们都非等闲之辈，其实也看出苗头，为此感到不满，不断起来反对他，并非一个两个，也不是一次两次，一共居然有三次。可见耶律阿保机当时面对的内部危机，同时也足以证明契丹由传统的草原风俗改变为中原化的君主性质，经历了多么艰难的过程，付出多么巨大的代价。
第一次是在准备再次举行新可汗推选时，却被阿保机强行取消之后，公元911年的五月，阿保机的二弟耶律剌葛、三弟耶律迭剌、四弟耶律寅底石、五弟耶律安端全都试图反对他。
由于这帮草原人行事十分粗豪，他们的商议被安端妻子粘睦姑听到后转告了可汗阿保机。阿保机的确是故意违背了传统，他对兄弟们的联合反对也视为一种正常不满和发泄，一时没有把此事视为多么严重，《辽史》称“太祖谓剌葛曰：‘汝谋此事，不过欲富贵尔。’”
更不忍心就此一举除掉这一众兄弟，是以很大度的方式希望争取他们的支持，于是带他们登山杀牲对天盟誓，只是贬耶律剌葛为迭剌部夷离堇（后来分南北职官，称夷离堇为大王，耶律剌葛就居北院大王，地位也非常尊崇），封粘睦姑为晋国夫人。
第二年，契丹于越耶律辖底带着儿子迭里特、朔刮，同时再次说动阿保机的几个兄弟一起举事。耶律辖底的地位很高，是阿保机的叔父辈，他与阿保机父亲撒剌的是从兄弟。也就是说，辖底的父亲帖剌与阿保机的祖父匀德实是亲兄弟，而且帖剌是老二，匀德实是老三。
起初，耶律阿保机是得到伯父释鲁的大力提携，包括凭借自己的杰出才干脱颖而出，对释鲁和辖底等前辈本来也很敬重。第二次反对阿保机，辖底就拉拢了另一个于越释鲁的次子耶律滑哥一起。换句话说，不满阿保机的风波声势在契丹部族内的影响其实越来越大。
于越耶律释鲁身故的时间记载不详，根据耶律阿保机和释鲁征讨立功的轨迹来看，应该是在遥辇氏痕德堇可汗的末年。史书指出，耶律滑哥起初看中了父亲释鲁的一个妾侍花姑，二人有染。释鲁跟着阿保机征讨胜利庆功饮宴归家才发现家里后院起火，耶律滑哥产生忤逆之心，拉来关系亲密的萧台哂和蒲古只一起谋害了生父耶律释鲁，死时约五十六七岁。
由于这是一件对释鲁个人名誉和家族形象都非常尴尬的事，当时只处置了花姑和萧台哂，再把萧台哂的家人贬为奴仆。滑哥毕竟是释鲁亲生之子，为了顾念血脉亲情也就饶恕了，另一个参与其中的蒲古只却同样未受影响，因为他的身份也不简单。
对于蒲古只这个人物，乌拉熙春曾有文章指出，契丹小字墓志的解读《辽史》中的罨古只与蒲古只极有可能是同一人，如此他应该是帖剌长子，就是耶律辖底的异母兄。而罗继祖先生考订出罨，一音乌合切，与钵和蒲读音十分相近。从读音角度看，两者为同一人的概率也是极大的。
据《辽史·耶律辖底传》记载，罨古只曾被其异母弟辖底诈取夷离堇的官职，阻碍他成为家族的核心亲贵。为此，反而是辖底与释鲁掌握了部族机要事务，双双成为于越，而辖底诈取官职的行为得到于越释鲁的默许，甚至是支持。所以就能明白，罨古只对释鲁其实一直有忌恨，对异母弟辖底面上不得不暂时保全，但罨古只很快把握了一个机会进行报复，促使滑哥和萧台哂一怒之下杀害释鲁。
912年夏，阿保机又一次征讨术不姑部，让兄弟耶律剌葛分兵攻平州（今河北卢龙一带），这一段事迹说来表述的很清楚简单，可让人费解的地方实在不小。这里的术不姑部是一个非常神秘的部族，由来和身份都不清不楚，缺少资料，到底位于塞外何处也不知道。一说居于契丹本部以北，一说已经接近西域金山的东面，也就是说可能距离契丹本部是偏西北的方位。
由于术不姑部的身份和位置都是一个谜，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造成了一个大疑团：耶律剌葛攻下平州以后，何以想要把平州作为阻挡耶律阿保机归路的一个据点？甚至为何要在此时打平州都有一些奇怪。
按说平州在去岁刘守光父子闹矛盾时，当地刺史是刘仁恭的小儿子刘守奇，已经带着数千部众投靠了契丹，因为史书一度称梁太祖朱温的乾化元年（911）“契丹陷平州，燕人惊扰”。这才仅隔一年，平州理当仍在契丹手里，为何耶律剌葛又要“攻打”平州实在让人疑惑。
清代顾祖禹发现这个漏洞，就推断“盖乾化初已陷平州，未据其地”。这个推测似乎比较符合草原部族早期喜欢攻掠的习惯，一般只把人力物资掠走，即便耶律剌葛这一次是为了对抗兄长阿保机，当他再次失败后，平州仍然没有真的被契丹控制，接下来乾化三年四月，史书《旧五代史》《资治通鉴·梁纪》都称“晋刘光浚拔燕平州，执刺史张在吉。”显然指平州落入沙陀李存勖的手里，最典型的一幕就是晋王李存勖手下遥封的寿州刺史卢文进受不了欺负，率众投奔契丹，被任命为幽州留后，然后作为契丹向导再次领军攻取平州然后驻守。
笔者在论述后唐时重点提过，李存勖天祐十四年（后梁末帝贞明三年 917），《旧五代史》指卢文进驻守是在蔚州（今河北张家口一带），归李存勖的弟弟李存矩统领。李存矩的排行记载不清楚，当时是威塞军防御使统领山后八军，也就是河朔后方的留守总管。
当李存勖与后梁将领刘鄩在莘县激战时，就命李存矩率兵来援，李存矩招募山后兵约数千人，再令百姓献出马匹，人心怨恨。大军行至燕南岐沟关时又生枝节，据说李存矩不但不好言安抚众将士，反强纳卢文进的女儿为侧室，卢文进心虽不愿，起初不敢强行拒绝。很快军中噪动，一众将士冲入帐中怒杀李存矩，卢文进得知后据说抚尸大哭，然后被众军拥为主帅，决定北上投奔契丹，并引契丹军南下抢占幽州。
《旧五代史》对这一事的记载倾向于卢文进颇有被迫无奈之意。后来的《契丹国志》一书则直接称整个激起军士动荡，怒杀李存矩，转投契丹，再引契丹军南下攻掠幽州全是卢文进积极谋划推动，他根本是整个变故的核心主角。
卢文进的改投契丹是推动契丹和沙陀关系骤变的一大要害。耶律阿保机对把握机遇攻取幽州是非常看重，晋军守将周德威孤军坚守幽州，遣使向李存勖求援。李存勖命符存审、李嗣源、阎宝统领七万步骑救援。李嗣源率援军大败契丹，解除幽州之围。此战晋军俘斩以万计，缴获牛羊、辎重无数。当时契丹的平均战力恐怕尚不及沙陀军，契丹的军力壮大和战力提升还要假以时日。
事实上最终契丹牢牢控制平州也是数年之后的天赞二年（923，后唐庄宗李存勖同光元年），“大元帅尧骨克平州，获刺史赵思温，裨将张崇……以平州为卢龙军，置节度使。”新旧《五代史·张希崇传》都有这一事情的记载，平州经过前后十来年的反复争夺，最终才被契丹占据。
契丹占据平州当然是一件大事，但与阿保机此时和众兄弟家人之间的矛盾有何关联总觉不清不楚，只能指出这个方位与当时事情走向存在很大疑惑和不解。按照史书记载，耶律剌葛、耶律辖底等人扼守平州，想等耶律阿保机从术不姑部归来时强迫其改选可汗。
阿保机在途中已经听闻消息，并没有理睬他们，反而另外择地举行烧柴告天的“燔柴礼”，宣布继任可汗。草原人的确都是头脑比较简单，居然一出隆重的仪式搞完，耶律剌葛诸弟顿时就感到失去继续抵抗阿保机的理据。很快诸弟便纷纷派人来请罪，阿保机明明就是耍弄小手腕“自编自导自演”的连任可汗，他根本也没有很强的理据对付诸弟，只能再次表现出宽宏的气度，下令让他们悔过自新。
等事情冷静下来，诸弟们当然又会想不通，所以不到半年之后又一次上演兄弟对抗，终于发生较大的冲突。众兄弟终于反应过来，耶律阿保机这样不断地擅自连任从来是违背部族传统，他们先私下商议好准备拥立老二耶律剌葛为新可汗。但是，他们仍然尊崇部族习俗，决定派耶律迭剌和耶律安端带着千余卫兵假意去朝见阿保机，伺机劫持阿保机来参加已经准备好的可汗改选大会，就是要让强迫阿保机也接受大家新的选择，并且要他也臣服新可汗。
这一次内部矛盾已经不是单纯迭剌部落的事情，连乙室部落的酋长贵人也参加进来。耶律阿保机虽然出于理亏，不得不一再宽容众兄弟，但他的警惕心丝毫不低，并且以他东征西讨的精明睿智，早就明白这件事不会轻易了结，所以防守非常严密。当迭剌和安端入帐觐见时就先下手为强，反而是把他们二人劫持，收编了带来的千余卫兵，然后亲自率领部队追剿剌葛。
耶律剌葛派老四耶律寅底石率另外一批人马直扑阿保机的行营，焚毁辎重庐帐，还夺走可汗的象征旗鼓和祖先神帐（地方在鸭里河附近，也就是鸭子河，辽代著名的混同江，后期才正式改名，推测为今松花江上游地段）。阿保机的妻子述律平不光看守大帐，还亲自领兵抵抗，等到总领军务的耶律曷鲁援军来后派人追赶，为耶律阿保机追回旗鼓。
鸭里河战败后，耶律寅底石随从耶律剌葛逃到榆河（即扎堵河，今海拉尔河，海拉尔一语据说原本就来自当年契丹语的辖懒、曷剌或海勒，都是水、河之意。《辽史》记载有辖懒县，位于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市海拉尔区境内，与鸭子河的方位属于西部偏北），被萧敌鲁率军追上生擒。耶律阿保机认为耶律寅底石和耶律安端的性格本来庸碌，他们只是受到耶律剌葛的蛊惑，依然进行了宽大处理。
最后老四寅底石在征讨辽东靺鞨渤海的战事中还立下功绩，阿保机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受封太师和政事令，辅佐原本身为契丹太子兼东丹王的阿保机长子耶律突欲。无奈在阿保机死后，次子耶律尧骨被母后述律平强行拥戴推举继位，甚至担心耶律突欲在东丹还有一众资深亲贵环绕成为威胁，寅底石被述律平派去的人刺杀。
随后，阿保机也领兵追击剌葛，派人分别埋伏堵截，身边的侍卫亲军发挥了重要作用，最终将剌葛打败擒获。阿保机经过一番折腾，初步消灭了本家族内的反对者，但对迭剌部落的经济却造成了很大的破坏。
耶律阿保机命令最受器重的从兄弟耶律曷鲁总领军事（耶律曷鲁与阿保机同年，两人祖父是亲兄弟，但曷鲁的祖父匣马葛是哥哥，曷鲁与阿保机谁更大一些不见记载，但两人后来再次结拜为宴答，就是义结金兰，蒙古习俗的安答，阿保机登位两年就病故，仅四十七岁，被尊为契丹二十一功臣之首），讨平乱事，因平乱之功被任命为迭剌部夷离堇。
当时多数契丹百姓久经战事劫掠，生活非常困苦，耶律曷鲁担任迭剌部夷离堇之后，安抚协调有方，部落牲畜一天天变多，百姓日用变得富饶起来，契丹其他七个部落的反对势力仍旧存在，耶律曷鲁又出兵讨伐不服迭剌部的部落，像乌古部又被视为出头鸟，遭到严厉的讨伐。不仅如此，还有其他部落时不时提出恢复旧的推选传统，强迫阿保机退让可汗之位。
阿保机为了避免其他部落全部联合起来，只好以退为进，表示先交出旗鼓，设下计谋。他对众人说：“我在可汗之位九年，下属有很多汉人，我想自己领一部治理汉城，可以吗？”众人都同意了。阿保机率领汉人耕种，当地有盐铁，经济也很发达，阿保机采纳了妻子述律后的计策，派人转告诸部落的首领：“我有盐池，经常供给各部落，但大家只知道吃盐方便，却不知盐池也有主人，你们应该来犒劳我和部下。”众人觉得有理，便带着牛和酒来了，没想到中了阿保机的诡计。阿保机布下伏兵，等大家喝得烂醉时，将各部落的首领全部杀死。
如此遥辇氏八部众酋长大人基本慑服在阿保机的威势之下，在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耶律曷鲁请求阿保机正式制定朝仪和建元，这一年是中原后梁贞明二年（916），耶律阿保机登位称天子，拜曷鲁为阿鲁敦于越，阿鲁敦是契丹语“盛名”之意。然后分设南北二院，分任两个掌管的夷离堇，包括创立契丹大字（契丹小字据说是阿保机的三弟迭剌见到回鹘文字后新创，比大字稍晚一些），然后开始选择地方建都，大约两年后竣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