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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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不愿睡觉的孩子们,看过来......

“童真与诗意相遇”


16年前某天,美出版社一位编辑打电话,求助著名童书作家Jane Yolen:“我儿子每晚都不肯上床睡觉。不过,他很喜欢恐龙,可不可以给他写点睡前故事呢?”奶奶级作家虽早已获奖无数,但这位年轻妈妈的请求,还是立刻唤起她的创作热情。毕竟,自己一手养大三个孩子,尽管他们早已成年,但幼年时代睡前”拉锯战”,每个经历过的爸妈都再熟悉不过。很快一篇朗朗上口,以恐龙为主题的睡前故事便写出来。

编辑十分满意,找到插图作家Mark Teague。手稿一出,编辑妈妈又一阵喜出望外,因为这些巨人一样的恐龙,表情和肢体语言都跟小孩100%神似,可爱极了。夸张明亮的画风,配上朗朗上口的文字,好像图文合奏,产生一种特别有趣、幽默且温馨的效果。就连作家本人也惊呼,配图风格简直给文字插上翅膀,瞬间飞抵小读者内心。图画书刚一问世,就获得家长、老师及媒体无数好评。

作者到目前为止有300部作品,被誉为“美国的安徒生”“二十世纪伊索”。对一般童书作家来说这样的成就也算事业巅峰了。但《恐龙怎样道晚安》,仍超越巅峰,成为获奖荣誉最多的一部。作者曾先后担任儿童书画家协会会长、美科幻作家协会会长。与华裔画家Ed Young合作《皇帝和风筝》赢得凯迪克银奖、金奖。此外她还曾获世界幻想文学奖,神话幻想文学奖等。作品被译成包括中文在内多种文字,全世界拥有数以亿计的读者。由于恐龙书太受欢迎,后来又推出延伸系列绘本。

《恐龙怎么说晚安》从开篇到大概2/3,一直都在延伸故事一开头的问题:采用一连串捣蛋动作来拓展故事。虽然满纸都是不同种类,不同动作的捣乱恐龙,但我们明明就能感觉出,主角就是那个想尽一切办法,不想睡觉的调皮宝宝。或者亲子共读时,你怀里那个不想睡觉的宝宝,就有其中某些动作呢!看着绘本里恐龙的可爱调皮模样,说不定他/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呢!

小孩就像恐龙,不想睡,还想继续玩,脾气特别坏。当小恐龙们该睡觉却使坏时,爸妈如何对付呢?喜欢恐龙的孩子,还有那些家里也有不乖乖上床睡觉的奶娃的爸妈,都有兴趣看看这个绘本。书中很多恐龙造型,也是小朋友们的最爱。


爸爸进房间关灯时,恐龙怎样道晚安呢?恐龙是用尾巴拍来拍去,大发脾气吗?他会把泰迪熊扔得到处都是吗?恐龙会一边跺脚一边叫“我还要听故事,再来一个?”会乱吼乱叫吗?

妈妈进房间关灯时,恐龙是怎样道晚安的?他会摇头晃脑吗?会跳起来要求背背吗?会忧心忡忡吗?会抱怨吗?会生气吗?会叹气吗?会趴在被子上哭吗?

不不不,恐龙不会这样。这样的事他们连想也没想过。他们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吻。关上灯,尾巴缩到被子里。轻轻道一句,“晚安!”他们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给一个大大的吻。晚安。晚安,小恐龙。


为人父母的我们都知道,哄孩子睡觉是场艰难的持久战。威逼利诱,和颜悦色,无所不用,却未必有效。孩子们依然我行我素,或者跑来跑去不肯洗澡,不肯上床;或者在房间大闹,各种玩儿,各种跳,各种唱。又或者,即便上了床,也是要求没完没了讲故事,喝水撒尿,说话翻身,踢腾被子。时钟滴答作响,碰上夜猫子的孩子,我们天天跟着熬鹰,耐心渐渐被耗光,筋疲力尽,觉得无法脱身。孩子们呢,穿着睡衣却依然毫无睡意,活蹦乱跳。听着爸爸的怒吼,孩子的抽泣,一副水深火热的样子,该怎么办呢?

可是,绘本里的小恐龙怎么会这么乖巧呢?所有捣乱行为他都不会有,甚至想都没想过?睡还是不睡,对小恐龙来说,似乎不是個問題。或許,作者老奶奶是希望用這樣的方式,暗示孩子們可以如何入睡。繪本的氛圍安靜溫暖,雖然假想了孩子們各種睡前常見的鬧騰方式,卻依然表現出了一種抱持,安寧,穩定的氣氛。恰恰,這也是晚睡的孩子們最需要的,父母的耐心溫和,循循善誘,幫助孩子逐漸安靜放鬆下來,緩解過於興奮的神經,漸漸進入睡眠狀態。

昏暗的燈光,安靜的環境,輕聲細語的交流,會有神奇作用。讓孩子感覺情緒被安撫,依偎在父母身邊聽著故事,嘮叨著白天各種見聞,拉著小手,親親抱抱,孩子感覺安全放心,相信睡夢中也會露出甜美微笑。面對鬧騰不肯睡的孩子,如果爹媽企圖以暴制暴,往往適得其反。批評指責,發脾氣叫罵,都會讓孩子愈發緊張,焦躁不安。可能爸媽白天疏於陪伴,可能孩子有些情緒尚未得到代謝,可能孩子只是想要跟爸媽父母親近,多膩一會兒而已。

孩子的這些情感需求,都在呼喚爹媽的傾聽,破解,他們可能還不擅言語表達,於是只能通過各種行動尋求宣洩。於是,爹媽需要再耐心些細緻些,不斷試著學著接近孩子內心世界,去探索孩子的所思所想。當孩子感到被容納,被理解,被關愛,身心自然也就放鬆下來,可以安然入夢。父母與孩子之間這樣的互動,這樣反復的努力嘗試,也給孩子打下良好健康的人格基礎,是建立安全感的過程。

相反,我們會看到很多孩子在成年後,出現各種情緒問題,焦躁不安或抑鬱低落,不約而同都會伴隨睡眠問題。有人多年來輾轉反側難以入睡,有的多夢不安頻繁醒來,有的早醒睜眼到天亮,還有人無法獨處,害怕自己入睡。還有各種的睡前儀式,各種奇怪的睡眠習慣,其實都帶有早年經歷的烙印。

有個朋友來我家做客,晚上留宿。大家相談甚歡毫無睡意。夜深了,突然她就竄到衛生間,迅速洗漱完畢回房睡了。我覺得有些怪異。次日醒來找機會問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說被你發現了啊!原來,她害怕最後一個去睡,那樣就會感覺特別孤單。所以,她要趁大家都還在時,搶先入睡。朋友一向能幹獨立,女漢子類型。只有這個睡眠習慣,隱約呈現出早年與父母反復分離的創傷印記。並且,她的情感經曆也起伏不定,難以相信自己值得被愛。

我自己呢,就是那種典型的夜貓子類型,總是不肯去睡。早起很痛苦,晚睡則很嗨皮。家人說,我從很小很早就知道開夜車這詞,鬧跟大人一起熬夜,等著吃好東西。中學課業繁重,更是每每挑燈夜戰。即便功課做完,也還是要熬到更晚,似乎夜深人靜時的獨處,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空間。窗外白楊樹葉沙沙作響,窗台上的我點支煙,發會兒呆,才能去睡。也有的時候,趕上世界大賽,滯留在大人屋裡,一直看比賽直播到天亮。還有個階段迷戀武俠,總是躲在被窩裡開著手電筒,跟武俠人物一起仗劍到天亮。

昨天跟我的分析師說起這些,感慨萬分。睡還是不睡,牽連出了死亡本能,存在感以及親密關係問題。是不是睡著了我們就不存在了呢?是不是入睡也意味著失控,破碎,崩塌的危險?是不是我們一直都那麼渴望,在清醒的現實世界可以多些停留,可以更多感受到與他人保持著情感鏈接?我無法回答這些問題。或許多少都會有些,因人而異。我只知道,因為那些夜半的孤坐,後來的我成了個特別能夠獨處的人,也是個別人眼中特立獨行的人,越來越堅韌執著。利弊各半,那些曾經的過往塑造我們成為現在的自己,也許不完美,但是,鮮活生動,獨特自在。

現在,面對三歲的閨女每天不肯入睡,我也提醒自己多些耐心。伴隨著我們母女之間的輕聲細語,手拉著手,她沉沉睡去。有時,還能聽到睡夢中的她咯咯咯笑出聲來。欣慰。但願,她的童年多些美好記憶,睡覺對她來說會成為一個美好的事情,值得期待。孩子的安睡,也會讓父母內心那些傷痛漸漸得到修復。月朗星稀,歲月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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