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0-一统天下-燕丹仇秦

秦国刚成君蔡泽说服燕王喜,将太子丹质于秦国,丞相吕不韦命秦将张唐为燕国相,然后秦燕合力攻赵。不料太子丹入秦为质后,秦国张唐不去燕国,秦国反而与赵国合谋,赵国以李牧为将,攻取燕国三十城。太子丹听说有变,一直谋求回国,秦王赢政不肯。终于几经辛苦,太子丹才逃回燕国。

燕太子丹自从逃回燕国,深恨秦王赢政,于是散尽家财,招纳宾客,以谋画报仇。燕太子丹寻得勇士夏扶,宋意,都十分厚待。有个人叫秦舞阳,年纪只有十三岁,白天在市集中杀死仇人,市人畏惧他,不敢靠近,太子丹赦免他的罪过,收于门下。

这时秦将樊於期逃奔在燕国,躲避在深山中,听说太子丹好客,想报秦仇,也出山加入太子丹门下,太子丹奉为上宾。太子丹在易水东面,筑一城让樊於期居住,名字叫樊馆。太傅鞠武谏道,秦国是虎狼之国,正在蚕食诸侯,就算我们与秦国没有仇隙,秦国也会生事,现在为什么要收他的仇人?这是在触龙的逆鳞,必然会被龙所伤。请太子将樊於期遣入匈奴灭口,再约三晋,南联齐楚,北结匈奴,再慢慢对付秦国。

太子丹说,太傅的计谋,花费的时间很久,现在我的心中就像焚烧了一样,不能须臾安宁,而且樊於期将军穷困来投,与我志同道合,我怎么能因为秦国强大,而将樊将军弃于荒漠?我就算死也不能这么做,请太傅为我想其他的办法。


燕太子丹

鞠武说,以弱燕对抗强秦,就像把毛投入炭炉,必然焚毁;就像用鸡蛋碰石头,必然破碎。臣的智慧有限,不能为太子出谋画策,臣认识一个田光先生,这个人非常有智谋,而且认识许多异人,太子如果想图秦报仇,非田光先生不可。

太子丹说,我不认识田先生,请太傅为我引见。

鞠武便驾车往田光家中,说,太子丹敬慕先生,希望亲自来请你为他谋画决断事情,请先生不要推辞。田光说,太子,是贵人啊,不能让他亲自屈驾。既然太子不以为我鄙陋,愿意与我议事,我愿意亲自前往。鞠武说,先生愿意前往,是太子所高兴的!于是与田光一同坐车,直往太子宫中。

太子丹听说田光前来,亲自出宫迎接,持着辔绳,扶田光下车。然后亲自引路,再向田光拜礼致敬,然后跪着擦干次座席。田光年经已经老了,佝偻着身体上坐。旁观的人看到田光,都偷偷发笑。

太子丹带田光离席然后请教说,现在的形势,秦燕不能两立。听说先生智勇兼备,能出奇策,救燕国于危亡中吗?田光说,臣听说,骐骥在壮年时,日行有千里,等它衰老了,连弩马都比不上。鞠太傅只知道臣壮年时的能力,不知道臣现在已经老了。太子丹问,先生的朋友中,有没有智勇像先生壮年时一样的,能像先生一样出谋画策的吗?田光摇头说,很难,很难。太子看自己门下,哪几个人可以用,臣来相一相。

太子丹便召夏扶、宋意、秦舞阳前来。田光一一相过,问他们姓名,然后对太子丹说,臣看太子的宾客,都不能用,夏扶是血勇之人,生气时容易脸红;宋意是脉勇之人,生气时容易脸色发青;秦舞阳是骨勇之人,生气时容易脸色发白。如果怒形于色,别人一看就知道了,怎么能成事?臣认识一个叫荆轲的人,这个人十分神勇,喜怒不形于色,似乎可以胜任。

太子丹问,荆轲是什么样的人?

田光说,荆轲,原来是庆氏,是齐大夫庆封的后人。庆封奔往吴国,住在朱方,楚国诛讨庆封,庆封的族人奔往卫国,成为卫人。荆轲以剑术闻名,卫元君不用他,后来秦国攻下魏东,吞并濮阳为东郡,荆轲便奔往燕国,改姓为荆,人称荆卿。荆卿嗜酒,燕人高渐离,善于击筑,荆轲与他关系极好,每天与高渐离一起饮酒,酒酣时高渐离击筑,荆卿附和着唱歌,唱完便流涕,再感叹,认为天下没有知已。这个人很有谋略,臣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太子丹说,我还不认识荆卿,请先生为我引见。田光说,荆卿很贫穷,臣经常资助他酒食,因此他会听臣的话。

太子丹送田光出门,把自己坐的车送给田光,让自己的内侍给田光驾车。田光临走前,太子丹说,刚才我们讨论的国家大事,请先生不要泄露出去。田光笑道,老臣不敢。

田光在酒市中寻访荆轲。荆轲正与高渐离同饮,高渐离正在调筑,田光听到筑音,下车来寻,呼喊荆轲,高渐离带着筑避开。荆轲与田光相见,田光邀请荆轲至家中,对荆轲说,荆卿经常感叹天下没有知己,田光也以为然,可惜田光已经老了,精力衰弱了,不足以为知己效劳,荆卿正是壮年,是否愿意展示自己的奇能?荆轲说,我不是不愿意,是没有遇到知己啊!田光说,太子丹折节重客,燕国没人不知道。现在不知道田光已老,以燕、秦的事与我谋画,我与你关系近,知道你的才能,因此把你推荐给了太子,请荆卿马上去太子宫。

荆轲说,既然先生有命,我不敢不从。田光想以死激发荆轲去志,抚剑叹道,我听说,人在外面,不能让别人生疑。现在太子以国事告诉我,后又嘱咐我不要泄露,这是对我有疑心啊,我怎么能想助人成事,却让人生疑呢?我请以死明志,愿荆卿自己去找太子。于是自刎而死。

荆轲正在伤心,太子丹又遣人来到田光家中,问荆先生在否。荆轲知道太子丹有诚意,坐着田光的车,来到太子宫。太子丹接见荆轲,礼数与田光一样。太子丹问,田先生怎么没一起来?荆轲说,先生听太子私下有嘱咐的话,想以死表示他不会泄露,现在已经自刎了。太子丹恸哭道,田先生是为我而死。哭了许久才收泪。

太子丹请荆轲上座,太子丹离席顿首行礼。荆轲连忙答礼。太子丹说,田先生不以我不肖,使我能见到荆卿,是上天给我的幸运,请荆卿不要嫌弃我这里。荆轲问,太子想对秦国怎么样?

太子丹说,秦国有如虎狼,秦王吞食土地永不厌倦,就算收尽天下的土地,臣服四海的大王,他的欲望也不会满足。现在韩国已经成为秦国的郡县,赵王也被秦兵俘虏。赵国一亡,下一个便是燕国了,所以我每天睡不着觉,吃不下饭。

荆轲说,以太子的看法,是准备举兵与秦国一决胜负吗?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太子丹说,燕国弱小,数次受别国兵马所困。现在公子嘉已经自称代王,想与燕国合力拒秦;我担心就算燕国举国之力,也不敌秦国的一个将领。就算联合代王,也看不到胜算。魏国与齐国正与秦国亲近,不肯出力,楚国又远,不能相及。诸侯都畏惧秦国强大,不肯“合纵‘。我有一个想法,如果能得到天下勇士,假称出使于秦国,献上重利,秦王必然贪利然后接近使者,因此趁机劫持秦王,要他归还侵占的诸侯土地。就像曹沫之于齐桓公,这样就最好了。如果秦王不从,便刺杀他,秦国大将拥兵,各不相上下,君主一亡,秦国必乱,那时秦国上下猜疑,我们再联合楚、魏,扶立韩、赵后嗣,一起破秦,这便是乾坤再造的形势啊,荆卿你以为怎么样?

荆轲思索良久,说道,这是国家大事,臣驽钝,恐怕不能担此重任。太子丹顿首坚持再请道,以荆卿的高义,我愿意把性命交给你,请不要推让。

荆轲再三谦逊,终于答应太子丹。太子丹尊荆轲为上卿,在樊馆右边,又筑一城,用来奉养荆轲。太子丹每天亲自去荆轲那问安,提供太牢,又不时的送给他车骑,美女,只要荆轲想要的,惟恐做的不够。

一天,太子丹与荆轲在东宫游玩,观看池水,这时有大龟出现在池旁,荆轲拾瓦片投龟,太子丹捧着金丸让荆轲替代瓦;又一天,太子丹与荆轲一起试骑马,荆轲偶然提到马肝的味道鲜美,太子丹得了千里马,命庖人将千里马杀了,将马肝献上。

太子丹提到秦将樊於期得罪秦王,现在燕国,荆轲想见樊於期,太子丹便在华阳台上置酒,请荆轲与樊於期相会。太子丹召出自己喜欢的美人奉酒,又让美人鼓琴以娱乐。荆轲见美人的手白如玉,赞道,这双手真漂亮!席散,太子丹命内侍送来一玉盘,荆轲打开一看,是斩断的美人双手。荆轲叹道,太子对我这么如此厚意,我应当以死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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