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小舅文(姊妹篇)

时维公元二零一九年十月五日,乃祭奠之期,行奠孝外甥女婿及孝外甥女路路等恭具香烛、时鲜供品等不腆之仪,置祭于舅父李百阳老大人灵前,作揖叩首、低头泣血告慰祭奠之辞:

2019年9月25日,这天我们将铭记终生。晚10时许,惊闻远在昆明我们至亲至爱的小舅意外身亡,犹如晴天霹雳,打得我们措手不及。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么能让我们相信,疼我们爱我们、时刻牵挂、每年送土鸡和家乡菜给我们的小舅舅,就此撒手人寰呢?前几天我还当着家人的面,夸您做的腊鱼好吃,今天就传来这噩耗。一定是苍天无眼,才会把您从我们身边生生地抢走!

您的长外甥女路路,幼年体弱。小时候生病趴在您的背上无数次,在上升中学读初三时,您打着赤脚光着膀子一身泥,笑眯眯地把炖好的猪肉送到她教室的门口。胃口再不好,看到您的笑容,她也能好好地吃下去。每年她回乡,您满心欢喜,给她的特产恨不能塞满一车。现今她倾力想慰您在天之灵,您可知情?

您的次外甥女娇娇,10个月大从云南由乡人带回来。她一看到亲人端来米饭,狼吞虎咽地把这隔夜的剩饭都吃了一大半,您心疼得泪汪汪,嘴里念了二十几年。亏了您的疼爱,她的童年增添多少欢乐?每次她从我家偷偷跑到您和舅舅们供养的外婆家,您都呵护有加。如今她只盼报您的恩情于万一,可您在何方?

您的三外甥女诗诗远在澳洲,怀孕8个月想回也回不了。小时候她听您聊天,您说等我们长大您要带去坐飞机,她的眼神充满向往。直到成人后,她还笑说:“小舅舅爱吹牛,老说要带我们去坐飞机,骗了我们多少年。我们傻傻的,还真相信。”现今她飞遍天涯海角,也无法与您同机一次,心中之痛您可知道?眼看就要多一人叫您舅公了,您就不期待吗?

您的小外甥女五妹,3岁时她意外被开水烫伤,您一看她受重伤眼泪汪汪,马不停蹄送进医院。医生和护士把哭泣的您骂得低头耷拉,严厉斥责是怎么照顾孩子的?全然不知17岁的您是无辜的!从此后,您对她分外垂怜。她性情和模样很像您,村里的亲友送她外号“小百阳”,您猝然离世,留下“小百阳”情何以堪?年少家贫,多少回是您照看外甥女们?甚至我们玩累了,也是您烧好洗澡水,叫我们晚上及时洗漱睡觉。舅父舅父,您就是父啊!无论何时,我们只要去您家,您总是笑脸相迎。天堂如何美我们没见过,可我们知道有您的地方,那就是爱的天堂。

外婆去世那年,姐妹五个喝得烂醉,多亏您请医生贴心照顾。清醒后,我叫您一声舅舅说:“以后我回这个家,你一定要喊我的小名呀,因为外婆已经不会喊我了。”您连声答应,如今怎么就食言了呢?这个世界上,喊我小名的人永远地又少了一个,难道您真的忍心看我空落落地走进您家院子吗?一句话没留下就走了,您真的不孤单吗?

去年清明节回家,五妹给外公外婆上坟,您还叮嘱说:“以后要常回家看看,你舅舅我也年纪大了呀。”语重心长,言犹在耳。身强体健如您,连第三代都还没看到就走了,您真的甘心吗?我们是一万万个不甘心的呀。

……

纸短情长,恩深难忘。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来不及为您做的事哟,今生已成遗憾。来不及对您说的话呀,到您的灵前细诉衷肠。树高千丈,叶落归根。家乡的土地,有您汗水的灌溉;家乡的亲人,盼你归望眼欲穿。云南的那块伤心地,再不要多看一眼。隔着山高水长,云山雾罩,亲人的陪伴和牵挂引你回家。我们至亲至爱的小舅舅呀,魂归故乡!

您瘦弱的身躯中,蕴藏了多少无私,多少爱和坚强!一辈子勤劳,节俭,孝顺慈爱,乐观豁达,竖起人生的丰碑。大江水呜咽,氤氲着亲人的悲思,回家山沉默,遥盼安息您的魂魄。您的田野犹在,您的庄稼根存。云南千里返湘,您在天之灵,要找到回乡的路!

从今后,要见舅父,除非南柯梦里寻。跪在灵前泪珠滚,思亲感恩之言难表尽,恭奉清酌敬舅父,盼望舅父来领情。敬爱的舅父啊!外甥女们祝愿您一路走好!早登佛国入天庭!

                                                                                                                                               哀哉

                                                                                                                                               尚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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