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小动物》

散文    《小


米虫

小时候没啥玩具,但是难掩淘气劲儿,尽拿一些小动物当玩具了。

那时,米的质量没有现在的好,陈米多,尽生出一些米虫子来。我见识过的米虫子大体有两种较常见。一种是黑色的,比芝麻大一点,硬壳,头部有突出的粗壮触角。它们专业名称叫“米象”。这种虫子因为与米的颜色反差大,所以比较好捉。看准了抓下去,握住一把米;或者看得更准的话,只要用三两根手指捏一小撮米也行,这个技术要求高一点了。将米摊在手掌心,精准地挑出“米象”。但它们玩起来没啥意思,体积小,身体硬。索性直接在地板上揿瘪,像电影里说的: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臭虫。它们体液不多,没有那种爆裂的声响,“啪”。不解气,无甚乐趣。

另有一种奶白绵软的米虫子就有趣多了。外形像蛆。它们没有“米象”那样非黑即白地易于捕捉,身体伪装在米里面,不太容易区分。它们一般不会待在米的表层,捉时要先搅动米。它们就会受惊蠕动起来,暴露了行踪。用捉“米象”同样的手法,一把抓或捏一撮米,摊在手掌里。手指头不能太使劲了,毕竟是软体动物。

它们喜欢在盛米容器的底部或边缘处搭窝。吐出的丝将身体包裹在十几颗米中间。像蚕一样等待着羽化飞升。丝黏在手指尖上,有点恶心。

它们在地板上一挪一挪爬的样子蠢蠢笨笨的。但速度不慢。得不错眼珠子地盯紧了。爬太远,要重新捉回来。让它们努力求生的劳动白费掉。一定要保证它们不能走丢了,不然,晚上爬到睡在地板上的父母身上那就麻烦了。所以,它们在被玩腻后的结局必定要被以残忍的方法处死。用缝衣服或缝被褥的针——针的选择按照米虫子个体大小搭配着用——将米虫子头或尾的一端订在地板上。痉挛、颤抖一阵子,直到不动弹了,游戏结束。针订在米虫子头部,它们死得较快。订在尾部,挣扎的时间久一些。动画片《哪吒闹海》里哪吒将红缨枪扎住龙的尾部,龙疼得盘在了枪杆上,像一条盘龙柱。我一直等待某条米虫子能有这种精彩表现,但是它们都没有龙的灵性。

小男孩大多有点残忍,为了泄愤或者无聊。


白鼠

如果保证耗子的清洁,我是不讨厌它们的。曾经一只黑黑的小耗子在阳台木栅栏和地板缝间独自玩耍,被我发现。同时它也瞧见了我正盯着它。彼此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一会儿。它对我不放心,迅捷溜掉了。但如果一群耗子扎推儿就可怖了,犯了密集恐惧症,那是另一桩事情。

实验用的小白鼠,因为毛色和饲养环境的关系,在卫生方面让我觉得放心。小时候先后养过几只。到云南路延安路口东北角的动物商店,花几毛钱买一只。小白鼠身体翻过来,屁股红是母的,不红是公的。最早养一只公的。关在口小腹大扁圆形的玻璃鱼缸里。玻璃内壁滑,小家伙爬不出来。鱼缸里放置一个扁长方体塑料敞盖盒子。小白鼠吃住在盒子里。盒子的平底与鱼缸的圆弧底,夹成了一个小空间。这只聪明又爱干净的小白鼠,无师自通地将屎尿都拉到盒子外面去。此刻,是它展示绝技的时候:一顺边的前后爪把住塑料盒子的边缘,另一顺边的前后爪抵住玻璃鱼缸内壁。污秽物沿着玻璃内壁滑到鱼缸底部的小空间去。以后,当我不得不去体验那些环境恶劣的农村厕所的时候,我会想起这只小白鼠。人类蹲在木板上排泄已经不易了,何况人家还趴着。

饲养一只小白鼠不太费劲。保持居所干净,夏天扔到水盆里给洗洗澡。平时它自己会打理个人卫生。给啥吃啥,我们吃啥它吃啥。偶尔拎出来像犯人一样地在可控范围内放放风——我也是闲的。只是不能给它玩刺激的项目。有一次,把它揽到高处的一根钢丝上,期盼它能够有杂技演员般的高超表现。可是它两只后爪踩空,就凭两只前爪死命抓着钢丝。正待我上前施救,它一泡急尿差点淋到我头上。

随着饲养经验的提升,开始养起了一对小白鼠。见识到了它们旺盛生殖力的恐怖。因为买来的时候都还是“孩子”,前几个月没啥动静,整天睡吃拉三件事或者相亲相爱地团在一起。

玻璃鱼缸养不下它们。将它们安置到一个旧面盆里,空间大。冬天,铺上大半盆稻草保暖。它们辛勤地在稻草中间地带搭窝,前后两个出口。到盆沿边排泄。冬天,这盆稻草窝清理不频繁,秽物有气味。所以,上面再倒扣上一个面盆,把它们和气味都封闭在里面。

渐渐地,母耗子体型越发大了,像是肥胖的样子。当时我不知道它已经怀孕。直到一天中午放学回家,看到它们窝外散落一群红皮小家伙们,有的缺胳膊少腿,有几只脑袋被啃掉了。大概这对初为父母的小白鼠,也被这鼠生第一次经历惊吓到了。以为受到不明生物的攻击,才做出如此骇人的行为。我与它们一样地害怕,不敢收拾红皮小家伙们的尸体。辛亏一旁同学帮忙才打扫干净。

隔半个月左右,它们又生了一窝红皮小家伙。这批小家伙体色由红到白,茁壮成长。之后每隔半个月,就多一窝小家伙。它们胡乱生着,家里实在养不了。我把这支家族开枝散叶,将它们逐一送走,不知所踪。



家里养过的众多鸟类中,我最喜欢的是芙蓉鸟。后来才知道它们有更著名的名字叫“金丝雀”。这种充满了诗情画意的名字,为啥卖鸟人都不屑一提?家里养过的,以红色、黄色居多。为了不使它们寂寞,能对上歌,同时饲养两只以上为佳,但须分别关在笼子里。雄鸟爱唱,声音高亢而婉转,时间持续良久。雌鸟不爱叫唤,但是能下蛋。先后看过几枚鸟蛋,但是从来没有孵化出来。大概没有为它们创造出适应的孵化环境,即使为雌鸟准备了草编鸟巢也不行。

芙蓉鸟掉毛。“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出窗外总不见。曾经一只芙蓉鸟严重脱发,脖子以上根毛不存,成了和尚头。滑稽样。真真开眼界。

养过几只像缩小版鹦鹉般的鸟——娇凤鸟。通体羽毛色彩斑斓,以冷色调为主,蓝色和绿色。喳喳地,叫声呆板而短促,没有芙蓉鸟那般百转千回地悦耳动听。它们也只是偶尔地叫唤,表明还活着而已。在江阴路花鸟市场里,满笼子的娇凤鸟扎堆,聒噪一片。和着各种令人不愉快的气味,感觉头晕脑胀,心烦意乱的。它们就知道用嘴和爪子配合着爬笼子,来回喝水吃食,从没下过蛋。据说,它们如果有一次在下蛋的时候收到了惊吓,那么它们一辈子都绝育,再不下蛋了。我想,在买回它们之前,在密集的牢笼里一定受到惊吓了。它们吃小米,剥下的米壳也吐在鸟食缸里,稍不注意而疏忽添食了。

关娇凤鸟要用金属笼子。它们的嘴像鹦鹉的嘴,坚硬有力。竹木笼子拦不住它们这张嘴。

还有过一只鹩哥鸟。除了嘴和脚是黄色的,身体大多墨黑。看人始终瞪着眼,凶恨的样子。它被我哥训练得已经会讲几个简单的单词了。鹩哥吃虫子,这种虫子也像蛆,但是皮肤较硬,黄绿色。它们聚集在一起蠕动,彼此身体之间摩擦,发出成片成片轻微的沙沙声。许多人恐怖这种场景:密集观感,持续音效,渺渺腥臭。使这些食物虫子面目可憎。

还有一类小鸟,平时甚至都可以不关笼子了,让它栖息在支架上。腿上绑一跟长细绳与支架系连。离开它几米开外,手掌摊开,放几粒粟米在手心,它就会飞来手掌上啄食。吃完后,手掌往下一沉,它就识趣地飞转回支架上去。

后来我们觉得小鸟已经训练有素了,就松开了绑腿的细绳。成功地嘚瑟了几天。突然一天,在训练过程中,它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远走高飞,奔向自由世界了。

我第一次眼睁睁地看着一只鸟由生入死的过程也在这一类鸟身上。起先,它呆呆地立在支架横木上,眼睛迷离,眼睑似睡非睡地一闭一闭,像熬夜写作业的学生。羽毛乍起,显得蓬松。这种蓬松不是吹干头发的样子,是不规则的乍起,脏脏的感觉。它身体有些摇晃,看来无法保持身体平衡了,将要抓不住横木。它慢慢地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前倾,直到从横木上摔了下来。我触摸它的身体,肌肉却已抽筋般地僵了。


龟也见识了好几种。人家常说的“乌龟”最普通不过了,在我家都登不上台面。

鹰嘴龟长得很搞笑。顾名思义,嘴巴像老鹰的嘴,不伦不类的。嘴巴大显得头也大,缩不进扁平的龟壳里。怎么看它们都像小丑怪兽。鹰嘴龟凶猛,体型不大脾气大,富有攻击性。喂食时要小心被咬手指。长尾巴粗壮得像恐龙的尾巴,也缩不进龟壳里,老是在那里晃荡,示威。

好像还养过一种更凶猛的鳄龟。嘴巴比鹰嘴龟还要坚硬,还要棱角分明,像起钉器。龟背嶙峋凸起,宛如古代铠甲。长相瘆人。饲养它们比鹰嘴龟还要危险,应该养不多久就处理掉了吧。

待在家里最长时间的是两只大旱龟。当年,它们都有几十岁了,现在应该到百了吧。老房子家里没有地方可以关它们,而又能让它们舒心地被关着。索性让它们放开天性,任其在家里到处爬。它们喜欢躲在房间的阴暗角落里,偶尔也在那里排泄。起先给它们喂食是件麻烦事。先得到房子的各个犄角旮旯去寻找它们,从衣橱底下或床底下,有回甚至在樟木箱与移门轨道的夹缝中找到一只。夹缝狭窄,它身体宽,成一定角度半腾空地卡在那里。这种姿势不知它保持了多久。它们俩胃口大,吃得好。吃完喝完以后,要放在盆里一段时间,监督着它们排泄。差不多拉净了,才能还它们自由。后来再喂食,只需拿食物去引诱它们,它们闻到食物气味就会自己爬出来了。事实证明,乌龟着急的时候爬得不慢。在夏天,得防着它们爬出来啃脚趾头。它们觉得这几根肉更新鲜,粗细适合吞咽。

家里最高级、上档次,最有观赏价值的动物当属绿毛龟了。高档好看就意味着娇贵,难伺候。打理它们比打理其它小动物们要麻烦多了。家里最多时有十几只,看上去大小一边大。大概是一批进的货。这种龟的品种叫黄喉水龟,性喜水,要常年浸泡在水里。所以这种龟能培植“绿毛”。一只玻璃缸养一只黄喉水龟,以防它们像女人一样地打架,互相撕扯背上的“绿毛”。它们不能多晒太阳。老得放在家里通风阴凉处。但每天要搬到阳台上晒一两个小时。此外,它们吃荤,精瘦肉、小活鱼等。到人民公园的池塘,用塑料马夹袋网“穿条鱼”回来喂它们。它们吃完后就拉,拉净后得及时换水。否则水臭了,影响水质和“绿毛”。每次换水,家人们就要轮番地抱着玻璃缸走进走出、爬上爬下地忙碌半天时间。这是个繁重体力和耐心细心的活儿。移植“绿毛”前,需用沙皮纸将龟背打毛了,以便“绿毛”能附着上。“绿毛”是一种藻类。从江阴路花鸟市场买回来,与黄喉水龟放一道,浸泡在水里。慢慢地这种藻类就附着到龟背上,长牢就好了。在这之前,绿毛有可能被这些水龟当零食吃掉。哪怕已经长到背上了,有的水龟也会伸长脖子将肩膀上的“绿毛”吃掉。这些“绿毛”还需经常人工梳理,像少女的长发在水中飘逸起来。反之像流浪汉,头发擀毡,就不好看了。为了养活它们而保持定时光照和清洁,定期喂食和换水,在我眼中这是一种自作自受的苦役。


曾经在老房子里,前后养过十几只猫——当然是在我放弃养小白鼠之后。那时,不为矫情,要“撸猫”解闷儿。纯粹为了驱赶百年砖木老房子里四处流窜,搞破坏的耗子们。老房子鼠害成患,一切能咬的物件都留下了它们的齿痕。它们在楼上楼下横行霸道,如入无人之境。大家曾用毒鼠药、捕鼠笼、捕鼠夹等方法对付它们。但耗子们吃一堑,长一智。还“传、帮、带”般地传授经验,躲避人类打击。一切人工捕鼠手段都因是被动的,所以效果不佳。偶尔有几只傻耗子被抓获,除了剪下尾巴,交到居委会报功、领赏之外,事后处理耗子尸体和捕鼠工具都很麻烦。其次,领居们还担心那些可能被药死的耗子,正在哪个角落里发臭呢。

用耗子的天敌——家猫——来消灭、驱赶它们,这种主动出击的生物手段最早是在我家开始的。效果很好,一劳永逸。同时,小生灵们的到来,也为家里添了活泼气氛。之后,领居们纷纷效仿。因为,我家的耗子都被我家的猫驱赶到邻居家去了。

虽然,我家不拿猫当宠物养,只当工具使用着。但是,也需要花些心思伺候这帮“小工人们”。这让父亲颇生怨言。那时没有卖猫粮的。父亲每日到菜场去搜罗一些鸡肝、鱼头、鳝骨等。回来切碎、煮熟与米饭拌在一起。这就是猫儿们的主食了。平日家里不摆席的话,猫儿们是没有零食吃的。过年过节地,才与我们一样,吃上点好东西。

同样地,当年市面上没有猫砂卖的。我们就将烧剩的发白的煤饼,碾压成砂砂的碎屑。放在一只面盆里供猫儿们使用。每次,有猫如厕,爪子拨弄这些煤碎屑,便扬起灰尘。

那时的人都过得不怎样。猫的生活也相应地艰苦了。如果猫有记忆传承的话,过去的猫会羡慕现在生活;现在的猫也会缅怀过去的生活。相拥而泣,“不忘初心”了。

猫养得多了,对这类小动物有了更多的认知和了解。这些猫儿的脾性互有差异、各有特色,如同人类一样,各有各的小可爱。

最先养了一只黑条斑纹小灰猫。它的唇边有一圈黑纹。由经验所得,凡有这种特征的猫儿均是捕鼠能手。白天,它在自家守卫,家里的耗子都被它赶跑了。晚上,它为邻居们做好事。在整栋楼里帮忙抓耗子。但是,不曾看到它叼点啥回来献宝。听说有的家猫与主人感情深,为讨主人的好,会把在外面捕捉到的小动物展示在主人面前,向主人请功。但是这只小灰猫,都独享了。我们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证明隔壁邻居家门口,就是它晚上享用耗子的地方。起先它会把耗子“清盘”掉。后来也许吃太多耗子,口味刁了,吃得便更精细。它剩下一只死耗子头,弃在邻居房门外。每回邻居老太拿着扫帚,气哼哼地嘟囔几句。我都假装没听见,心里暗喜小灰猫的做派。

还有一只大橘猫。我在它身上看到了许多农民工具备的优良品质。它活得简单,知足,脾气好,聪明,随遇而安,吃苦耐劳。这只农民工大橘猫,性格温顺,不讨食,不破坏家具,走路稳稳地,从不蹦蹦哒哒的轻佻样。它最喜欢躺在我的臂弯里,像一个婴儿。四肢蜷曲,敞着白毛肚皮。我轻抚它的肚子,它双目痴痴地幸福地望着我,似乎很享受这种与人互信的状态。猫的肚子一般不给人摸的,如果它们愿意让人抚弄肚子,那它对你是百分百地信任了。

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家人将它扔去了人民广场的绿化带里。一周后它自己寻回来了。依旧不恼怒,不破坏。我们弄给它一些吃的,它默默地吞咽。它试图保持与主人之前的亲密。感觉它比我更珍惜这次重逢的机会。几天后,下定决心的家人再次将他扔到更远的地方去了。一家人各怀心思地在等待中度过了一周、两周。这次,终于没有再见到它。

“王小毛”和小白猫是一奶同胞的兄妹或姐弟。长大后乱伦成了夫妻。它们的妈妈双眼异色,有波斯猫的血统。不过可能只有几分之一了。身世不明,血统太杂了。它们的妈妈通身雪白,身条细长,如果是人的话,应该是位身材姣好的美女。但在猫类里就显不得名贵了。人们喜欢的一些所谓名贵的猫,头短,脸扁,腿短,身圆,傻里傻气的。变成人的话就是唐氏综合征患者。“王小毛”和小白猫的妈妈一胎生下三只小猫。最接近波斯猫血统的一只小白猫,就有那种傻气。它小小的时候,刚会爬的样子,从阳台木栅栏的缝隙中摔落到人行道上,被路人拾走了。

“王小毛”雄性。因为身上黄毛居多,所以给他起了当年滑稽戏里一个家喻户晓人物的名字。上海话里“黄”、“王”不分。“王小毛”爱粘人,讨人喜欢。它挺绅士的,每回向人要饭时,数它叫唤得最凄厉。还频频在人的腿边磨蹭,催促着。它总让小白猫先吃饭,自己在一边守着。小白猫吃完走后,它吃剩下的。

小白猫像它妈妈,如出一辙。但是它见人就躲,绕着人走。家人不喜欢它了,所以没有给它起名字。它躲人的原因,应怪我当时自以为正确的粗暴教育方式。它小时候随地大小便。我觉得动物听不懂人话,况且这么小,没有沟通好言。认为对动物做规矩,直接奖惩应该是唯一有效的方法。一旦小白猫拉在地上。我就把它抓来,强摁着小白猫的头,将它鼻子凑近屎尿,狠打它几下以示惩罚。然后,再将屎尿收拾到煤灰盆里。摁着它头,将它鼻子凑近煤灰堆,抚摸它以示表扬。几次下来,虽然它改正了习惯,可导致它终生与人生分了。教育小白猫得出的恶果,当年就让我再次质疑了传统的棍棒教育方式。

养过的那些猫,大多不知所终。养着养着就不见了。不排除有些奔向自由世界,放飞自我的。但我更愿意相信有些猫是独自面对死亡去了。据说,猫一旦觉得自己不行了,来日无多,便会找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等待死亡来临。但是,我记得“王小毛”生命的终结和小白猫的被遗弃。那天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搬家,一切都没有经验。不知道猫害怕搬家。我们将两只猫装在麻袋里。经过卡车运输,到了新居。卸下麻袋的时候,“王小毛”已经吐血而亡。家人将整只麻袋丢弃到垃圾箱里。我对死亡有点发怵,没有去看。

小时候,我误以为自己是喜欢猫的。但是,除了将它们作为捕鼠工具——搬新居之后这个功能也没必要了——对比伺候它们的麻烦和它们对家具的破坏,这种喜欢就相形见绌了。对小白猫的狠心遗弃,我最终认定当麻烦胜于获得时,我必然选择放弃。至此,为了避免曾经历过的那些养猫过程中的麻烦事儿,以及遗弃之责,我决定不再养猫。


养过的鱼,大体分为两类:比较好养的是各类金鱼:狮子头、水泡眼、珍珠鱼等。按规律地喂食、换水。给它们大一点的鱼缸。活动空间大了,它们活得滋润,观者看得舒心。每逢黄梅季节,记得用水泵往鱼缸里打气,输送氧份。不然,群死群伤的。它们吃得最次的是鱼虫干,价格便宜,应急时用用而已。稍好一点的,喂活鱼虫。但是活鱼虫不好养,一批批地死。商量好集体赴死似的。投喂活水蚯蚓为最佳。就是贵!

热带鱼难伺候。水要四季恒温,成本高。所以养的时间不久。成鱼体型比金鱼要小许多。小得不好沟通似的。记得有地图鱼,其它我都叫不上名字。


鸣虫

蟋蟀、蝈蝈、金蛉、黄蛉等,我之所以不称它们为不可语冰的“夏虫”。因为事实证明,它们都是可以熬过冬天的。秋冬天,将金蛉或黄蛉放在小盒子里贴身养着。用体温温暖它们,它们可以叫唤一个冬天。为枯燥乏味的季节带来一些活分劲儿。

拿养过白鼠的玻璃鱼缸。灌上半缸土。扔进两对蟋蟀。它们便会自由恋爱、两两搭配地在土里钻洞搭窝,过上小日子。除了两只“二妹子”间偶有争斗,发出“啹啹呿呿”声之外,它们的小世界算得上是和谐社会了。只需扔点吃的,保持土质湿润,它们能顺利过冬。

蝈蝈能过冬的倒不多见。也许体型大,消耗也大,能量补充不上的原因吧。至或人们认为它们不能过冬,不拿它们当回事。不像对待黄蛉、金蛉和蟋蟀那样仔细操作。为它们创造过冬的条件。印象中倒是有一只蝈蝈凭一己之力,顽强地坚持到了次年的春天。只是到后来,它鸣叫的声音已越发地嘶哑了,有悲戚之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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