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征文」再见,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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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下午两点钟,警方接到报警,位于长江路馨家园小区二楼住户李先生发现楼上有渗水情况,且水中夹杂着血腥味。警方到达现场后,在其楼上302房间发现女尸一具,身上有刀伤,且房间内有用水冲刷的痕迹。经警方初步判断,这很有可能是一宗谋杀案,本台记者将持续关注事件进展,有相关知情者请拨打110。

另据记者了解,该室所居住的是一名名叫桃子的单身女性,年龄30岁,正是死者。


 我叫桃子,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是在灼灼盛夏的大街上。那一年,我二十岁。他站在陆诚的身边,侧身而立,修长的手指夹着香烟,本该给人冷酷的感觉,可是我却被他笨拙地吐烟圈的动作逗笑了。显然,他是不太会抽烟的。他见我盯着他笑,竟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我收起笑容,装作一脸严肃地对陆诚说:“你干嘛,出去旅行一趟还带个男的回来?”

 陆诚是我的,呃,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出称呼。他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就像是,嗯哥们,也许不止,更像是亲人吧。几岁时,本该躺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我却跟着陆诚爬树掏鸟窝,扔石头砸破别人的窗子。十几岁是,本该有几个女生朋友,诉说心事,我偏偏什么叽哩哇啦都会告诉陆诚。每次说完,还会捏住他的衣服,恶狠狠说:“谁也不许告诉!要不然……”可是这一切,却在二十岁之后渐渐改变了。因为我,遇到了他。

 陆诚说,他是陆诚在旅行时认识的朋友,更巧的是居然还是同乡。所以这次他便和陆诚一起乘车回来。从这天之后,我和陆诚每天聊天的话题就围绕着他。“陆诚,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呀”“陆诚,他有女朋友吗”“陆诚,你说他会不会喜欢我这种类型的”“陆诚,什么时候你介绍我俩认识认识”对此,陆诚采取漠视态度。可是呢,墙不来,我就自己去撞墙。我从陆诚那里求来他的联系方式,我给他发短信:方便吗,要不要一起出来玩?过了好久,他才淡淡地回了一个字:嗯。可是我却抱着手机看着这条短信高兴了好久。我感觉,我离他,又近了那么一点。

 他如约出来了,但是一路上他很沉默。我问他:“你是一直这样不喜欢说话吗,还是不想理我?”闻言,他一愣,并没有马上回答,似是想了一会儿才说:“我不太会说话。所以也很少说。”说完,又低下头,不再看我。这次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见面,但是也并没有断了联系,一直都是我主动给他发消息打电话,他对我却一直是嗯、哦、好的。我不明白,他为何对我总是用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可是,我还是喜欢他,甚至为他着迷。也许是因为最初见他的笨拙模样打动了我,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曾听过一句话: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可他,从来没有回应我的热情,但,我不介意。也许他总有一天,能回头,看见我。

 可是,这个期望,很快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被打破。偏偏不巧,他爱上了她,爱得深沉,爱得浓烈,他的眼里只有她。而我的眼里,只有他。于是,我不再给他发消息,也不再出门。其间,陆诚每天来敲门,我不开,陆诚给我打电话,我也不接。陆诚在门外对我喊:“桃桃,你还有我啊。你把门打开好不好?”我还是没有开门。两天后,陆诚叫开锁师傅弄开了我家的门。我一点也不吃惊,陆诚总是这样,想保护我。门开了,陆诚冲进来抱住我,嘴里一直喃喃骂我傻。平时我定会反驳他,可这一次,我觉得他说得挺对。陆诚给我煮了一碗粥,我用勺子搅着白粥,眼泪却掉到了碗里。一切又回到了正轨。但这样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多久。

 一天,我正和陆诚逛着书城。突然,我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赫然显示着他的名字。我心一沉,还是故作轻松地点了接听键。“喂,你好,请问是桃子小姐吗?”从手机传来的却是一个甜美女声,我有点难过。嘴上却佯装愉悦,答:“嗯,我是,你是他女朋友吧?”从手机里传来她轻盈的笑声,“算是吧,桃子小姐,如果你有空的话,我们等下能不能见一面?”我没有问她为什么,我直接答应了她的请求。我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人才能让他如此喜欢。是的,我仍然忘不了他,我还爱他。我抛下同行的陆诚。急忙赶去了约定的见面地点——长汀湖。可是,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却正在湖里扑棱,大喊着救命。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我是会游泳的。但是,我却退后了一步,转身跑开了。也许,她死了,他就会属于我了吧。

 她被捞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警察确定为失足落水。处理好她的后事之后,他果然来找我了。就在我满心欢喜,以为他终于属于我的时候,他却说:“是你吧,我看到她给你打过电话。我不会原谅你的,我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见到你。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恶毒的女人。”说完,他就走了。从此以后,失去了联系。也许,我和他只能是这种结局了吧。


  “警察,桃子是我杀的。”公安局里,陆诚对着一名警官说道。陆诚以嫌疑人的身份暂时被拘留了。结果要等调查审问之后。经过几日的现场勘查,在厨房的水龙头处提取了指纹,经过验证,正是陆诚的。陆诚对他的作案事实也供认不讳。


   我叫陆诚。桃子是我的,呃,妹妹,暂时这样说吧。我觉得桃子一直也应该是把我当哥哥吧。可是我爱她,从小到大,十几年,从未改变,她那么美好,可是她却爱上了别人。我能做的仍然只能是保护她,不让她受伤。

 自从桃子认识了他之后,与我的联系也渐渐少了。我从最开始的忧虑变成了害怕。我害怕桃子离开我,我不能没有她。等到后来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桃子很难过。把自己整日锁在家里,不接电话不吃东西,我真的很担心她。于是,我请了开锁师傅打开了她家的门,我发现她满脸颓然,眼神空洞,这还是我亲爱的桃子吗。曾经的她那样明媚迷人。我希望原来的她能变回来。尽管她不爱我。这个希望我原本以为很难实现。没想到一天桃子和我逛街的时候,她中途接到一个电话,电话中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女人约桃子在长汀湖见面,我想,这可能是我的机会。我要原来的桃子回来。于是,在桃子赶去千汀湖之前,我假借上厕所先一步赶到千汀湖将女人推到了湖里。之后我马上躲到了不远处的大树后面,手里握着一把短刀,我想,如果女人会游泳,我便用刀杀了她,尽管我知道,这样我便会暴露,可是为了桃子,我在所不惜。幸运的是,女人并不会游泳,没扑棱几下,便沉下去了。桃子赶到的时候,女人刚落进水里,桃子是会游泳的,如果桃子想救她,那么女人一定不会死。我看见桃子转身离开了,并没有救女人。我突然觉得我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这下桃子真的能如愿和他在一起了吧。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他还是没有接受桃子,甚至他怀疑是桃子将他女朋友推了下去。他离开了这座城市,我的桃子最终也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反而更加难过。这样日子一晃十年匆匆而过。前不久我却发现他回来了。没想到不久,他便搬进了桃子的那一栋楼。也许,十年过去了,他释怀了吧。桃子总算没有白等他。可是没想到一天中午我去找桃子,我敲门敲了好久没有回应,我打电话也没接,心中瞬间觉得不好。急忙找出门外盆栽下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去发现桃子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她死了。我的桃子,最美好的桃子就这样离开我了,永远离开我了。我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知道,一定是他,可是我要保护那个人,因为桃子爱他,所以我要顶下这所有的罪名。于是我冲洗了现场,但是在水龙头上却刻意留下指纹。之后,我离开了桃子家。等到看到新闻时,我去了警察局,承担了这个罪名。我的一生,将在监狱度过,但是,我不后悔。


 我叫李然,我杀了桃子,因为她杀了我最爱的人,在我杀了她之后,我报了案,我对警察说楼上有血水滴下来。没想到几日后。警察却调查出杀人凶手是陆诚。我突然间明白了一切,原来陆诚是这样爱桃子。而我呢。我想起桃子被我用刀刺到的表情,虽然很痛苦,但是她没有反抗。仍然那样深情地看着我。我对她说:“再见,桃子。”她却笑了。

 我突然意识到,我是爱她的。只不过这么多年被仇恨掩埋。她是多么好的一个姑娘啊。

 可是她……再也听不到我对她说一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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