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奔跑的肥猫
周末和家里视频通话,末了,妈妈神秘兮兮的拿着手机带我到了厨房,把镜头对准了一盆绿汪汪的“果冻”,说着:“快回来吃神仙豆腐,再晚就没了哟。”我自然应道:“好,就回去!”
挂了电话,思绪随着那盆豆腐飘了很远。我家在鄂西南的一个小村子,坐落在广袤的大山之中,村里和大多数地区的农村一样,年轻的父母外出务工,年迈的爷奶在家带孩子,我们家又不太一样,爸爸兄弟多,所以我们这一辈的孩子也多,想寄希望于奶奶不太现实,于是我妈妈便留在家中顾我们俩姐弟。
记得幼时那些年,没有微信、支付宝和银行卡转账带来的便捷,只有一本又一本的邮政存折,爸爸隔一段时间会往家里打钱,有时候,耽误了时间,没有准时收到,妈妈也不焦急,会貌似得意的跟我们说:“没事,我找的‘窍门儿’还有钱呢,都存着的。”
妈妈的所谓“窍门儿”,就是凭着靠山吃山这四个字,在大山里,物资丰富,从日升到日落,从春夏到秋冬,不同时间,不同时节。妈妈的心里好像有一个小本本,准确的记着它们出现的时间地点。
清明前后,嫩嫩的茶苞和鲜艳艳的映山红,五六月,黄澄澄的枇杷满筐带回家,八九月份一串串野葡萄让人满口生津,还有冬日捡的菌儿,肥美醇厚,这些有的能让自己的口腹之欲得到满足,更多的还是拿到集市上去卖。当然,我最念念不忘的还是妈妈打的神仙豆腐。
记忆中的豆腐伴随着春天的气息,春天,老树发新芽,妈妈就会在最合适的时间上山,把去年采过叶子的地方走一遍,背回一背篓斑鸠叶,至于叶子为什么会叫这样一个名字谁也说不清楚,我从妈妈口中得知,妈妈从外婆那里了解,也许外婆又从的她妈妈那里记住,一辈一辈传下来也就众所周知了。
打豆腐的时候妈妈经常说到:“你要学着做欸,不然以后你们想吃哪里有?”我嘴里哼哼两句:“不是家里有吗,再说叶子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去摘。”妈妈没回话,只是唤着我在旁边打下手,边还念叨着她的那些注意点。
“摘叶子的时候,要嫩叶,老的都不要。”
“洗的时候,一定要把它洗干净,多洗几遍没问题的!”
“开水烫,叶子烫熟了再把它捣烂。”
“用包袱包着把汁儿挤出来,再倒水,再挤,挤到汁儿不稠了,叶子的渣就没用了。”
“最后啊,你去灶孔里把上面的灰拿碗装点出来。”
“要灰干什么啊?”我不解的问道。
“有它才能凝结成豆腐啊。”妈妈说完接过我手中的碗,“把灰放到包袱里面用水过一下,再把水倒进豆腐里面,转一圈~”
“好啦好啦,盖住它,下午吃豆腐!”
记忆中的晚餐,会坐在门前沉醉的凝视天边的晚霞,听着微风吹着屋旁的竹林,沙沙作响,看到妈妈出来,就盯着她手里端着的一碗自家酸水浇上的绿豆腐,那时候的我,有着说不出来的满足感!
长大了在外面也见过这种豆腐,总感觉不如妈妈打的那般晶莹剔透,吃起来肯定也没有那么美味。去年回家,看见屋前多了几株斑鸠树,妈妈忙着说:“你看,长得还挺好的,明年肯定发很多新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