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薛蟠

薛蟠在《红楼梦》中,一出场就是打死人。给读者以极为恶劣的印象,加上他不学无术,频频出丑,而且作为争议人物薛宝钗的亲哥哥,被很多恨屋及乌的黛粉定义为恶少。

那么我这里要为恶少张目了。薛蟠的坏,其实是被很多读者高估了。

薛蟠傻吗?是的。

原文说薛公子幼年丧父,寡母又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遂至老大无成……五岁上就性情奢侈,言语傲慢。虽也上过学,不过略识几字,终日惟有斗鸡走马,游山玩水而已。虽是皇商,一应经济世事,全然不知,不过赖祖父之旧情分,户部挂虚名,支领钱粮,其余事体,自有伙计老家人等措办。……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中几处生意,渐亦消耗。

由原文看来,薛蟠天资不佳。他家“本是书香继世之家”,父亲很重视子女教育,可是发现妹妹宝钗“较之乃兄竟高过十倍”,所以薛蟠天生智商偏低,不是读书材料。智商低的人,理解力和学习力都弱于常人。所以后来薛蟠得了一个“呆”字。

薛蟠丑吗?并不。

夏金桂的母亲一见薛蟠“出落的这样,又是哭,又是笑,竟比见了儿子的还胜”。薛姨妈说夏家看薛蟠“是个人物”才把女儿嫁过来。可见,薛蟠应该也是一表人才,只是比起宝钗和薛蝌兄妹有所不如而已。

薛蟠任性吗?是的。

父亲去世后,母亲怜他是个独根孤种,未免溺爱纵容,遂至老大无成。过分溺爱导致笨孩子薛蟠失去了本鸟先飞的可能。家中巨富又使他失去了艰苦奋斗的动力,增加了任性享乐的条件。

哥伦比亚大学心理学教授Walter Mischel博士在20世纪60年代开展了一项开创性研究,即“棉花糖实验”。在这项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行为研究中,共有600名4到6岁的儿童参与,他们被要求做出选择:在你面前放着一块棉花糖,如果能坚持15分钟别碰它,那么15分钟后你将被额外再奖励一块棉花糖。若没坚持住吃了就没有了。Mischel离开实验的房间后,一台隐藏摄像机开始记录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有的小孩在Mischel一走就吃掉了棉花糖,有的则尝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用手盖住眼睛、踢桌子玩或是用手指戳棉花糖。还有的孩子凑上去闻,舔一下,或是在棉花糖边缘咬一小口,希望等Mischel回来的时候不会被发现。总共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小孩坚持了15分钟,并得到了奖励。几年后,该研究小组回访了这群小孩,探究在棉花糖实验中选择延迟满足感的做法是否与他们所获得的成就具有相关性。Mischel发现,几年过去了,当初能够为了奖励而坚持忍耐更长时间的小孩普遍具有更好的人生表现(更高的自信程度或更优秀的成绩)。

说白了,这是个延迟满足的实验,实验证明能有能力自我控制,延迟满足的孩子,成年后在学习和事业上的成就都优于那些忍不住当场吃掉棉花糖的孩子。这种自控能力其实是在四岁时就已经定型了的,与天性和溺爱都有些关联。薛蟠如果也有机会在幼时参加这个实验,一定是第一个把糖吃掉的孩子。

薛公子的混名人称‘呆霸王’,最是天下第一个弄性尚气的人,而且使钱如土。——几句话概括了薛蟠的特点:又傻又任性,喜欢乱花钱。他看中了英莲,就要跟冯渊争购,其实冯是先买的,但是薛蟠平日骄纵惯了,花了钱却达不到目的,这不符合他的人生逻辑。于是遇冯家来夺人,因恃强喝令手下豪奴将冯渊打了个落花流水。薛蟠手下的豪奴也是花钱雇的,有钱可以任性,但是薛蟠本意是要打死人吗?未必。薛蟠是有酒胆无饭力的人,后来娶了夏金桂夫妻吵闹,持棍欲打,那金桂便递与他身子随意叫打;这里持刀欲杀时,便伸与他脖项。薛蟠也实不能下手,只得乱闹了一阵罢了。可见薛公子并没有杀人的能耐和胆魄。

他目的是得到英莲,不是杀人,但是那些仗势欺人的豪奴是喜欢欺负人的。人性的恶在某些情况下被某种光明磊落的名头激发出来,比如“忠诚”——为了效忠主子,可以杀人,反正责任是主人背负。薛蟠这样的主子,事业上有主管和伙计拐骗,生活上有豪奴借他的名头横行不法,他自己却沾沾自喜,这不是坏,这是弱智。

后来薛蟠到了贾家,薛蟠起初之心,原不欲在贾宅居住者,但恐姨父管约拘禁,料必不自在的,无奈母亲执意在此,且宅中又十分殷勤苦留,只得暂且住下,一面使人打扫出自己的房屋,再移居过去的。谁知自从在此住了不上一月的光景,贾宅族中凡有的子侄,俱已认熟了一半,凡是那些纨绔气习者,莫不喜与他来往,今日会酒,明日观花,甚至聚赌嫖娼,渐渐无所不至,引诱的薛蟠比当日更坏了十倍。

可见,真正的恶少是在贾家,贾珍、贾蓉、贾芹等等,薛蟠要跟着他们才学到十足的恶。在贾家学堂搞同性恋也是后来的事。薛蟠自身最大问题是不懂得自律。一方面他对自己的欲望不会掩饰和控制,另一方面他也不会耍手段、阴谋诡计投机取巧。

薛蟠色吗?是的。

薛蟠的劣迹,似乎都与好色有关,他好男色也好女色。对于一个智商偏低的人来说,他所能追求的无非是饮食男女这些基本欲望。同时,因为他智商有限,就算他坏,也坏不到祸国殃民的份儿上去。他好色,最坏的情况也就是霸占香菱,他也喜欢黛玉,见林黛玉风流婉转,已酥倒在那里。但是黛玉身份太高,他够不着,也不知怎么用阴谋诡计去谋娶,只得退而求其次娶了“比花朵儿还轻巧的”夏金桂——想来夏也是黛玉式的袅娜美人,而且以薛蟠的智商,他对黛玉的暗恋只怕也瞒不过夏小姐,所以夏小姐婚后那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吵吵闹闹只怕也与此有关。因为好色而无文化素养,他对美女也是皮肤滥淫,才貌双全的香菱到手以后也就看作马棚风一般了。夏金桂也是鲜花嫩柳一般读书识字的聪明女孩,可是也不能阻止他被轻浮可爱、三分姿色的宝蟾所吸引,甚至于他会为了宝蟾而痛打香菱——当然这不能说明宝蟾更出色,只能说薛蟠只图新鲜,不懂珍惜。但你要说薛蟠完全不懂怜香惜玉,似乎未必,他会知道嘱咐妓女云儿的鸨母不要打她,也会在被黛玉酥倒之后,听取宝玉的话去配“暖香丸”(很可能是为了黛玉)。在夏金桂来挑拨之前,香菱在薛家每次出场都是笑嘻嘻的,薛蟠挨打后,香菱也哭肿了眼睛,说明他们感情不错。夏金桂那样胡闹,而薛蟠从不忍心下手打他,宝玉还曾经把袭人踢到吐血呢。也许薛蟠在三个妻妾中最爱的还是夏金桂吧?所以才被她吃定了。

薛蟠也喜欢男子,但他从不强迫,他只是用金钱收买金荣、香怜和玉爱这些贪财的奶油小生。

薛蟠喜欢柳湘莲,以为他可以做自己同性恋情人,不料被柳骗到郊外痛打。柳湘莲那一番戏弄薛蟠的手段倒与凤姐戏贾瑞类似。可是薛蟠说的也有道理:“原是两家情愿,你不依,只好说,为什么哄出我来打我?

薛蟠对兄弟如何呢?应该说,是比较仗义的。

柳湘莲曾经痛打他卧床三五日,他恨得要派人拆他房子,打死他,但是后来柳湘莲半路救了他的商队,他就与之结拜兄弟,还要帮他成家。柳湘莲后来出家,他还到处派人寻找,痛哭伤心,像失去了亲兄弟。

贾琏偷娶尤二姐何等私密,也敢告诉他。他的反应是同情和支持,说“早该如此,都是舍表妹之过。”意思是自己的表妹王熙凤不够好,贾琏早该娶个二奶。

贾珍要给儿媳可卿办丧事,无所不用其极地奢侈,什么样的棺材都嫌不好。看板时,几副杉木板皆不中用。可巧薛蟠来吊问,因见贾珍寻好板,便说道:“我们木店里有一副板,叫作什么樯木,出在潢海铁网山上,作了棺材,万年不坏。这还是当年先父带来,原系义忠亲王老千岁要的,因他坏了事,就不曾拿去。现在还封在店内,也没有人出价敢买。你若要,就抬来使罢。”贾珍听说,喜之不尽,即命人抬来。大家看时,只见帮底皆厚八寸,纹若槟榔,味若檀麝,以手扣之,玎珰如金玉。大家都奇异称赞。贾珍笑问:“价值几何?”薛蟠笑道:“拿一千两银子来,只怕也没处买去。什么价不价,赏他们几两工钱就是了。

以贾珍的肆意奢华,薛蟠未尝不可要个高价,可是他很仗义地当作礼物把这稀世珍宝送了出去,这是亲戚情,也是兄弟义气。

包括对那些同性恋的契弟,薛蟠出手也是很大方的,金荣母亲一直感戴他的照顾。

薛蟠过生日也会请好哥们儿,冯紫英和宝玉都是他座上宾。他的好吃食,觉得只有宝玉才配吃。可惜宝玉的为人总是令他羡慕嫉妒恨,他暗恋已久不能得手的美男子柳湘莲偏偏是宝玉的好友,名满天下的戏子琪官与薛蟠见过十来次的,薛蟠未能和他说一句亲热话,可是琪官与宝玉一见,连姓名还不知道,就把汗巾儿给他了。此外,宝玉还经常因为自己惹恼父亲挨打而连累别人,贾珍曾经被疑引发贾政打宝玉而遭到贾母训斥,薛蟠也因为同样的事情遭到袭人猜疑,继而被母亲和妹妹责备,他因为觉得冤枉还在家里跟母亲妹妹大吵了一架,说“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气得宝钗哭了一夜。

可是吵完了也就过去了,照样赔礼道歉,只是以后多个心眼,与宝玉不那么亲近了。

宝钗对她哥哥的总结是:“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就说什么”。所以,要说起来薛蟠才是真正的真人,天真烂漫,这份真,应该能胜过书里绝大多数人。

薛蟠重视亲情吗?绝对重视。

薛蟠比起当今很多“小皇帝”式自私自利的熊孩子来可是非常孝顺的,他过生日时,古董行的程日兴送给他“这么粗这么长粉脆的鲜藕,这么大的大西瓜,这么长一尾新鲜的鲟鱼,这么大的一个暹罗国进贡的灵柏香熏的暹猪”。薛蟠是首先孝敬了母亲,其余的给了贾母、贾政夫妇,然后邀请宝玉同享。

宝钗帮助湘云请客,也就是一句话的事,薛蟠命令伙计弄来三大篓七八十斤大螃蟹,这样螃蟹,今年就值五分一斤,再搭上酒菜,一共倒有二十多两银子。这一顿的钱够庄家人过一年了。相比之下,宝玉给探春代购玩具还要人家自己出钱并且要做鞋来感谢,就显得见外很多。

薛蟠从南方跑买卖回来,也一定不会忘记给母亲和妹妹及亲戚们带礼物。得罪了妹妹,又是送衣服又是炸金项圈,各种献殷勤。而且薛蟠道:“我若再和他们一处逛,妹妹听见了只管啐我,再叫我畜生,不是人,如何?何苦来,为我一个人,娘儿两个天天操心!妈为我生气还有可恕,若只管叫妹妹为我操心,我更不是人了。如今父亲没了,我不能多孝顺妈多疼妹妹,反教娘生气妹妹烦恼,真连个畜生也不如了。”口里说着,眼睛里禁不起也滚下泪来。

不说此后薛蟠是否真的改正,只要能有这么一刻的自我悔悟和对家人的心疼,他就可称得起是个本性善良的孩子。

薛蟠幽默吗?他还是有点儿幽默感的。

比如说,他请客,怕宝玉不来,吓唬说是贾政叫他,等宝玉来后发现受骗,生气了,又连忙打恭作揖陪不是,又求“不要难为了小子,都是我逼他去的。宝玉也无法了,只好笑问道:“你哄我也罢了,怎么说我父亲呢?我告诉姨娘去,评评这个理,可使得么?”薛蟠忙道:“好兄弟,我原为求你快些出来,就忘了忌讳这句话。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的父亲就完了。”宝玉道:“嗳,嗳,越发该死了。

此时薛蟠父亲过世多年,偏用父亲赌咒,这个涎皮赖脸的见鬼笑话让人忍俊不禁。

宝玉提到画画,薛蟠想到的就是春宫,身为贵族子弟,他有机会看到唐伯虎画的春宫,却把唐寅二字错认作庚黄,引人发笑。

难得的是,他受人嘲笑也不以为耻,在自己那个低级趣味的世界里十分自洽。行酒令时,他唱的“一个蚊子哼哼哼,两个苍蝇嗡嗡嗡”,被大家嫌弃,他自己则自诩为“哼哼韵”。薛蟠虽然素质不高,倒也不在乎别人看法,属于有勇气做自己的人,是一种另类的真实与潇洒。

薛蟠的酒令虽然庸俗,却暗含了他的命运。

女儿悲,嫁了个男人是乌龟。女儿愁,绣房蹿出个大马猴。女儿喜,洞房花烛朝慵起。女儿乐,一根    往里戳。

末尾两句一雅一俗,其实说的都是男女之事,这是薛蟠一生最大的爱好。马猴在山东一些地方是狼的代称。《红楼梦》里唯一被比喻成狼的就是迎春的丈夫孙绍祖。迎春与薛蟠几乎是同时结婚的,两人婚姻都不美满。脂批说,“此文一为择婿者说法,一为择妻者说法。择婿者必得以人物轩昂,家道丰厚,荫袭公子为快,择妻者必得以容貌艳丽、妆奁富厚、子女盈门为快,殊不知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试者桂花夏家指择孙家,何等可羡可乐。卒至迎春含悲,薛蟠遗恨,可慨矣夫!”迎春遇到孙绍祖为夫,等于是绣房蹿出大马猴,注定不幸。那么嫁个丈夫是乌龟的自然就是指夏金桂了。薛蟠还特意解释说这句意思是“一个女儿嫁了汉子要当忘八”。薛蟠一生好色,最后却成为忘八,大概也是一种报应。能使薛蟠成为忘八的只有金桂、香菱和宝蟾三人,具体如何,我们不得而知。而脂批说这段婚姻导致“薛蟠遗恨”,可见薛蟠很可能是死于no zuo no die的夏金桂之手。

薛蟠虽然智商不高,但选美眼光却是一流。他的妹妹是容貌丰美艳冠群芳的宝钗,他的爱妾是外形酷似秦可卿的香菱。秦可卿号称是兼备了钗黛之美的,而薛蟠自从见到风流婉转的林黛玉,当场酥倒,后来也曾帮黛玉配过“暖香丸”,可惜薛姨妈深知儿子配不上人家。而薛蟠的婚事也因此耽搁下来,直到看到“花朵似的”夏金桂,“一心看准了”。夏金桂的外形是比花朵儿还轻巧,应该说,属于更接近黛玉那种清秀苗条类型的美人。很可能,她是薛蟠求亲黛玉未果之后,退而求其次的一个替代品。曾经沧海难为水,爱过黛玉的男人自然很难对别的女人再动心,所以后来薛蟠的得陇望蜀喜新厌旧行为,不仅仅是出于他的天性,也是因为他对金桂并无真爱。当然,以薛蟠的智商,自然很难隐瞒自己对黛玉的暗恋历史,所以每次金桂吵架时说:“治死我,再拣富贵的标致的娶来就是了”——这话恐怕也是有所指。金桂具备凤姐的心性却没有大户人家的教养,但又有着凤姐没有的读书识字的本领,因此在心计智谋上应该有更多手段。最后把薛蟠作死,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薛蟠的一生可悲在于先天智商不足,后天又缺乏正确的教育和引导,导致好人做不成,做坏人也是给别人当枪使,徒增笑柄。最可悲的是,除了他自己的母亲和妹妹,其他人没有一个是真心为他好的,多是亲友应酬罢了。他替贾琏不平,贾琏背后称他薛大傻子,他请宝玉吃饭,但宝玉骨子里却看不起他。而他对别人倒都是真心相待,无论爱恨情感都是当面表达,哪怕是最不堪最兽性的情感,也是如此。他一生都像是长不大的孩子,天真烂漫,无论好坏都对你掏心掏肺,最后到死只怕也是糊里糊涂。然而这糊涂人的一生也是快乐的,杀人都不知道内疚、也不知道害怕,凭着外貌印象娶来的美人,她那风雷一样的性子和豺狼一样的内心他也是看不懂的。

他与替他断案的贾雨村倒是截然不同的两类人。雨村出身寒微,凭着超群智商和才学步步为营、几番沉浮才走上青云之路,一生处处小心步步算计,不过最后也是结局不佳。而薛蟠先天弱智却生在罗马,因此处处有外挂照应,从而自大到“不知世路”的地步,不懂人情世故和生活逻辑,也从来都被自己的低级欲望裹挟和掌控着,最后等到好运气用尽时,也就是灭亡之日。可见只要是自私自利的人,都难得到上天眷顾。

宝钗说:男人们读书明理,辅国治民,这便好了。只是如今并不听见有这样的人,读了书倒更坏了。这是书误了他,可惜他也把书糟踏了,所以竟不如耕种买卖,倒没有什么大害处。

薛蟠因为智商不足,难以读书,只好做买卖(其实做买卖也不行),所以比起贾雨村这种饱学奸贼来,坏的程度反而减轻很多。坏孩子比坏奸贼多一分可爱,不是说品性更好,而是能力有限导致祸害有限罢了。家里没能给他的教养,社会总会给他补回来。

最聪明的人是通过别人的经验习得自己的教训,次一等的人是通过自己的经验教训吃一堑长一智,最差的就是薛蟠这种,因为外挂太多导致吃亏很少,而且潜能无法开发,就算吃了亏也没得到教训,等得到教训时命都没了,失去了学以致用的机会,这是智商缺陷,天灾性质多于人祸。

其实薛蟠最大优点在于执行力强,跑腿儿办事不怕辛苦,又热情大方,这些方面若能好好开发,未尝不能成为人才,可惜没有良师益友教引。薛子,组成一个孽字,薛大少说穿了只是一个熊孩子,可惜了他的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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