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的温暖

本文参与【壹品创联.绚烂人生】专题征文


文/好运

阿敏经过几家公司的面试,终于获得了一份工作,虽然薪资跟她理想中的还有差距,可是自己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今年的就业情形很严峻,能有份工作就算不错了,先做着呗。

妈妈在电话里也这么说,艰苦的工作能磨练人的意志,你从小就缺乏锻炼,象温室里的小花,终究要面对烈日的暴晒。

可是这烈日来得也太猛烈一点了,工作地点在城郊结合部的高科技工业园区,每天阿敏要从城里坐第一班的公交车赶往郊区上班,一路上不断上来人,到下车的时候已经被挤出了几身臭汗,晚上只能搭上回城的末班车,回到家连菜市场都关门了,菜是买不成了,吃方便面吧。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阿敏就想这不是个办法,再这样折腾下去,没被上班折腾死,就被公交挤死了。

于是她就开始在公司附近找房子了,打算搬到公司近一点的地方住,这样就免于奔波劳累之苦了,可是举目望去这里的房子都是民房。

阿敏看了几家都不满意,要不就是乌烟瘴气麻将室,要不就是三教九流的划拳声,她一个女孩住在这种地方太危险了,特别是自己刚走进社会,对任何人,任何事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性。

阿敏把情况如实向老家的妈妈汇报,妈妈也觉得她做的对,在电话那头遥控指挥道:“要不你去看看那些独门独院的民房,就算是贵一点也无所谓,最重要是安全。”

阿敏就专门去找这样的独门独院的民房了,几天下来的辛苦,终于还是让她给找到一家独门独院的房子了,房东是个老太太,儿女都出外工作了,剩下两间空房,阿敏看中了其中的一间,租金果然比一般的集体宿舍贵。

老太太说:“其实也就剩这间,旁屋给了我一个远房亲戚住,不过租金也一样给,跟你一个价,以后房租水电要按时交,超过一个星期按退租处理。”

阿敏拖着行李箱进来的时候,低头听完老太太上述趾高气扬的租房规定,身体就一股火气往上窜,心想要不是为了工作,谁稀罕住你这破地方,还那么多的破规矩。

送走面如凶神的房东老太太,阿敏就把门关严实了,心想从明天开始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再不用挤恐怖的公交车了,再不用天不亮去数星星了。

那晚是阿敏几个月来睡的最香的晚上,可是在半夜的时候,阿敏还是被吵醒了,她立起耳朵想知道,是什么声音在这半夜响得那么不规则,过了一会儿,她的耳朵听到了菜刀在剁肉的声音,不轻不重,富有节奏,接着是掀锅盖的声音,伴随着锅铲在锅里的搅拌声,是谁半夜煮饭呀?

阿敏的手迷迷糊糊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一看,才5点半,心想这些乡下人,就喜欢早睡早起早劳动,一点不懂享受生活。

阿敏带着怨气又迷糊过去了,等到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她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化好妆,就朝公司方向奔去了,肚子在习惯性的召唤,提醒她还没吃早餐呢。

阿敏想这破地方哪有卖早餐的点,真是住的越近越容易迟到,越近越没早餐吃,阿敏一直走到工业园区的入口,人流开始慢慢增多,不远处有一摊早餐点,阿敏象见了亲人似的冲过去说,要一碗皮蛋瘦肉粥。

阿敏抬头找码刷微信的时候,听到一个声音说,我早上煮粥没吵到你吧?阿敏转头一看,是卖早餐的摊主跟她说话。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眼眶浮肿,一看就象睡不够,旁边站着个小男孩,八九岁的光景,原来早上隔壁发出锅碗瓢盆交响曲的人就是这对母子呀。

阿敏尴尬的讪讪地笑道,没事,还好吧。

她刷完钱的时候,感觉女人还想跟她说什么,可是阿敏实在不想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便低头赶路去了。

阿敏一路走一路吃着粥,心里不免赞叹女人的手艺好,跟妈妈煮的粥一个味,她本身瘦弱,胃口也不好,在家的时候妈妈就常常给她煲各种粥,说粥可以养胃,阿敏吃完粥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

一连几天她都到女人那里买粥吃,可是回到家从来不会到隔壁窜门,她觉得没必要。

听房东老太太说,女人去年死了丈夫,一个人从乡下带孩子来这里投奔她,她把房子租给她住,让她在工业园区摆早餐卖,小孩现在正放假可以帮着做一点事,母子二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阿敏说:“你知道人家过得苦,你怎么还好意思收人家那么多房租呀,你就给她减点呗。”

老太太最听不得人家说她的房租贵,脸一拉就黑了说:“你去买人家早餐怎么没见你多付一分钱给人家?”

阿敏被老太太一呛,也就气恼的收声,不想跟她再啰嗦下去了,退进屋里,关上房门,对着门外”呸"的一声说,老巫婆。

是的,阿敏在女人的摊子上买粥从来没想过多付一分钱,她想即使自己多付给她钱,她也未必会要,何况我干嘛要多给呢,一分钱一分货,路边摊也就值得这个价钱,只是阿敏忙着赶去上班,还是没再多想。

有时女人会提醒她换个粥喝喝说,天天吃皮蛋对胃不好,我给你换个筒骨粥吧。阿敏也礼貌的答应了。

有时女人说,今天的豆浆挺浓的,女孩喝些豆浆养颜的。阿敏看到女人讨好的笑脸,于是也微微应承了,她跟女人永远都保持一种距离的礼貌,或许在阿敏心里就感觉她跟这对母子是两个世界的人,即使她们是邻里关系,永远都不会有亲切的问候。

有一天阿敏在屋里写文案,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阿敏自从住进这房子以来,从未有人来访,她站起身来,打开门,一看是隔壁的男孩,那男孩怯生生的站在阿敏的面前,手里拿着一本作业本望着她。

男孩说:“姐姐你可以教我写暑假作业吗?我有几道题不会写,明天就注册了,我妈妈说你是大学生,应该会的。”

阿敏看着男孩怯弱的眼神,顿时怜惜起来,让他进来了,男孩很聪明,阿敏没花多久就教会他写了,男孩写完作业的时候,眼睛终于放着光了,笑嘻嘻道:“明天我可以去注册了,不怕被老师骂了,谢谢姐姐。”

阿敏摸着男孩的头让他回去,男孩出门的时候突然转过身说,妈妈说你明天的早餐,免费送。

阿敏仍是淡淡的答道:“谢谢,不用客气的。”可是转念一想,这对母子还挺会算计的,懂得以物换物,一看就象小生意人。

晚上的时候,村子突然停电了,波及到了阿敏的房间,正巧要赶一份策划,明天必须要交上去,阿敏只写了一半,还差一大截没写完,怎么办呀?

手机快没电了,半夜去哪里找电?看来只能手写在纸上了。

阿敏看到黑乎乎的窗外,什么也看不见,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不时传来几声狗叫,这时又是一阵轻微的敲门声,阿敏对这个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下午听到过的,她一打开门,果然是隔壁的男孩,他探进头来问:“姐姐你有蜡烛吗?”

阿敏想:“这对母子也太市侩了吧,窘迫得连蜡烛也想来问我要,小市民就爱占这种小便宜。”

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姐姐是大学生,可是姐姐不用蜡烛已经很多年了。”

“我知道呀,所以我给你送蜡烛来了,妈妈说,姐姐每晚都要写东西,没有电会不方便的,我们也只有这根蜡烛,不过我们不用写东西,先拿给姐姐用吧。”小男孩的手从背后伸出来,把蜡烛递给阿敏,转身便走了。

阿敏拿着蜡烛顿在那里,盘算着明天要还多少钱给隔壁的女人,一个晚上她都在辗转不眠,第二天阿敏再到早餐摊前,露出她亲切的笑容道:“阿姐,谢谢你的蜡烛啊,要不我昨晚的策划书就泡汤了。”

女人被她亲热的喊叫吓了一跳,喃喃的说道:“你可别客气,大家邻里,我还要谢谢你给孩子辅导功课呢,今天这早餐免费送的,你要是给钱,就是看不起我。”

阿敏被她说的话逗笑了说道:“好吧,今天可以不给钱,明天的早餐你再不收钱,就是看不起我。”女人也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那天下班的时候,阿敏第一次走到隔壁看男孩的作业,辅导他不会做的地方,开饭的时候,女人就留阿敏下来吃饭了,阿敏也乐得有家常饭菜吃。

第二个月,阿敏就交伙食费给女人,搭伙开饭,饭后辅导孩子学习,这种日子让阿敏有了家的感觉。

月底的时候,阿敏如实跟老家的妈妈汇报情况,在电话那头的妈妈遥控指挥道:“你做得对,人跟人就是要这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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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一阅青馨
专题主编:猫小巫e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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