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尽幻想——看你在爱情里苟延残喘

                    文/言

“幻想着,幻想着,世界上每一个酒馆里都有我停留的身影,每一缕阳光下都有我停滞的笑脸。花山,云海,清涧细流,一个人过四季,一个人唱山歌,星夜里的篝火,点燃了我心中最后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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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跟我说:“世界上拥有天真烂漫笑容的人都应该是活得很简单的,像三月的春花一样惹人怜惜,即使是那平凡的一株,依旧可以笑容满面。”

田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个小女生,她老是爱笑,逢人就笑,做了错事傻笑,被人骗了哭着哭着还是笑了。

她的愿望也很简单,她常跟身边朋友说:“等我赚到钱了,我要在海南买一套大房子,然后把墙全刷成白色的,门口用鹅卵石铺成小路。躺着金色沙滩上吹着海风,晒着太阳,永远都不想睁开眼睛。”

朋友总是糊弄性地回她:“嗯,你就先想想吧。”

田眯也不放在心上,只是微微一笑,脸朝着红染的天空,仔细盘算着以后在海南的日子,身后的喧嚣世界与她无关。

守候在一旁的大黑摇晃着尾巴,撒娇样得讨主人欢心,大黑是几年前她路边捡到的流浪狗,田眯习惯叫它“黑哥”,至于原因,她一时也说不上来。

“走,黑哥,我们该回去了。”

黑哥一跃而起,便跃进了现实。

路边的那家酒吧,或称之为小酒馆,显眼地写着“眯眯酒馆”,这是从那件事以后改过来的,那是田眯生活和工作的地方,也是我最初与她或是他们相识的地方。

毕业后,我离开了颓废一千多天的象牙塔,只身一人开始了北漂的生活。四处碰壁,四处奔忙,月底我紧紧揣着兜里仅存的货币,毫不犹豫地走进一家酒吧,试图用酒精逃避现实,还想过结束生命。

霓虹灯的光肆意的在空间里旋转着,摇摆的灵魂企图逃脱现实的牢笼,或张牙舞爪,或静如雕塑,挂出泪痕。这里积聚着年轻的生命,也集聚着无尽的压力和活着的烦恼,禁锢的灵魂冲破一切束缚,释放出法律之外的人性。一帮被酒精迷惑了的苦恼纠缠在了一起,推推嚷嚷,口中带着不光彩的字眼。

酒吧的主人是田眯的男友,他叫梁子,也是北漂大军中的一员,不过他应该是元老级的。结识他之后也听说过,多年前,梁子扔下一句话:“你们不用管我,包括死。”揣着火车票离开了栖身二十年的成都,野鬼一般地游荡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之后,酒吧中多了一个打杂的身影,是原先的老板收留了他,像后来田眯收养黑哥一样。再后来,酒把老板犯了事进去了,把酒吧托付给了梁子。

十年前的清晨,在通往主教的路上,梁子举着一把伞,小巧的田眯依偎在身旁,微微小雨斜飘在田眯清澈的眸子旁,路边的老枫树冒着翠绿翠绿的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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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可能要去北京打拼,一个人,我不想拖累你,我们…我们分开吧。”梁子嘴里艰难地蹦出几个字来。

田眯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个伤心的背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后来。之后梁子的邮箱里多了一封信,里面写着:“我是走掉的,而你是走丢的……”梁子没回,也没删,这封邮件一躺就是五年。

后来,在北京一间普通的酒吧里,两人上演了偶遇,但这场偶遇,却有人筹划了许久,田眯一直以来偷偷打听着梁子的一切消息。但梁子不知道,准确地来说,很多人都蒙在鼓里,还都羡慕着能和自己爱恋的人来一场毫无征兆的邂逅。后来的一次聚会,我发现田眯一个人窝在角落里,酒瓶倒在一旁,嘴里念念有词,“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王八蛋,去你妈的偶遇。”那一晚,田眯藏在心里的秘密连同酒精吐得一干二净,而我竟是唯一的见证人。

第二天,田眯一如往常地挂着笑脸,黑哥摇晃着尾巴跑在前面,阳光倾泻而下,一切依旧平静。

再到酒吧的时候,远远地看着一群人围着田眯,嘴里念念有词:“可以呀,戒指都戴上了,啥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我不明白什么意思,径直地靠了过去。田眯的手被一群人举在半空中,无名指上的钻戒格外显眼,原来是梁子求婚了,出乎我的想象。戒指是藏在吧台上的酒杯里的,田眯擦拭酒杯时发现的,眼泪落在玻璃杯上,颗颗都是曾经心碎的声音。

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这份喜悦中时,梁子又再次不见了。田眯这次没有哭,甚至没有一个悲伤的表情。而我们这样一群野鬼,从此各自飘荡,流落四方。

不知过了多久,梁子和我在北京的一家酒吧约见,这家酒吧名字叫“ 眯眯酒馆”。两个人喝的烂醉,指间燃着的烟闪着一点红光。谈到当年逃走的原因,梁子低着头说:“我没有能力给田眯一个安逸的家,不希望她跟着我混日子。我知道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如果这一幕出现在几年前,我的拳头早已挥出去了,现在,身上的棱角被时间磨得平平整整,自己的生活也是一塌糊涂,也理解了这个混蛋的做法。

“我回了成都,打算娶妻生子,做一个平凡的人。”梁子接着说:“可我还是做不到,我忘不了。”他问我知不知道田眯现在在哪,我说不知道,我也确实不知道。

或许此刻,海南的天蓝蓝的,远方的天空与海水紧密地连成一条线,阳光照在人身上懒懒的,田眯光着脚漫步在沙滩上,影子扑在黑哥身上。

一个人,一条狗。

一个人,栖在成都;一个人,一条狗,远在天边。

“原来世界上最平凡的事如此平凡,只要你在,一切安好,沉淀在心;原来世界上最无奈的事如此无奈,你走丢了,我却佯装安好,苟活于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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