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山之冬》(下)

·蕉下客陈却


绘画:@东方晓~隋筠心

第七幕 调查钱四海


(转场到钱四海出生长大的小村子。)

派出所民警:这是你们要的钱四海的档案资料。

旁白:钱四海,男,1965年生。大专文化,家中独子。父母都是当地农民。1979年,钱四海父亲因病去世,是母亲一手将他拉扯长大。1983年,钱四海考上外地一所大学,但因家里无力承担学费,放弃机会,选择了本地一所大专学校,学习会计专业。1989年,钱四海毕业,进入本地一家汽修厂工作。1992年,汽修厂倒闭,钱四海失业,经人介绍到县内一家夜总会工作,1994年,钱四海辞职,进入马东的地产公司任房产销售。1997年3月2日,钱四海与马东的女儿马芸芸登记结婚。同年8月17日,马芸芸因车祸意外死亡。

(走访询问情景。)

顾海:您好,嬷嬷。请问您还记得钱四海吗?

老嬷嬷:(耳背地问)谁?

季华:(大声地,一字一顿道)钱-四-海,奶奶,他原来就住你们隔壁。

老嬷嬷:(口齿略有不清)嗨,你说四海啊。他好多年都不回来了,发了财,在城里当大老板呢。

顾海:(大声地)嬷嬷,关于他您还记得什么?

老嬷嬷:四海啊,四海是个好孩子,人聪明,模样也长得俊。读书好,考上大学了。爱开汽车,后来他妈死了,他就进城当老板去了。

(场景切换,又一组问询场景。)

中年男乡亲1:钱四海啊,有钱,大老板。前几年来给村里捐了一段路呢。怎么发的家啊?听说是傍上了大老板的女儿,(笑)有钱人就是好呗,然后自己就成老板了。

中年女乡亲2:钱四海啊,我知道。我姐和他原来是中学同学。人聪明,长得好,也会说话。上学时候,好多女生喜欢,人家都没看上。这不是,最后娶了个有钱人的女儿吗。

老年男乡亲3:钱四海啊,是。原来跟我是一个汽修厂的。他那人啊,聪明,爱琢磨,别看是坐办公室的,经常往我们车间里跑。又一次啊,有一辆大奔修完可就是打不着火,还是他给整着的呢。

青年男乡亲5:哦,知道知道。大老板嘛,开发区小河段好几个楼盘都是他的。我以前跟朋友在他的工地上干过,见过一次,嗬!可真是财大气粗,不得不说钱老板可真是这个(说着竖起来大拇指)。那回来工地,正是大夏天,热的呦。他看我们吃的都是五块钱的盒饭,(嫌弃地)里面豆腐放的都有酸味了。钱老板回头就把管饭的工头撤了,还让秘书打电话以后每天给我们午饭加一个鸡蛋,还有一碗绿豆汤。

青年男乡亲5:(感叹地)诶呦,那也是四五百人啊。(咂摸着)可惜呦,楼都盖了一半了,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停了。(满足地道)不过钱老板人还算厚道,工资倒是没有拖欠。

(公园小树林问询场景。背景音:广场舞曲)

中年女乡亲4:是,原来我们是在一个厅里干过。他是经理,我是招待员。什么?招待员你都不知道?呵呵,(卖弄风情地)小警官啊,就是你们现在出去玩,叫的那些公主。

季华:(被她的突然靠近,吓得有些结巴)诶…好好说话啊,靠…靠我这么近干嘛?

顾海:(拉过季华,拦在中间正色道)别动手动脚的,警察问话,好好回答。

中年女乡亲4:(忿忿不平地)妈的个混小子!老娘当年可是厅里的台柱子,多少人想挨都挨不着呢!

顾海:(严厉地)嘴巴放干净点,还想“二进宫”不是!老老实实配合我们办案。

中年女乡亲4:(不愿意又不敢拒绝地嘟囔道)行行行,你们问你们问。都十几二十年,老到掉牙的老黄历了,翻它还能翻出钱来?

顾海:他当时在夜总会都结交些什么人?

中年女乡亲4:(嘲讽地)那儿能有什么人啊,左不过小姐嫖客一大箩筐。(想到什么有点牙痒痒地恨恨道)要说钱四海这个王八蛋,可真是没良心,那时候好些客人点我,我都没去,就寻思着这里头他还像个人样。可这头蠢掉牙的绿头龟,偏一头钻到赵茜那个野鸡床上去了。

季华:你等等,这个赵茜是个什么人。

中年女乡亲4:(不屑地)河北来的村姑一个,毛都没长全,插上尾巴也配装凤凰?敢挖老娘墙角,活该暴死街头,也叫报应。

顾海:(警醒地)暴死街头?是怎么死的?

中年女乡亲4:(没好气地)还不是叫人拿刀子捅死的!傍上个男人,身边围群小弟,就以为自己做了大姐头了。(冷笑)好梦也该做的长久点,没得几年就叫人给做掉了,死在垃圾场里,几天都没人发现。

季华:(惊讶地)你是说她被黑老大给杀了?

中年女乡亲4:谁知道呢?隔天她那男人也叫人发现死在废车场的屋子里,都上过报纸的啊。

顾海:(急切地)报纸。当时的报纸你还有吗?

中年女乡亲4:(满不在乎地)谁留那东西?(笑)我又不给她烧纸,还留张做遗像啊?

旁白:顾海和季华连忙开车去市局档案室查阅赵茜死亡一案的相关卷宗资料。卷宗里显示:2004年8月15日,在D市大王乡郊区某片,发生一起恶性杀人事件。死者共有两位,一男一女。女死者,名叫赵茜,1973年生人,卒年31岁。于2004年8月15日早,被前往垃圾场清运的工人发现死于垃圾堆中。死时身中三刀,两刀在腹部,一刀刺中心脏,均在要害部位,死前曾有挣扎爬行动作,终因失血过多心脏衰竭死亡,法医鉴定死亡时间应在8月14日凌晨5-8点之间。警方在接到报案后,第一时间封锁现场对周围进行排查,二十分钟后,在现场附近几百米的一个废车场小屋内发现另一名男性死者。经调查得知,男性死者名叫王国贵,

1960年生人,卒年四十四岁,与此前发现的女死者赵茜系情人关系。男死者身中四刀,死前有挣扎搏斗痕迹。其中一刀刺中背部,一刀划伤手臂,一刀割伤颈部,一刀刺中心脏,法医检测应该是当场死亡,死亡时间在8月14日凌晨5-6点之间。两个案发现场均没有发现凶器。(背景音,纸翻页)

警方立案后,通过对现场痕迹的分析,及对两名死者社会关系的走访调查得知,男死者王国贵曾是D市某黑社会组织头目,长期从事走私盗窃等非法活动,2002年6月,因涉嫌参与贩毒,被D市有关部门依法传唤,王国贵携款潜逃,下落不明。

警方通过对案发现场的勘探模拟,确认两名死者分别死于各自被发现的案发现场。此案发生后,周围群众十分恐慌。并且由于行凶者手段极为残忍,案发现场十分血腥,媒体也对此案十分关注。

案发后,D市警方高度重视,马上抽调各分局刑侦干警成立专案组对案件进行侦破。然而,由于案发时间正值夏季,女性死者死亡的垃圾场堆积了大量高度腐败物质,给警方的现场分析取证带来了很大阻力。因此警方将侦破重点,放在了男性死者身上。经仔细勘察,废车场小区案发现场血液均属于男性死者,案发现场被简单清理过,没有留下头发,指纹足迹等。结合法医尸检,警方分析出线索如下:(背景音,纸翻页)

1.      男死者身高1米78,体格健壮。凶手能够与之搏斗,并且在短时间内制服对方,完成杀人,说明凶手体格可能较男死者更为健壮。

2.      凶手杀人手法娴熟,心态老练,并在行凶后清理现场,现场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DNA或指纹,说明凶手具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可能不是初次犯案。但通过档案库对比,没有找到有明显价值的线索。

3.      通过对现场痕迹的勘探,和案发环境模拟,初步判定,凶手作案流程是,先入废车场小屋杀死男性死者,女性死者可能目睹,之后向外逃跑,而凶手在迅速制服杀死男性死者后,离开废车场追杀女死者,在垃圾场附近截住女死者,将其逼入垃圾场中。女死者膝盖处有磨损,推测可能有过下跪求饶动作,但凶手置之不理,继续挥刀刺向女性死者,在这过程中,凶手可能稍有慌乱,一刀刺中胃部,女死者后退仍在躲避,凶手以为没有刺中要害,于是又刺一刀,刺中腹腔,女性死者可能仍在挣扎反抗,于是凶手再补一刀,刺中心脏,随后离开现场。女性死者在倒地失去意识前,仍有求生意志,曾向垃圾场入口方向爬行过几米,但最终还是因失血引发心脏衰竭死亡。

4.      鉴于男性死者长期从事黑社会等违法犯罪活动,仇家较多。警方怀疑是其仇家雇佣专业杀手进行的杀人报复行为。

针对以上线索,警方通过大量的走访调查,曾一度锁定了几个可能的嫌疑对象,但因缺少直接物证,加之杀手未能抓获归案,因此一直不能抓捕定罪。(背景音,纸翻页)

季华:(看到专案组负责刑警们的签名,意外地)诶?

顾海:怎么了?

季华:是我爸。我爸当年居然也是这个专案组的。

顾海:(凑过来看,一字一顿地念道)季 惟 诚。这是你爸?

季华:是啊。(感慨地)原来老爹真没吹牛,我还以为他从公安局调到检察院是因为胆小脑子慢呢。

顾海:(挑眉打趣道)看来你还真是个关系户。(拖长了声)不过,(凑近了小声道)你要是不说,我还以为季队就是你爸呢。

季华:(马上弹起道)怎么可能!他那个模样哪能生出我这样的儿子来!


第八幕 酒吧涉险


旁白:顾海和季华从市局档案室里出来。背景音,脚步声。

季华:(自然地,搭上顾海的肩。背景音,拍肩)没想到这个钱四海深藏不露,还有这样的一段,真是叫人看不透啊。对了,老顾,完了咱们去哪?

顾海:(将季华的手从肩膀上拨下去,大步往前,扔下季华)走吧,先上车。

季华:(有点不满地嘟囔道)搭一下都不行,怎么这么小气。(大声对顾海说)诶诶诶,等等我,你又不会开车,瞎跑那么快。

旁白:顾海和季华通过当地民警的协助,找到了一个当年曾经参与王国贵黑社会团伙的小喽啰——席涛。

当地民警:你们找的这个席涛啊。是在1997年就加入了王国贵团伙,当时王国贵团伙刚刚吞并了另外西城另外一个黑社会组织,势力正在扩充阶段,于是这个席涛啊就加入了王国贵团伙。席涛在97年之前,基本是以小偷小摸为生,没什么大能耐,被派出所抓过几次关完又放了。

季华:系统里有他的照片吗?

当地民警:哦,系统里有他入狱时照的,我给你调一下。

(民警调出系统里席涛的资料。背景音。点击鼠标声。)

当地民警:(继续介绍道)这个席涛啊,因为长得个子小,长得也比较瘦弱,加上胆子也比较小,因此加入团伙后,一直没有得到重视,混的不怎么好。(笑)但是他这个人啊,比较油尖嘴滑,会说话,慢慢就靠着拍马屁的本事混到了王国贵身边,成了个小马仔。据当时的一些同案人员介绍啊,席涛和王国贵的几个情妇走的都比较近。其中就包括你们问的这个赵茜。

顾海:他现在还在狱里吗?

当地民警:不在了。2002年,我省针对黑社会性质团伙,进行了重点打击行动,席涛在那时候被我们抓获,后来判了6年,在2008年4月出狱。出狱后,没有正当职业,仍然混迹酒吧舞厅等,以帮人拉客拉纤为生。

顾海:(点头)好的,那到哪能找到他?

当地民警:行,我带你们去他常出入的几个地方看看。

顾海,季华:(齐声)好。

旁白:晚上十点。TeddyS酒吧门口。(背景音:Single Boy,一直持续到本场景结束。音量根据需要变化。)

季华:(低声道)这可是今天晚上找的第五家了,不会他今天没出来吧。

顾海:(信心地)不会,人一定在这。

(顾海和季华经过时,有人给季华打了个口哨。背景音:口哨声。)

季华:(吓了一跳)诶???

顾海:(瞥了那人一眼,拉过季华道)没事,跟紧点。

(两人在吧台坐下。)

Waiter:(热情地)Hello

boys!(看两人是生面孔,顿了顿打量着问道)两位是初次光临吧。

季华:(愣了一下)嗯。

Waiter:(试探地)要来点什么? Manhattan还是The

Cosmopolitan?我们这的苹果马提尼也不错。

季华:(刚要回答)那就要苹果…

顾海:(打断季华,目光不善地盯着Waiter说道)两杯起泡酒。

Waiter:(看了一眼顾海,又望了一眼季华,笑道)Well,

please wait。

季华:(低声笑道)嘿,老顾,看不出来你还挺懂行的嘛,要不然我可就叫人给宰了。(叹气)你说我这出来办案,钱包都瘪了,季队和老爷子也不知道表示表示。

顾海:(噙着笑)行了,别说话了。等下酒钱我付。

季华:(又搭上顾海的肩膀,开心道)啧啧,老顾,要不怎么说还是你最义气。

顾海:笑笑,没说话

背景音:季华手机响了。地星撞海星。

季华:(接电话)喂?

季队:喂?我是季队。

季华:(学乖了。笑着狗腿道)诶诶诶,我听出来是您了。

季队:(故意打了一下嗓,听到酒吧背景音问道)你们现在在哪呢?这么吵。

季华:(捂着话筒,转过来背对着吧台小声道)我们在外面查案子呢。

季队:(正色道)有个最新情况跟你们讲一下。钱四海的公司,自从他死后股价就开始下跌,这几日更是连续跌停。我们的人了解到,钱四海死前几个月,公司就由于一个大项目没有及时回款而资金十分紧张。而钱四海这次去S省,主要也是为了寻找投资方,解决资金链问题。现在他死了,问题没人解决,公司股价持续下跌,而他们公司内部也产生了一些分歧。有分析人士指出,照这样下去,钱四海的公司很快就将解体破产,千万资产清空归零。

季队:我在想,钱四海在死前几个月应该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些。(觉出季华半天没有动静,大声问道)我说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顾海:(低声对季华命令道)好了,目标出现,挂了电话,我们过去。

季华:(反应地)诶。(啪地一声按掉电话。)

空白一两秒。背景音Single Boy放大。

席涛:(娘娘气地)诶呦,这可不是外头卖的那些便宜货。我有正经渠道的。

酒吧客1:你说这个劲头比之前的更大?(拿起什么来颠了颠)又没试过,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的。

席涛:(笑)小意思。你要真想试试,一会跟我走,我带你们尝尝鲜去。

酒吧客2:(笑)行吧。涛哥在这道上混的开,我们就信海哥一把,等会跟着看看眼去。

席涛:(笑)呵呵呵。不是我吹啊。我在这西城一片滚了二十年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你们两个就准备好今晚上尝尝新鲜玩意的厉害吧。

酒吧客1,酒吧客2:(笑)

席涛:行了,我再过那边看看。

(背景音:脚步声。)

旁白:顾海给季华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无声息地跟着席涛,穿过大堂,进到了洗手间里。(背景音Single Boy结束。)

(背景音:洗手池水流声音)

席涛:(背过身去小解,哼着歌蔡依林《不一样又怎样》)(哼唱)哦哦哦~不一样都一样~信望爱都一样~(抽鼻子声)

(席涛整理好转身去洗手池洗手,顾海和季华对个眼色,悄无生气地过来挡在了他身后)

顾海:你是席涛?

席涛:(愣了一下,才从镜子里看到身后两个人,愣了下,警惕地)你…你们是谁?

季华:我们找你问点事。(笑)这找你可真不容易啊。

席涛:(狡猾地)席涛?我不认识什么席涛,你们找错人了吧。

季华:(上来拉住席涛的手臂,玩笑地)别怕,我们都是正经人。

席涛:(不满地)我说你们是什么人啊?(有点惊慌地,想要躲开)诶诶诶,别动手啊,这又不是号子里,你们给我文明点。

顾海:(正色)行了,别闹了。赶紧把他带回去再说。

季华:(笑)嘿嘿嘿。

背景音:砸东西声。闷哼声。

旁白:席涛趁人不备,抓起洗手台上的洗手液砸向顾海脸部,又抬腿给了季华一下。趁两人没反应过来,夺门往外跑去。

季华:(痛哼)妈的,怎么专门往这踢!

顾海:(忍着痛)快点,别让他跑了!

背景音:追击跑步声。

旁白:季华和顾海追着席涛,从酒吧出来钻过一条走廊来到一个小巷子里。突然就没了席涛的踪影。

顾海:(喘着粗气,看了眼周围环境,说道)走,往那边。

(背景音:先是很安静背景音,清晰缓慢的脚步声。)

季华:(吓了一跳)席涛!在那!

席涛:(对着身边十几个拿着棒子等武器的混混告状道)就是那两个小子追我,想要破坏老大的生意!

混混头:妈的!(不屑地,吐了口唾沫,命令道)上!

背景音:拖着棍子的声音。链子晃动声。杂沓缓慢的脚步声。咳嗽声)

顾海:(小声道)不好,他们人太多。(紧张地)我在这拖着,你赶快打电话报警。

季华:(挽起袖子,豪壮地)破案动脑子的事你干,打架靠体力的活就交给我吧。(说着就往前走)

背景音:混乱的打架的声音。杂沓的脚步声。痛哼声,叫骂声。

季华:(慌张地)顾海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打电话叫增援啊。呃!(痛呼,说着挨了一棍子。)我去!

顾海:(背景音手机按键声。110。)喂,TeddyS酒吧后门巷子里有人袭警,快点过来!(说着按掉手机随便一扔,背景音:东西落地声。就往里冲,

背景音:打架的声音。杂沓的脚步声。痛哼声,叫骂声。

旁白:混战中不知是谁先动了刀子,季华的手臂被划了一道长口子。

季华:(倒吸一口冷气,痛地)咝!

顾海:(关注道,暗骂一句)艹!(然后过来更拼命地帮忙)背景音:混乱打斗声。

顾海:(痛哼)呃!

旁白:顾海的脸上也挨了一拳,鼻子给打出血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那人上前抓着顾海的领子,还欲把他提起来再打。季华一脚踹过来,将那人踢开,挡在顾海身前,红着眼睛吼道。

季华:(打红眼了,用力吼道)我看谁敢动他!

背景音:警笛声由远及近。杂沓的脚步声。

席涛:(惊慌地)快跑,警察来了

警察们:(持枪围过来)不许动!都不许动!

混混:(沮丧地骂道)艹!警察来的好快!

警察们:(严厉地命令道)双手举起,抱头蹲下!

背景音:扔掉武器的声音。


第九幕 住院探病


旁白:顾海和季华被及时赶来的警察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顾海的伤势较轻,基本都是皮外伤。除了打中鼻子那一拳,差一点就打断了骨头。季华伤势稍微重一些,手臂上的口子缝了八针,医生嘱咐他留院观察几天。季华因为不想让家人担心,所以没有告诉家里。只剩下因为不放心季华一个人而特意留下陪他的顾海。

病房里,麻药劲渐渐褪去的季华,因为伤口而有些睡不着觉。

季华:诶,你睡了吗?

顾海:(在另一张空病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季华,含糊地)嗯

季华:(来了劲,爬起来,结果又碰到伤口,痛的冷咝一声)呃~(没好气地)我说你嗯什么啊,没睡着就起来陪我聊会天。

顾海:(翻过身来,朝着季华)折腾了一天,你还不累啊。

季华:(看到他理自己,开心了)嘿嘿,我这不是麻药过去了。有点睡不着嘛。(笑)诶,老顾,你那鼻子包的像猪鼻子似的,不疼啊?

顾海:(眼皮一抬,瞥着他道)不疼。再疼也疼不过某些独臂大侠。往前冲的时候,我还真以为你练过铁布衫金钟罩呢。

季华:(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老顾你看你,越来越幽默了。我那不是为了壮壮气势,以为能吓跑他们吗。

顾海:(没好气地)扔下一句“打架靠体力的活我来”就不要命地往前冲,我还真以为你是泰拳高手,散打冠军,深藏不露呢。

季华:(不好意思)嘿嘿。那不是,破案动脑子的活都被你干了吗,我也得好好表现表现啊。

顾海:(看季华依然嬉皮笑脸地,坐起来发火道)好好表现?我宁愿我们今天没抓到席涛,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躺在医院里。

季华:(还是笑)你不也一样吗。

顾海:(冷哼)

(顾海不理他,转过身去。)

季华:(看顾海没理他,又嬉皮笑脸道)我现在不是没事嘛。

季华:(明白顾海是关心他,并不生气,安慰道)其实,我们俩一起,好像也不错。你脑子转的快,可连开车都不会。(玩心起,逗顾海道)诶,要不就这样,别走了。以后我帮你开车,我保护你。

顾海:(沉默了一会,突然猛地翻身下床,把季华按躺下给他盖上被子)行了啊,小黄毛,好好睡觉先把伤养好再说吧。

旁白:第二天一大早,季华醒来就看到隔壁床上已经没有了人。正纳闷顾海是不是去上厕所了,就看到手机来了条短信,是顾海的:(背景音:手机来信息声音。)

顾海:(念白)我去买早餐,要什么告诉我。我帮你带。

(背景音:手机来信息声音。)

顾海:(念白)你手上有伤,别沾水,洗脸等我回来。

(背景音:推门声)旁白:季华刚回完短信。就听见走廊上有声响。原来是夏宁宁和张法医。

季华:(有点不好意思)你们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声。我还没梳头洗脸呢。

张法医:(嫌弃地)行了行了,你那顶黄毛,收拾不收拾看着都一样。

夏宁宁:(打趣地过来)没洗脸啊,那正好让我看看我们战斗英雄的本色。

季华:(被她们俩逗得笑)嘿嘿嘿。你们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还没到上班时间啊。

夏宁宁:(玩笑地)这不是昨天晚上市局就给我们季队打了电话,我们是受命过来好好照顾你,喏,这是给你和顾海带的鸡汤。我可是早上四五点就起来熬得呢。

张法医:(好奇地)诶,顾海呢?

季华:哦,他下楼去买早饭去了。

夏宁宁:(玩笑地)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还有人记着你给你带了早饭啊。怎么着?经过昨天晚上的事,升华了革命友谊?

季华:(笑)没有的事。他是因为昨天我保护他,心里过意不去,正打算在我面前好好表现呢。

夏宁宁:(好奇)呦,你还能保护别人呢。快跟我们讲讲你们昨晚的英雄事迹。

(背景音:推门声)旁白:正当季华向夏宁宁和张法医侃侃而谈昨晚的经过是如何的凶险,而他是如何的勇猛时,买了早餐的顾海回来了。

顾海:买回来了,你要的油炸糕。(突然看到屋里来人,愣了一下)

夏宁宁:(热情地打招呼,玩笑道)早啊,小顾探长。

顾海:(有些尴尬地)额,早啊。夏警官,张法医。

张法医:(笑着点头)听说你们昨天办案受了伤,季队叫我们先过来看看。(看到他鼻子上的绷带,询问道)怎么样,伤到骨头了吗?

季华:(玩笑地)我们张法医可是医骨的高手,老顾,你确定不让张法医帮你治治你那个猪鼻子?

顾海:(有点尴尬地笑道)不用了,没伤到骨头。

张法医:(笑)大学毕业之前,我的老师还真说过,如果我不当法医,当个骨科医生也不错。可惜啊,入了这行,再也回不去了。

夏宁宁:(打趣道)那可惜什么啊,虽然少了个骨科医生,我们局里可多了个美女法医呢。

顾海:(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相册递给张法医说道)对了,张法医,刚好有个事情要你帮忙,这是市局档案室里2004年的一起案子。这个女死者是钱四海的前女友,死时也是身中三刀,你帮我看看,和钱四海的伤口有没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张法医:(接过手机来,仔细看到)从这几张照片能得出来的,完全符合尸检报告上的结论。虽然都是身中三刀,但是这伤口的深度并不一样,而且凶器也不一样。虽说都是利器刺伤,但你看照片里的伤口断面,和钱四海身上的并不符合。况且,这都是十多年前的案子了。

顾海:(有些失望地)这样啊。

张法医:(看他失望,又安慰道)不过若非说有什么相似之处的话,那就是凶手都应有一定的人体常识,能比较准确地找到心脏的位置,知道人体的要害部位。再说,都过了十多年,也许凶手的作案手法和心理素质都得到了进一步的提高也说不定啊。这样吧,这件事交给我,我回去找季队批条子,调出这份档案来再对比一下,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发现。

顾海:(开心地)太好了,那就辛苦张法医了。

张法医:没事。别客气。

夏宁宁:好了好了,病探完了,我们也该去上班了。你们好好养伤,我们在局里等着你们归队。(又对季华嘱咐道)还有你啊,想吃什么告诉我,早点把伤养好,我还等着你帮我通关呢!

旁白:夏宁宁和张法医刚走,到了下午,季队也亲自过来探病。

季华、顾海:季队!

季队:好啊,你们两个小子,查案子给我查到医院里了!(看向顾海)怎么样小顾,伤口还疼吗?

顾海:(摇摇头)没事估计过几天就好了。

季队:这几天别洗脸,等伤口结了痂,好得就快了。(笑笑,拍拍顾海的肩。背景音:拍肩)放心吧,这么帅的小伙子,不会留疤的。

(顾海笑笑。)

季队:(又看向季华道)你怎么样?听夏宁宁说你缝了八针,怎么样消肿没有,这手臂上伤,要十天半个月才能拆线吧。

季华:(玩笑道)早都消了。(略带撒娇地)季队,你让夏警官别再给我熬鸡汤了。(睨着顾海说道)顾海他不喝,早上那一桶全逼着我一个人喝了,再这么补下去,我都要流鼻血了。

季队:(豪爽地)哈哈哈哈!行行行,那我让她换个清淡的。

顾海:(不好意思地)不用了,季队。我们吃医院的饭就行,天天让夏警官带,也太麻烦她。

季华:(玩笑地)嘿嘿嘿。季队,我看不用麻烦夏警官每天来送汤了,只要等我们出院的时候,季队请我们出去好好搓一顿就行了,也不用太贵,就来几个鲍鱼,大闸蟹什么就行了。顾海也肯定爱吃。

季队:(玩笑地)诶,你还跟我讨价还价起来了?还鲍鱼大闸蟹,我没让你们请就不错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盯的那个席涛,是人家缉毒队盯了三个月的,就等着放长线钓大鱼呢,你们可倒好,弄了这么一出,把人家的棋全给搅了。

顾海:怪不得,当时警察来的这么快。

季队:(又安慰道)不过我们也不是没有收获。今天上午,我去审过席涛。据他交代,97年的时候,这个王国贵追求赵茜。当时赵茜好像并没有答应,但后来做生意筹钱通过王国贵借了一笔高利贷。后来做生意赔了,还不上,被高利贷逼债逼到家门口泼红漆,她害怕了,又去找王国贵,是王国贵帮她出了这笔钱还上了高利贷,而她也就成为了王国贵的情妇。

季队:这个王国贵呢,有好几个情人。而王国贵,对她们也并不十分放心。于是就经常叫席涛跟这些情妇接触,帮她们跑腿办事,也顺便监督看有没有人背叛他。据席涛回忆,这个赵茜背后可能不太老实,有好几次,席涛撞见过一个男人和她见面。我把钱四海的照片给他仔细辨认了。但由于时间久远,他并不能完全确定那个男人就是钱四海。

季华:那这能证明什么呢?难道说2004年王国贵和赵茜的命案,是钱四海雇人做的?

季队:(摆摆手)诶,等等。我觉得我们的侦破思路有些歪了。2004年那起命案,季华,你父亲也有参与。当时的调查结论是,黑社会团伙之间的仇杀行为。我觉得我们还是要把精力放在现在钱四海这个案子上。

顾海:(点头)季队说的有道理。就算04年王国贵和赵茜的命案是钱四海雇凶杀人。那十五年后,钱四海的案子又是谁做的呢?难道说他和杀手之间起了纠纷,但也不可能隔了15年再来杀人啊。

季华:(赞同地)嗯嗯。(反应过来又说道)那我们查到这儿,一切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

季队:(看两人都有些沮丧,鼓气道)先别着急下结论。李教授那边,已经有了新的进展。

顾海:(急切地)是什么?

季队:虽然我们之前已经查过景区门票售卖记录,以及景区内各个摄像头的监控资料,没有找到可疑人员。但李教授他们扩大了对现场附近走访摸排情况,终于在景区附近居民区里得到一个情况。前面曾经说过,由于景区地理环境的特殊,村镇住民和外来游客的活动区域重叠。景区除了几个设门票同行的主要出入口外,仍有一些居民房子是通过小巷子等可以直接通向外面的。

顾海:(补充道)是的,就是这个原因,给我们的现场排查工作带来了很大困难。

季队:(点头,继续说道)有些村民看中了景区资源带来的商业价值,把自家住宅腾出一两间来做黑民宿,并且可能通过他们知道的一些小道将游客带进景区来,好逃避景区门票。就在我们的摸排工作中,发现了这样情况的一户住民,经过反复查问,他终于说出一个情况,在11月16日晚,他曾经在景区附近拉过一个中年男人,住在他家。11月17日晚结了房钱,说要在景区转转,然后就自己离开了。

季华:这么巧合?钱四海的死亡时间推断不正是18日凌晨3-4点吗?有那个男人的身份信息吗?

顾海:这种黑民宿,往往都不会登记身份信息,也没有安装监控。

季队:(点头)是的,就像顾海说的这样。不过李教授他们已经通过对景区附近所有路口16日晚时段的监控信息和客运车辆进行了调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第十幕 初雪

旁白:2018年11月22日。在小雪这一天,D市下了今天冬天的第一场雪。

顾海:外面下雪了。

背景音:王者荣耀背景音

季华:(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打着王者荣耀,嘴里含糊不清地)哦,可算下雪了。不知道是不是受全球变暖影响,这几年D市都不怎么下雪了。(看顾海走到窗前去看,笑话道)你们南方人,没怎么见过下雪吧。

顾海:S省有一半在长江北面,也会下雪,只是没有这里的大。

季华:(跳下床来,也站到窗边,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这就算大了。你是没见东北的大雪。我小时候遇着一次,雪积了能有半人多高,门打开了,出都出不去。可给我高兴坏了,不用上学,出了门就堆雪人,打雪仗。(高兴地)诶,我跟你说,当时我还搞了一个冰雪隧道,有半人多高,在里面坐着不肯出来,哈哈哈,那可比哈尔滨的冰雪世界好玩。

顾海:(笑,感叹道)我要是也经历过那个时候就好了。

(季华手机响了。背景音:地星撞海星。)

季华:(拿起手机)喂?

夏宁宁:(没好气地)是我,夏宁宁。

季华:(笑)呦,是夏大美女啊。找我什么事?

夏宁宁:托您的福,鸡汤我不用送了,改成外勤蹲点了。我现在在周之琳小区门口,看到她找来辆大车,正在叫人往外搬东西,好像是要搬家的样子,特意知会你们一声。

季华:(看向顾海)周之琳要搬家。

顾海:(有点惊讶地)什么?叫人把她盯住了。我们现在过去。

旁白:顾海和季华匆匆忙忙出了院,打了辆出租车到了周之琳的小区。

夏宁宁:(从车里探头出来)喏,就在前面。(看到季华里面还穿着病号服,有点生气道)你怎么也来了?还穿着病号服就敢从医院跑出来,快点上车别冻着了。

顾海:(看到远处基本已经装完车的周之琳,有点着急)我先过去。

季华:诶,等我一下。

夏宁宁:诶,先把围巾带上(说着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往季华身上套。)

(背景音,搬家的声音)

周之琳:(看到他们,笑)你们来了。

顾海:嗯。(看了一眼就要装满的车,问道)准备搬到哪去?

周之琳:(叹息地)不知道,先回老家吧。

周之琳:(看着住了几年,即将离开的高档别墅,感慨地)真快啊。我从公司的单身宿舍,搬到那间小公寓去,后来又搬到这栋别墅里。(想着,笑了笑,感慨而自嘲地)这五年,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醒了,一切都得还回去。

保姆:太太,月月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一会,我也就走了。

保姆:(走过来将孩子递给周之琳)来,抱好。

(背景音:婴儿咿呀声。)

周之琳:(哄孩子)啵啵月月~跟阿姨说再见了。

保姆:月月再见。

(背景音:婴儿咿呀声。)

周之琳:(笑道)呀,你看她真的认识你呢。

季华:(也凑了过来,用打着绷带的手跟月月拜拜)再见啦,月月。

顾海:我的号码,你还留着吗?以后要是有什么事,还可以给我打电话。

周之琳:(笑看了眼他)我替他谢谢你们了。(说着鞠了个躬,然后道)行了,我该走了,有机会再见吧。(又笑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再见了,遇到你们总不会是什么好事。

(背景音:大车发动、开走的声音。)

顾海:(望着开走的卡车,气馁地)案子查到现在这个份上,(笑)什么都没了,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意思。

季华:(能体会顾海的失落)走吧,咱们去搓一顿去。反正都从医院溜出来了。

旁白:季华求着夏宁宁开车把两人送到了D市有名的美食街上。夏宁宁还有事,开车回了局里。季华领着顾海走进其中一家坐下。因为烧烤的生意一般都是晚上做,因此白天这家店里并没有什么人。

烧烤店员:(懒懒散散地)烧烤要等晚上才开呢,现在只有烤鱼。

季华:(咂咂舌)那我们换一家吃。

烧烤店员:(懒懒散散地)换一家也没有。白天都没有烧烤。

顾海:(拉住季华)算了,就这家吧。

烧烤店员:要什么鱼,鲤鱼、草鱼、黑鱼、清江鱼都有,要几斤的自己从缸里调。

季华:(看了半天)要这个吧。

烧烤店员:(笑)呦,您可真会挑,就这一条了。不过这做烤鱼可不好吃,红烧还还差不多。

顾海:那就来红烧吧。

烧烤店员:得嘞。

背景音:捞鱼出水声,鱼啪嗒啪嗒甩尾巴声。

旁白:回到座位后,顾海仍然有些闷闷不乐。只瞧着外面的大雪发呆。

季华:你知道刚才我们点的是什么鱼?

顾海:(回头看了他一眼,心不在焉地)什么鱼?

季华:(得意洋洋地)我听这儿的老人们说,这种鱼叫“山鲶鱼”,在水底下可凶了。老渔民夏天天不亮就起来打鱼,捕着它,搞不好还会狠狠咬你一口。可到了冬,(卖关子地笑)山鲶鱼的胃口变大,人只要在冰面上凿几个窟窿,隔着几十米在水下支上网子,别说是小鱼,就是二十几斤成了精的山鲶鱼,也得乖乖进了网子。(笑着破有深意地)所以说,就算是再狡猾的大鱼,也逃不过将军山的冬天。

烧烤店员:好嘞,鱼来了。

(背景音。脚步声)


第十一幕 抓捕


旁白:D市的第一场雪下的很大,从早上下到晚上,直下了一整天,将整个城市都埋葬在一边耀眼的纯白之中。可是积雪不会永在,埋葬在积雪之下的东西,终将迎着阳光,破土而出。

李教授那边对监控录像的排查很快有了结果,目标锁定在一个穿着黑色半截羽绒服外套,下着黑色磨白牛仔裤,头戴黑色棉帽的男人身上。(放监控录像)

季队:根据录像和黑民宿店主反映这名中年男子,大约40到45岁,身高1米78左右,中等身材,操东北口音。反侦察能力较强,因为他在监控,以及与房东接触的过程中,始终带着墨镜,帽子和口罩。而我们对他曾住过房间,进行指纹足迹,头发等DNA的提取,也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分析他可能在使用房间内物品时使用了手套,而在离开时,也对房间进行了打扫。好,接下来的情况请李教授继续说明。

李教授:好。虽然嫌疑人极其狡猾,但在我们两地警察不眠不休的紧张工作下,依然被我们抓到了他的狐狸尾巴。我们在确定嫌疑人体貌特征后,立刻组织力量,前往X市各大火车站,及汽车客运站进行调查。因为我们分析,嫌疑人经济上应该比较拮据,并且因为其具有反侦察能力,因此不太可能使用自己的身份证件进行购票。且鉴于他在进入十里坡景区时,没有使用假证件购票。因此我们将调查重点放在了票价比较便宜,且不需要实名制购票的汽车客运站上。

李教授:(喝口水,继续说道)最终我们确定嫌疑人是乘坐客车从N市前往X市。根据我们的分析,嫌疑人很可能是跟踪钱四海一路来到X市的,因此我们对钱四海在N市租住的宾馆附近的监控录像进行的调阅。发现果然如此。确定这一点之后,我们又将侦查重点放在了谁可能知道钱四海去S省上,通过在钱四海公司的调查。我们从大厦保安那里,得到一个重要情况。曾在该大厦负责清运垃圾的保洁员张广汉,体态和监控中的人很相似。(放张广汉照片)

季队:张广汉,男,1979年生,D市人。1997年因醉酒驾车致人死亡,并且有肇事逃逸行为,被判服刑五年。2002年4月,因在狱中表现良好,提前刑满释放。

顾海:(警觉地)1997年,马芸芸的车祸也是1997年。

季队:(赞许地)没错,我们去调阅了相关档案资料,得知张广汉的那次肇事,正是致死马芸芸的那次车祸。基于以上,认为张广汉具有重大作案可能。我们已经派出民警在张广汉老家附近进行排查部署,一旦发现,立即抓捕!

大家:是!

旁白:张广汉的老家在D市的郊区,挨着条河,是D省最常见的那种小河,河没有名字,河上架着一座通火车的桥。原来这里是一片河滩地,到处都是硌脚的鹅卵石,杂乱的荒草,还有堆积得到处都是的生活垃圾。这里原来是个破旧的城中村,不知道具体是在哪年哪一天,这一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范围都被划成了开发新区。这条小河,从某不知名的规划者手里,摇身一变成了带动城区发展的景观河。于是地产商们蜂拥而至,争抢划分着这块美味蛋糕。

他们赶走了那些城市底层那些素质底下的原住民,然后挥舞着小旗,指挥着推土机将一座座歪七扭八的房子推倒,将城市的老旧污浊彻底推翻,铲平,然后在一片片翻松的黄土上,挥斥方遒,指挥着一根根钢筋水泥拨地而起,长高,再长高,长到快要跟桥齐平了,然后又因为某些政策的变更而突然停滞,留下这些灰突突的庞然大物,瞪着一双双空洞洞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桥上穿梭而过的火车。

张广汉,是在光明分局刑警和当地民警,蹲守的第九个夜晚出现的。七天前就发现了他的行踪,不过他太狡猾,通过下水井摆脱了民警的追击。他像只老鼠,昼伏夜出,躲避着阳光,游走在城市的阴暗面内,他没有影子,他像只孤魂野鬼,在废墟和烂尾楼之间穿梭,靠着捡拾垃圾换取生命所需。他和他那些垃圾一样,都是被这个城市抛弃的渣滓。

如果你在这儿,也许某一个晚上,你会在这些建筑垃圾的角落里,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光点。那是张广汉在抽烟,他只抽捡来的烟头,点上,吸不上几口就灭到。他不敢上瘾,即使他每次都会清理现场,但也许一个烟末的遗漏就会暴露他的踪迹,而且,他也害怕去买烟。谁知道有一天他的通缉令会不会贴在卖烟的小铺子里。

找到他的时候,季华还没有出院,但听说消息,便求着顾海带他一起去。他想看看,这个背负了二十几年仇恨过活,杀人娴熟老练的凶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警察们:(举着手电,举着枪喊道)不许动,举起手来!

(背景音:脚步声。枪声。)

警察们:(喊道)张广汉,停止反抗,再跑开枪了!

(背景音:更加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连续的枪声。)

旁白:张广汉还在逃跑,不顾身后警察的追击,在枪林弹雨中往楼上逃跑。(背景音。脚步声,警察们的呼喝声。不时响起的枪声。)张广汉还是逃不掉了。他跑了十几层楼,最终还是因为腿部中弹,穷途末路,停留在了第十八层的露台上。

王警官:(警惕地靠近,呵斥道)张广汉,不要再跑了,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你是逃不掉的。

张广汉:(踉跄着,看着前面无路可逃了,心里反倒从紧张变得一下子释然了)好日子?呸!(回过头看看着警察,往地上呸了口痰)小子,你逃过难吗?(连续发问,语气从平静到激动,很有压迫性)你知道这一片有多少不记名的网吧浴池,黑旅馆,哪儿的小姐最便宜,哪儿的会玩仙人跳?公园里哪儿的长椅是避风角?天桥底下能够几个人睡?晚上盖几张纸盒能保暖?一块面包能分多少口?人不吃饭只喝水能撑几天吗?(背景音。脚步声逼近警察,盯着警察,又继续道)你进过下水道吗?你知道里面有多脏,有多臭,连老鼠都能臭死在里面吗?

王警官:(警惕地)张广汉,不要过来,停止反抗,不然我们要开枪了。

张广汉:(停住,不屑地笑了下)呵。(伸手去摸口袋)

王警官:(警惕地)别动,你要干什么!

张广汉:(突然笑了)有烟吗?(笑着又缓缓说道)烟瘾犯了。我在垃圾堆里找了半天了,也没找到能抽的烟头。

张警官:(一手持枪,一手拿出拘捕令,厉色说道)张广汉,你因涉嫌11.18十里坡景区杀害钱四海一案被我公安机关依法逮捕。

张广汉:哈哈哈哈哈哈。(听到钱四海,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目光突然变得凶狠,恶狠狠道)钱四海?他该杀!我杀他十次,百次都不解恨。(吼道)是他毁了我,毁了我的人生!

季队:(刚赶来)钱四海,你跟我们走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张广汉:(好笑地)回去?我还能回去?(大笑地)那我要回到97年8月17日,(加重语气恨恨道)我要开着大货车,狠狠地朝马芸芸的车撞过去,把她撞飞了,撞翻了…

张警官:(严厉地打断道)张广汉,死到临头了,你不要这么嚣张。

季队:(摆摆手,示意不要激怒嫌疑人)张广汉,你跟我们回去。有什么问题,我们都会查清楚,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张广汉:(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们?对,还有你们,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狼!你们帮着钱四海杀人,帮着他定我的罪!你们披着这身皮,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人民,可还不是认了钱四海的脏钱做祖宗!钱四海是个畜生,你们也是帮凶!

张广汉:(情绪歇斯底里地)十八岁,我从十八岁坐了五年的牢啊!出来什么都没有了!工作没了,前途没了,女人跟人跑了,(加重语气)还有我那老娘,她都已经六十多了。活活被钱四海,还有你们给逼死了!(恨恨地)你们叫她什么,叫她最强钉子户!因为她抱着燃气罐睡觉,(说着哭)是为了等她儿子,是为了给他儿子守住那个破破烂烂的家!(语气又强硬起来)可你们呢,你们说她危害社会治安,拿走了她的煤气罐,你们帮着钱四海强拆!(突然痛哭起来)可怜我那娘诶!呜呜呜呜,她只能看着她的家被拆掉,她没有办法啊,只好喝了老鼠药…呜呜呜…

季队:你跟我们下来,你娘的事,我们会查清楚。

张广汉:(听若不闻,凶狠地)都是钱四海!都是他为了和赵茜那个娘们偷情,是他!是他为了骗保制造了马芸芸的车祸!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

顾海:你认识赵茜?

张广汉:(满不在乎地笑)认识。那个婊子。我出狱后本来都快忘了的,可就那么巧,她和钱四海也来了那家宾馆。我认出钱四海,就偷偷跟着,在门外听到他们俩吵架,钱四海说马芸芸是为她杀的。妈的,这对畜生!

季队:(看到张广汉越来越靠近楼边缘,有些紧张)来,你先下来,你如果真是无辜的,我们会查清楚,国家会补偿你。

张广汉:(突然变得冷静,笑着反问道)补偿?你是说我坐的牢可以白坐了,了,我娘能活过来,我还像个人似的过日子?(说完自己先笑了)不用了,我自己已经报了,我先找到了赵茜,捅了那个娘们三刀。她跪在臭烘烘的垃圾堆里,血和肠子流的一地,也是臭烘烘的,那个娘们可真臭!

季华:(有些激动地)原来赵茜是你杀的!

张广汉:(笑)对,她跟她男人一起,我不敢动,就跟了她一个多月,那天我看到她出来,我就跟了上去,把她堵在垃圾场里。

顾海:那么王国贵也是你杀的?

张广汉:(笑)我不知道。那天在垃圾场里,我杀完赵茜,她朝我爬,我还有点害怕,回头看见垃圾场的门口还有一个人。看见我,他就跑了,于是我也跑了。

季队:张广汉,下来吧。你现在下来,你娘的事,马芸芸的死,我们重新调查,也许你还能有机会,在死之前得到一个真相!

张广汉:(笑)不必了!我要的真相我早知道了。我娘在底下等我呢,她说她冷。(绝望地突然又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张广汉朝外面跳了下去。背景音:重物从高空坠落的声音。)

旁白:张广汉就这么从十八层楼跳了下去,摔成了血烂肉泥一滩,扶都扶不起来。他是上不了天堂的,如果有,他此时已经去十八层地狱报道了,而那里没有真相,他也永远等不来属于他的公道。

第十二幕 猜想

旁白:1997年10月15日。在马芸芸车祸发生后将近2个月,法院开庭审理了这起案件。

(法庭审判场景)

法官:本院认为被告人张广汉,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致一人死亡,其行为已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被告人张广汉在案发后,主动向公安机关投案,并如实供述自己的罪行,是自首……..基于以上,本院判决如下,请起立。

(众人起立)

法官:被告人张广汉,犯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张广汉:(97年的张广汉只有18岁,他听见审判,激动地站起来说道)法官,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撞她啊,是她,是她自己不躲开的。(哭着)我才18啊,刚考上大学,我娘还在家里等我呢。

马东:(97年的马东大概50多岁,听见愤愤地想要过去打人,被钱四海拦住了,破口骂道)你他妈的小畜生,才判你五年!你还我芸芸来!你还我女儿命来!

钱四海:(97年的钱四海32岁,拦着马东,劝阻道)爸!爸,冷静点,还有旁人在呢,(伤感地)咱们就是把他打死了,芸芸和孩子也回不来了。(说着低声抽泣)

法官:被告方如有异议,可与判决书收到日起10日内,向本院或二审人民法院提起上诉。(背景音:法槌落下。)

旁白:法官起身离开,法警押着哭泣的张广汉往走,钱四海站在听众席的栏板旁,扶着掩面抽泣的马东。两人相对而过的时候,钱四海盯着张广汉,张广汉也注意到了钱四海。那是两人第一次对视。钱四海打量着他,这个倒霉的,莽撞而又不知悔改的年轻凶手。他看到,张广汉的眼里噙着泪水,装满了懊恼与不甘,甚至还有委屈。钱四海也暗暗咬了牙,这个可恨的杀人凶手!

马芸芸死后,马东心灰意冷,投资失败,索性便提前退休,搬到国外去养老,将公司交给了钱四海打理。钱四海接手公司之后,刚好赶上房地产行业的黄金时期,他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公司很快成了D市排名靠前的地产企业。听说D市要新建一个大的经济开发新区,他瞅准时机,带着几乎全部的人马和资金投入到了开发新区的项目上。

开始的一切都是顺利的,拆迁办很快搞定了三分之二的原住民。剩下的三分之一,在他找来谈判专家一级拆迁工程队之后,基本也快被搞定了。唯一令人有点头痛的,是河滩那块地,乱坟岗一般的破房子里还留守着几个钉子户。

(拆迁现场。背景音:大型机械作业的噪音。)

张广汉母亲:(激动地抱着煤气罐出来,颤颤巍巍地喊话道)都给我停下,不许拆!

大喇叭:(拆迁人员看清老太太抱着的是煤气罐,喊道)诶,快停一下!大娘,你怎么又拿个煤气罐出来了!快放下!

张广汉母亲:(颤颤巍巍地喊话道)不,不许拆我的房子!从我的地里滚出去!

大喇叭:(有点无奈地)大娘,咱们不都跟您说了吗,给您北湖那儿的安置房。您不要,给您拆迁补偿款也行。

张广汉母亲:(颤颤巍巍地喊话道)我哪也不去!就待在这儿,我自个的家!

大喇叭:(头痛有点不耐烦地)嗨,都跟您说了多少次了,这房子是您的,地可不是,您拿够了钱就赶紧走吧,别再影响开发建设进程了。

张广汉母亲:(颤颤巍巍地喊话道)都给我滚!我跟这住了四十年,这就是我的地,我要在这住到死!再说一遍,你们谁敢拆我的房子,我就点着煤气罐,跟你们同归于尽!

拆迁人员:(不耐烦地)算了算了,叫人先撤下来吧。这老妖婆子,瘸了脚还这么能闹腾。晚上睡觉都搂着煤气罐。赶紧的,明天叫人想个办法,送她去体检还是怎么着,把她从房子里先调出来。明天晚上,我要看到这里必须是一片平地!

旁白:2002年,张广汉刑满出狱。拎着一个简易的编织袋,站在这片废墟中,望着高高的烂尾楼,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五年啊,多么漫长的时间,他终于熬过去了。娘死了,家没了,可日子还得往前继续。娘用命换来的拆迁补偿款,还了车祸赔偿时欠的债,就只剩下了几千块。他离开了郊县,求爷爷告奶奶,辗转在D市找到了一个在酒店保洁员的工作。

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再遇见钱四海的一天。

(酒店走廊场景)

赵茜:(不满地埋怨道)都给你说了,不要再来找我了。王哥又不是傻子,我现在出门买菜都有人跟着。你这样迟早要害死我!

钱四海:(痴缠道)诶呀,茜你等等我。(看门牌号)8601,诶,到了是这间。

(背景音:宾馆房间开门声,脚步声,高跟鞋声,大力关门声。)

旁白:张广汉认出了钱四海,也许只是出于好奇,他放下了手里的拖把,摸到门口去听。

(以下钱四海赵茜的对话做成隔门的效果)

钱四海:(热情地亲吻)茜,我们又有快两个月没见了,我想你,你想我了吗?

赵茜:(不满地)行了,你快点吧。我把人支出去跑腿了,一个小时就能回来。

钱四海:(笑,亲热地)行,都听你的,每回都搞得跟特务似的。你这个小妖精啊,我可是把命都交到你手上了。

赵茜:(有点不耐烦地)等等等一下,四海,我跟你讲,这真是最后一次了。在这么下去,王哥迟早会发现,他是混黑道的,到时候你活不了,我也不会好过。

钱四海:(不满她的威胁,兴致全无)行了,别老王哥王哥的了。你倒是告诉我,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他。

赵茜:(冷笑)呵呵,我是离不开他了,除非他不要我。

钱四海:(愤怒地)茜,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赵茜:(冷笑地)说什么爱不爱的啊。都多大的人了。(走到一旁)他帮我换了高利贷,四十万啊,我怎么离开他。

钱四海:(牙根痒痒地)我可也帮你拿了二十万啊。赵茜,咱们不是说好了,我结婚拿来钱帮你还上债,我们就远走高飞吗。

赵茜:(笑)你是结婚了,可你拿到钱了吗。(恨恨地)等你拿到钱的时候,利滚利都已经涨到四十万了。我被人堵在巷子里,家门口泼了红漆的时候你在哪?你在陪马芸芸睡觉!

钱四海:(恼火地)你可别忘了,马芸芸可是为你杀的。

赵茜:(不认账,笑)为我杀的?算了吧,马芸芸死后,马东把公司都给了你,我落得什么了。(故作感慨)诶,可真是可怜了那个十八岁的倒霉蛋啊。


第十三幕 尾声


旁白:张广汉死了。这个穷凶极恶的杀人犯,在被警察追捕的过程中,仍然十分张狂,拒不投降,从烂尾楼上跳下来摔死了。尽管嫌疑人已经死亡,但有在追捕过程中,张广汉的录音,钱四海的案子还是可以结了。

季队:(开心地)这次的案子呢,虽然是李教授和S省现场勘察的同事们取得的重大进展,但是顾海和季华对于案子也作出了很大贡献。来,我们给两位未来的警界新秀鼓鼓掌!

大家:(齐声)鼓掌。

李教授:(和蔼地)顾海对案子的分析能力,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季华这个小伙子,也是这么优秀。看来我们D市警界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季华:(不好意思地)嗨,我也没做什么。

夏宁宁:(打趣地)是啊,不过就是打了场架,抓住一个小毒贩。

季华:(更加不好意思)诶呀,夏警官你别说了,我…我现在还是病人呢。要说,你去说顾海。

顾海:(笑)可别把火往我身上引,架可是你打的,现在胳膊还没拆线呢。

李教授:(赞赏地)季华,明年毕业了还打算考研吗?

季华:(有点犹豫)我还没想到这么远呢。

李教授:(笑)没关系。你慢慢考虑,不过你要是想读研的话,我倒是可以收你做顾海的师弟。

季华:(有点惊讶)啊?真的吗?

顾海:(装作嫌弃地)李教授,你可别收他当学生。他这个人啊,脑子笨死了。

季华:(不甘心地)再笨也比你强啊,这么大的人了,车都不会开。(玩笑地)李教授,您收了我,到时候我去给您开车。

大家:哈哈哈哈哈。

旁白:晚上,季队难得大方一次,请大家去警局旁边的大排档吃了海鲜。大闸蟹和鲍鱼是肯定没有的。不过好在还有两箱啤酒,大家吃吃喝喝,聊得也算开心。(背景音:大排档背景音)

(顾海从大排档里出来透气)

顾海(OS):这帮人可真能喝。(想到季华)季华也是,还没拆线,也敢和人抱着瓶子往里灌。

张法医:(有点醉,摇摇晃晃地出来,看到顾海,醉醺醺地问)诶?你怎么没在屋里,跑这儿来了?

顾海:喝的有点急,我出来透口气。

张法医:(醉醺醺地玩笑道)还是你们南方人狡猾,出来透口气,等他们喝完了喝大了再回去。

顾海:(笑,也不掩饰)没办法,喝不过他们。

张法医:(醉醺醺调笑道)看着是个单纯的小帅哥,心里原来都这么多鬼主意,你们这些90后啊,可真是。(想起正事来)诶,对了,你叫我去查的那个赵茜的尸检照片,我查了,和钱四海的伤口一起做了模拟创伤实验,刺入的角度虽然不一样,但是凶手的身高,还有用刀习惯是一致的,加上张广汉的录音,基本可以确定他是杀死赵茜的凶手。(说着有些想吐起来)呕…

顾海:(连忙拿纸巾过去)张法医,你没事吧。

夏宁宁:(出来,搂着张法医)诶,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张法医:(醉了)你们这些臭男人啊,连听个尸检现场都能听吐了,胆小鬼。(说着又要吐)呕…

夏宁宁:(看向顾海,有点抱歉地解释道)你别介意哈,张法医是说她那个小博士。正约着会呢,跑出去就吐了。(说着又对张法医哄道)好了好了,我这就送你回去,喝点解酒汤就好了啊。

(背景音:大排档的门推开。)

季队:(拿出烟来点上)怎么了,小子?案子破了也不开心啊?

顾海:(看向季队)季队,你觉得这个案子,咱们已经都破了吗?

季队:(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边抽了口烟,才说道)马芸芸车祸的案子,我已经重新申请调查了。不过时间过了太久,现场很多证据应该都已经不在了。

顾海:(执着地)那张广汉他娘的案子呢?我去查了当时的报纸。“最强钉子户——六旬老太自制燃气弹阻碍政府新区建设”。(笑)写的可真够辛辣。

季队:(抽了一口烟,吐出来才缓缓说道)张广汉他娘是自杀,当时开发商已经给了拆迁补偿。这案子,没法查。这已经不是我们的职责了。

顾海:(有些无奈地笑)那咱们警察的职责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还人们一个公道吗?

季队:(拍拍顾海的肩,语重心长地)咱们干警察的,破案找真相,是为了维护法制,用法律的手段去维护社会的公平和秩序。对得起良心,对的起头上戴的警徽,对的起咱们身后的人民。

旁白:又过了两天,季华的手臂拆了线,医生说恢复的很好。顾海也放下心,终于要走了。

季华:(有点依恋地)行了,看到我拆线了。你也可以走了,开心吧。

顾海:(有点惆怅地)是啊。终于可以回家了。(看向窗外,是阴天)你说,明天还会下雪吗?

季华:(有点舍不得,玩笑地)怎么,没看够这里的雪啊?

顾海:(笑)是有点。将军山的冬天,我想我是永远也忘不了了。

季华:(笑,不说话。)

顾海:(感慨地)钱四海的案子破了,赵茜的案子也算破了一半,可那个站在凶手背后的凶手,现在还藏在茫茫人海里,在对我们笑呢。

季华:(也有点感慨,犹豫了一下才说)马芸芸的车祸案已经在重启了,虽然不见得有什么结果。不过,我还是想给马东打个电话。

(背景音:电话接通中的嘟嘟声。)

法国老太:(法语你好)Bonjour

季华:(熟稔地)Hello Madam, is Mr. Ma Dong here?

法国老太:Okay~

(背景音:脚步声。)

马东:你好,我是马东。

旁白:季华将抓到杀死钱四海的凶手张广汉的消息,告诉了马东。电话里,马东听起来很激动,对张广汉的死亡表现的很是气愤。季华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马芸芸的事,望向顾海,见顾海朝他点头,终于还是将张广汉临死前的话转告了马东。

马东,这个耄耋之年的老人,这个可怜的父亲,只能在大洋彼岸,隔着电话哭得泣不成声。

马东:(悲痛欲绝地)芸芸…我的芸芸啊…

旁白:在顾海走的前一个晚上,季华终于带着顾海,吃到了他引以为豪,爱不释口的D市烧烤。

(背景音:烧烤大排档音。)

季华:(开心地)来来来,刚烤的羊腰子,快尝尝,凉了都不好吃了。

顾海:(不太喜欢)你怎么什么都吃啊?就不能只点几个羊肉串吗。

季华:(吃着烧烤,含糊道)不行,你都要走了,我得好好让你肉疼一顿。

顾海:(有点生气地,夺过一个来)给我一个!

季华:(护食地)诶诶诶,这怎么还带抢的!

顾海:(抢来了烧烤,吃了一口,得意道)行了,小跟班,别不服气了。谁叫你是我的人呢。

(背景音:烧烤摊声音持续一两秒)

旁白:顾海临走在车站的时候,季华来送他。顾海想到周之琳,本来案子破了就要给她打个电话的,可却一直没有打。打了,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顾海没办法像季华告诉马东那样,告诉周之琳,她的丈夫,钱四海,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背景音:电话铃声。地星撞海星)

季华:(掏手机,纳闷道)诶,不是我的手机。

顾海:(掏出电话来)喂,你好。

周之琳:(没有寒暄,直接开始念。)2014年10月15日。今天我搭飞机去欧洲看芸芸的父亲。途中遇到了气流,我的哮喘又犯了。就在我感觉呼吸十分费力,就要感觉窒息的时候,我看见了你。是你回来了吗?茜,你离开我也已经有十年了。

周之琳、钱四海:(两个人念日记这段,叠在一起)2018月4月9日。最近,公司的经营出了点状况。又有一个项目被政府押着,回不了款。我担心,它会像河滩城郊那块地一样,最后变成一堆烂尾楼。

钱四海:(叹息地)诶,我最近真是很累。琳琳又提了,说要生个孩子。我觉得她这次是认真了。诶。(有些精神衰弱,疲惫地)我最近夜里总是做梦,梦到有个小孩追我,那小孩头上长着只角,笑声像银铃似的,不像孩子倒像个小鬼。我跑啊跑啊,可最后总是教他逼得掉进海里。(无奈地笑)不知道是不是芸芸要来找我了。报应啊。

周之琳:(平静地)顾警官,谢谢你们。这个东西,我要烧掉。以后,我不会再给你打电话了。

(说着周之琳便挂断了电话。背景音:电话挂断的滴滴声。)

旁白:顾海握着电话,仍旧有些出神。周之琳念的,这应该是钱四海的日记。如果拿到它,也许会对马芸芸的车祸案有些用处。周之琳,她暗示了他们真相,却终究还是不愿意提供,也许为了维护钱四海的死后名声,为了维系自己的颜面,为了保护她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季华:(知道顾海失望,开解道)行了,别想了,一会就该安检了。到了S省记得给我打电话,以后我去S省找你玩。

顾海:(笑,看到季华的头发,忍不住揉了揉)好啊,等你来了,我肯定一眼就能认出你这个黄毛。

(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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