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烩07|那年,我的人生被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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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好的坏的,轻浅的或深刻的,无数次的遇见,刻画了我如今的模样。

2017年9月7日 星期四  晴

人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什么。那么,与您的遇见,则教会我找回了自己。那年,在我还是个懵懂孩童时,您用您的包容和睿智不动声色间让我一生得以改变。

在我读初中之前,我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女孩。小学时候,若是哪次考了第二名,我都会偷偷哭一场。这样一个好学的姑娘,以全年级第三的成绩进了初中。按理说,应该是标准的模范生了。可到初中后第一学期期末的时候,我考试成绩已经到了班级倒数第二。

我们的初中是寄宿。离开了父母的管束,我像一只初初飞出鸟笼的小鸟,宽阔的天地里处处充满了新奇,那种兴奋总让年少时的我恨不得平地里走着走着就要翻几个跟斗。在那时,我和另外一个叛逆少女——万里晴打得火热,带了一帮小姑娘各种淘气。或者课上挑老师的刺,或者带着同学在自习课下围棋。

那时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刚从师范学院毕业的大男孩,刚刚二十出头。他温和宽容的态度完全镇不住我们,直让我们气焰越来越嚣张,完全不把纪律放在眼里。终于有次我在宿舍,跟同学偷偷打手电斗地主到半夜11点时,被宿管老师抓个正着。

年轻的班主任没收了我们3元的赌资,让我们举着展开的一手扑克,到教室外面罚站了一小时。我们教室在一楼,那可是几个年级上上下下的通道啊!跌了大面子的我,彻底被激怒了。我“啪”地贴了张打油诗到班主任房间门口“周海源,3块钱,买包加碘盐,吃了得气管炎!”从此开始了公然和老师对抗。

我们采来那种粘衣服的草籽,趁最讨厌的历史老师回身走向讲台的时候,一把扔到他衣服上。哄堂大笑里,那个严厉的小老头暴跳如雷,让我们一个班全站起来了,也没能找出罪魁祸首。

班主任派我和另一个学生去县里参加竞赛,我们趁着机会逃去山里挖竹笋了!于是班主任被校长批评,我们在下面偷偷地笑。

我们班渐渐成了各科老师避之不及的班,上课翘课的有,讲话的有,班级纪律之差全校有名了!年轻的班主任用了各种办法,却完全管不住我们这群脱缰的野马。

可想而知,我的成绩也是一落千丈。我并非没有感触,我一面焦虑,一面又觉得是因为班主任不给面子我才沦落至此。有时候想学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了,性格变得更加极端。到第一学期期末,我就到了班上倒数第二。

到初一第二个学期报道的第一天,我们班迎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年轻的班主任主动要求调职走了!他连这个学校都没有呆了!我们被这个消息打蒙了,不约而同在心里猜测,是因为我们不服管教,才逼得老师远走他乡。少年的心,张扬而又善感,再怎样淘气,也还是那颗赤子之心。那天,教室里一反常态地安静,而我和万里晴两两对望,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在这时,您——李老师走进了教室。李老师大概三十来岁,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眼神明亮却温和,一副眼镜衬出了他的书卷味。

这就是我们新的语文老师,新的班主任。接手了我们这群个据说是全校最调皮的班,接手了我们这一群对前任老师怀着歉疚,以至于对您有稍微的抵触的学生。

我想李老师一定对我们的微妙的情绪有些了解。因为一开始,我们对他的各种互动都比较冷漠。在李老师布置的第一篇作文里,我以《让白云对你说》为题,洋洋洒洒地写下了前任班主任的种种好,还有些比较隐晦的歉疚。但是李老师居然看懂了!

他在班里念了我那篇文章,环视了安静的同学一周,然后用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说,“从米那同学的作文可以看出,我们的周老师是位非常好的老师!他和我交接工作的时候,反复交代我,他因为想离家近才不得已调走。但他说了你们这班的孩子很聪明,希望我好好带你们。今后,希望我们一起努力,真正成为一个聪明班,让周老师也为你们骄傲!”

李老师的声音在班里回响,我们面面相觑,继而交头接耳,慢慢地班里气氛活跃起来了。原来,老师不是被我们气跑了!最后,我只记得在李老师的话语中,教室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那是释怀,更是接纳。多年后,我有幸请到两位老师一起吃饭,方知那才他们第一次相见。

那天,作文本还给我时,里面夹了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红笔写着,“你有一颗真诚而善良的心,感受到了老师的爱。文字功底也扎实,老师希望你能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争取更上一层楼!”我看着那张纸条,想着之前自己做过的许多恶作剧,这段时间以来背负的愧疚,都被“善良”两个字戳中,我突然伏在桌子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至此,李老师的小纸条陪伴了我整个初中生涯。泄气时候的鼓励,取得进步的表扬,还有上课时候看小说的批评,零零总总,都会在小纸条里一一出现。

当我自己都厌弃自己,是那些纸条不厌其烦地告诉我,我不是个坏小孩,我也不是个差生,只要直起腰杆,我也能像以前一样做个好学生。

我收敛了全身的刺,真的做回了那个爱学习的小女孩。在李老师润物细无声地关怀下,到期中考试,我成绩已经到了班里第十名。之前一直担忧我的母亲十分开心,她拿了一篮子土鸡蛋送到学校,任李老师推辞再三都非要老师收下。而这整件事我并不知情。

我只知道有次老师把我喊出教室,温和地跟我说,“你妈妈说你贫血,放了好些鸡蛋在我这,我每天中午给你煎好鸡蛋放你食盒里,你带下去食堂吃。”

贫血我是有些,因为有次我晕倒在教室了。虽然觉得麻烦老师很不好意思,但是想着可能妈妈已经和老师商量好了,也不好拒绝。就这样我吃了老师一个学期的炒鸡蛋,煎鸡蛋。我甚至还嘴甜地跟老师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蛋,惹得他哈哈大笑!可确确实实,那一碗鸡蛋香,萦绕至今。

直到后来有次我跟母亲聊天时无意中说起,母亲才知道老师还贴了好些鸡蛋给我吃。那天母亲严肃地看着我说,“李老师是个好人,做人要记得别人对你的好!”

母亲说那天李老师还跟她说了一句话,她一直记着。老师说,“你家的姑娘是个骄傲的姑娘,不要打骂她,给时间给她,她会知道自己该走什么样的路。”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世间所有的爱都绕不过此。李老师看懂了我小小年纪里带刺的骄傲,所以他从来不在班里批评我,只有表扬。他用他的包容慢慢卸下了一个小姑娘不该有的孤高。

李老师不光对我费尽心思,他对班里所有的孩子都一视同仁,且极有耐心。所以我们班的同学都很爱戴他。他不光讲课时旁征博引,极为博学。他也是个很有情怀的人。

在临近中考的前夕,班里弥漫着一片紧张压抑的气氛。那天的语文课,李老师居然拎来了一套音响,他笑笑地看着我们说:“今天我们不上课,我们来学一首歌。”

他跟我们讲了那个拄着双拐唱歌的歌手“郑智化”,还领着我们学唱了《水手》,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晰地记得,那歌声一遍比一遍激昂,一遍比一遍坚定。每当我在生活中遇到困难,觉得自己几乎撑不下去时,我总会想起全班整齐划一的那句歌声“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

李老师就这样带着我们渐渐走出了那个叛逆的低谷期,我们班中考毕业成绩是全年级最高,而且有2/3的同学超过了重点高中录取线。而我,从一个偏激的阴郁女孩变得自信明朗,活泼至今。

回首来路,我清晰地记得每个在我人生路口帮助过我的人。而第一个让我人生得以改变的人,便是李老师。如果那个满身是刺,放弃自我的小女孩,就那么一路放任下去了,我将会是在哪里?

遇见李老师,让我在最初懵懂岁月的洪荒中找到了自己。而生活中,好的坏的,清浅的或深刻的,无数次的遇见,刻画了我如今的模样。我,感恩所有的遇见。

世间事

【世间事专题每周精选活动】故事烩07:教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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