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在谎言中长大的

每个人都撒过谎

Dr. Kang Lee 的演讲

今天在TED上看了很有趣的演讲,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儿童研究所所长李康博士(Dr. Kang Lee)的研究显示:“如果小孩瞎扯,父母不应该过度担心”,“几乎所有小孩都说谎,认知发展较好的小孩比较善于说谎,因为他们能掩饰形迹,长大后可能成为银行家”。

据悉,该项研究测试了1200名2-16岁不等的儿童。绝大部分受试者都撒谎,但认知能力较佳的才能编出最高明的谎话。20%的2岁儿童会骗人,3岁前增加至50%,而将近9成4岁小孩会撒谎。但最爱撒谎的年纪是12岁,到达这个年龄的孩子几乎个个都会撒谎。

想吃糖的小孩说:“我吃了那颗糖,肚子就不痛了。” 3岁的小侄女想试试在新的淋浴房洗澡,她根本没去问过妈妈就会说:“妈妈说了,我可以洗。”想获得父母奖励的孩子编造自己在学校的“好成绩”,以尽快获得游戏机的奖励。小孩子如此,大人又何尝不是?成人的世界每天都充斥着谎言,对同事,对朋友,对爱人,对领导,甚至对陌生人,有时是为了获得一些好处,有时是想免了说真话又要花功夫解释的麻烦。撒谎是一种求生术,这和动物世界的保护色没有本质差别。小孩子想获得更多好吃的糖果,和大人在社会上想获得更多的资源,本质上没太大的区别。

我们撒谎的本领是语文老师教的?还是父母逼的?


我们何时开始了第一次撒谎

从小学开始,语文课上需要写无数的作文,可整天被困在学校的小孩子哪有那么多有趣的事可写?于是写了第N次“我的老师”后,为了避免自我抄袭,老师的伟大程度得逐步升级。老师被描绘成比孔夫子还伟大的圣人,比妈妈还亲的家人之类的。在写了第100篇日记后,我们放学回家后开始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有时遇到老奶奶过马路就过去扶她,有时路过河边有人落水就去救人,有时看到有人被欺负立马挺身而出、见义勇为,有时看到森林大火我们还立刻奋不顾身去救火。我们的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可歌可泣。

先前有人在《南方周末》上发文,责怪撒谎都是被语文老师逼的。其实不然。这究竟是因为我们被想得作文高分的愿望驱使,还是想要尽快完成交代的作业不要被老师批评呢?那得问作者本人。

小孩子不容易。从小为了成为那个父母眼中的“好孩子”,小孩子很多时候不得不撒谎。

“我今天在学校认真听课,好好听老师的话了。”

“我虽然只考了67分,但已经很高了。这次考试题目比较难。”

“我作业做完了,但不小心弄丢了。”

......

为了少撒谎而保持沉默的孩子会让爸妈更担心:这孩子,是不是傻啊?撒谎,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己的自我保护。如果父母可以允许孩子做自己,不管是“好”是“坏”,相信孩子说谎的几率可以大大降低。

我们无法通过肉眼鉴别谎言


面具下的真相是?

我们总误以为教师和社工这些长期跟人打交道的专业人员,鉴别谎言的能力会相对较高。其实他们鉴谎的准确度也只是50%上下而已,基本靠猜。我们也误以为爸妈对自己儿女会比较了解,孩子说话能清楚辨别。其实他们鉴谎的成功度也只是50%左右。

书上、电视上有很多教你识谎话的技巧,但只对极其拙劣的谎言和没有说谎技巧的人才有效。他们教你通过比如眼神、面部表情、肢体动作等去鉴别谎言。但如果一个人从两岁开始撒谎,他/她到25岁时,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练,说谎的技巧应该是达到了极高的水平吧?对一个说谎面不改色心不跳,表情还非常诚恳的人,你能有什么办法?不就是基本靠猜吗?

因为人人都撒谎,且撒谎水平可以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所以研究人员指出,人类基本无法通过肉眼鉴别谎言。但他们发明了一台仪器,可以通过测试人脸在说谎时的血液流通、脸颊和鼻子反应,与其隐藏情绪之间的关联来鉴谎。就算有这样的机器,鉴谎成功率也仅达85%。

如果人人自带测谎仪,世界会更美好吗?


如果人人都是匹诺曹

人们对谎言那么下意识的厌恶,跟从小所受的教育应该是相关的。中国有曾子杀猪,美国有华盛顿砍樱桃,商铺上也写着“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诚实是父母想要教育孩子最重要的品质之一,父母们也没少因为孩子撒谎而惩罚他们。朋友间出现了谎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恋人间出现了谎言,一经发现也不止吵架那么简单。人们那么讨厌谎言,那么希望获得真相。那么想象一下,如果某天,人人都自带这么一台鉴谎机器,眼睛一看,就知道是否在撒谎,那人类的互动该是怎么样一个情景?

到时,大人不用去花心思去猜儿子脸上的抓痕是不是跟人打架而来的。闻到香水味的妻子不需要再疑神疑鬼、自我垂泪。女孩可以直接问男孩,你喜欢我吗?公司里的同事间没了猜疑的必要;去办个手续只需要报上姓名和身份证号,无需再带一堆材料去证明自己是自己;法官判案变得那么容易;政客们不敢再睁着眼睛说瞎话,给一堆明知永远无法兑现的诺言......

说到政客,忍不住要插两句拿他们来开开涮。谁让他们是倒霉的政客?想象一下如果人人自带测谎仪,当年美国人问克林顿:你跟莱温斯基有没有一腿。克林顿只能老实回答:有好几腿。那没准这会儿热火朝天的美国总统竞选也没他老婆什么事儿。这是不是挺好玩儿?

当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变得透明,社会运作成本大幅度减少,这听起来是不是件美好的事?可能是。我们没有经历过没有谎言的生活,很难想象最终生活会变得如何。但我们别忘了,任何事物都是两面的。谎言有恶意的谎言,也有一些是善意的白谎(White lies)。白谎有时可以是安慰剂,会给人带来希望。很多人就是靠着白谎,带着希望而好好活下去的。

谎言不是洪水猛兽

正因为人人都说谎,所以谎言并不是洪水猛兽。也因为人人都说谎,才显得诚实是一个多么可贵的品质。发现小孩子说谎,大可不必着急上火、加以打骂,诚恳地跟孩子说说谎的坏处,就可以帮孩子戒掉随时随地胡说八道的坏习惯。

李康博士说了:人从小就开始说谎,但大人无需太过惊慌。研究表明,越小开始学会撒谎的人,认知能力会更高,长大后在职场上成功的几率也更高。这么说来,当父母发现孩子撒谎时,我们是不是要说:“你孩子开始撒谎,恭喜你!”

孩子到了16岁开始,说谎几率会下降,这可能跟他/她正处于自我探索的阶段有关系。这个阶段的孩子是最叛逆的。最叛逆,换个角度来看,或许孩子还是那个孩子,只是父母听到了更多的真相而得出的结论。而到了20岁左右,说谎几率又重新回升。没错,长大了准备要出社会的人,得练就一身说谎的本事。说好谎话是生存的基本技能。

话说回来,就算人人自带测谎仪,我们能承受得住所有的真相吗?儿子回来说因为邻居大孩子取笑自己的父亲而打了一架。丈夫回家被追问,只好说今天跟那个女下属亲热了。患了绝症的人本来还怀着希望,听到只有3个月可活后,很可能会承受不住。女孩穿了件新裙子兴致冲冲地去问别人好看吗却换来一句挺丑。政客在电视里说:我们国家在走向衰落,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失业;昨天有个国家威胁说下周要用核弹来炸我们......你确定,你想承受这样赤裸裸的真吗?

很多时候并不是不知道那个男孩其实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只是并不想承认和面对,所以还是会拼命去从一些蛛丝马迹去找到 “他其实还是有点喜欢我”的一点佐证。她也不是没察觉到丈夫已出轨,而是不想要知道,希望他能继续撒谎。撒谎至少还说明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不需要去撕破脸,还可以带点幻想继续麻痹自己生活下去。许多时候人们并不是不知道这世界已经有多糟糕,贪婪的人性终将走向自我毁灭,只是“明天会更好”、“XX梦”会给人希望和安慰。哪怕虚无缥缈的希望,也有着极大的安抚人心的作用。所以,人们选择听谎言,很多时候无非在“人生很残酷”和“人生还有点希望”之间做了一个选择而已。

有趣的视频推荐: http://www.ted.com/talks/kang_lee_can_you_really_tell_if_a_kid_is_lying

(特别说明:图片均源于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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