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风水先生
“为什么不行，阿巧本来就是我家的人。”阿七娘急了。
这凌龙是很照顾自己家，也很疼爱阿巧，一直把她当女儿看待，可当女儿看待和亲女儿是两回事，我们家的童养媳自然是我做主。阿七现在这个样子，怕是别家姑娘都不愿意嫁的，难道要阿七打一辈子光棍。
“阿巧自己也是同意的。”阿七娘说，她心里有些虚，很希望凌龙能支持她。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阿巧还是个小丫头片子，她知道什么。你，你这不是害她么。”凌龙很生气，别过脸去抽旱烟，抽着抽着就走远了。
阿七娘瞪了一眼他的背影，愤愤地回家去。
她一到家，阿七人影都不见，大约又在路边望村口。倒是慧珍搬个凳子坐在廊檐下陪着阿巧晒太阳。
慧珍今天穿的是鹅黄色绸缎衣服，柔顺的乌发整齐地盘在脑后，两颗黄豆大小的珍珠耳坠挂在耳垂晃悠晃悠，脸上略施粉黛，真叫一个美！相比之下，旁边比她小好几岁的阿巧穿着灰色粗布衣服，头发也没梳整齐，随便用红线绑了，斜斜地耷着，看着一点大姑娘的朝气都没有。
“哎哟，是慧珍啊，难得来我家，过会儿留下吃饭啊。”阿七娘摆出笑脸说。
慧珍站起来，拍拍坐褶了的衣服，笑着说：“不了不了，出来好一会儿了，我也该回去了。中院后院都没打扫呢。”
“她来找你做什么？”阿七娘见慧珍一走，就问阿巧。
“没做什么，就陪我说说话。”阿巧说。
“说什么？”
“就问问我几岁，生辰是几时啥的。娘，你看，慧珍姐姐送了我一双鞋。”阿巧献宝似的拿出一双鞋，那绣工是一等一的。
“以后别跟她多说话，也别跟她多来往。”阿七娘翻转着绣鞋细细看着说。
“为什么呀，慧珍姐人挺好的。”阿巧不解。
“别来往就是别来往，小孩子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阿七娘瞪了阿巧一眼。
“我不是都要结婚了么，哪里还是小孩子。”阿巧气鼓鼓地拿过绣鞋走进屋里。
阿七娘的心思，阿巧自然是不懂的。她是怕阿巧和慧珍接触太多，心思一旦活络，就不愿意嫁给“傻头傻脑”的阿七了。
好在，接下去几天，慧珍并没有再来找阿巧，阿七娘稍稍放下心来。
这天，傻阿七从外面带了个人回来：那老汉穿着天青色长袍，花白胡子齐胸口，头发不多，用木头簪子挽了个不大不小的发髻高高地顶在头上。
看着该有七十出头，不过满面红光，精神十足，走路腿脚有力，脚下生风，一看就不是一般人。
“老汉我路过这里，让这孩子带过来讨口水喝。”老汉站门口说道。
“快进来坐，我马上给你倒去。”阿巧拿过老汉手里的黑陶平底大海碗去缸里头舀了满满一碗水端出来。
老汉坐在条凳上“咕咚咕咚”一口气把大海碗喝个底朝天。
“还要不？”阿巧问。
“不要了，谢谢。”老汉抹抹嘴，把碗装进身后的褡裢里。
顿了顿，他说： “你们这个村里的人都是近几十年从外地搬来的吧，前后应该不会超过一百年。”
“你咋知道？”阿七娘从里屋走出来。
“看这附近地势，是难得的风水宝地，东有青山如青龙盘卧，如左辅；西有白虎山雄踞，如右弼；后有靠山，山形如覆钟，九龙之气聚集，你们这个村又在龙脉上，是块难得的宝地。”
“他爷爷当年和村里的人一起逃难到这里，没想到竟落脚到这么个风水宝地。真是祖宗保佑。”阿七娘面露喜色，她听不懂那些左啥右啥，但听到是块宝地，就值得乐上一乐。
“非也非也，我刚才仔细看过，这里的风水，适合做阴宅，也就是造坟，或者藏宝也适合，但绝对不适合阳宅。你们几户都在山脚，还好些，若在山脉上，家丁必是不旺的。”
阿七娘和阿巧吓得一愣一愣，脸上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喜色。
“我刚才在路上，看到山腰有一幢木楼，那楼里的人家，如今过得怎样？人丁该是不旺的吧。”老汉问道。
“全，全死光啦。”此时的阿七娘已经面如土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