鸩毒(一)

芳淑奶奶总喜欢和我们说起年轻时的故事,说她年轻人的跟着一个男人走南闯北,遇见过很多有趣的事。

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已过花甲白里透红的皮肤,光洁透亮的手指,好似没沾过人间烟火,打理得干干净净微卷的短发,慵懒到十分美好。薄嘴唇笑起来温柔而缱绻,颇有美人迟暮风韵犹存的画卷感。

荏苒美好呀!

“我要是也能像芳淑奶奶肆意的过好一生,该是多完美。”我天真地撑着脸蛋,扬起笑脸对大家讲。

芳淑奶奶笑着打趣,“小妮子小小年纪就开始野了呀,小心你妈妈打断你的腿。听芳淑奶奶说故事可不要当真噢。”

“为什么不能当真?”

“因为故事就是故事,故事啊只能讲给有心人听,无心的人听了会害了自己。”

从前,在我很年轻的时候,大约是十八九岁吧,村子里都说我长得好看,便被媒人说媒嫁给了邻村的大伯。父母很高兴,大伯给了家里很多大米,金首饰什么的。我讨厌那个大伯,和那个村子,讨厌下农田。田里的蚂蝗爬上腿吸血,吓得我眼泪直流。日子真难熬呀,可是我没用,逃不出小村子。白天干活,晚上还要被大伯欺负。

女孩子呢,以后一定要选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喜欢的生活,不然就像死了一样,每天过得像僵尸。芳淑奶奶感慨了一下,继续讲。

我连续生了两个儿子。日子好像看不到头,整天不是下地就是下田,要么就是孩子,大伯。就像生活在岸上的鱼,长大嘴在探水坑,想逃出去,却无能力。

“芳淑奶奶,为什么是长在岸上的鱼。”

“因为鱼生活在岸上就会死啊,没有了水,鱼会窒息而死知道吗?"

”芳淑奶奶是想说那时候很难受吗?不喜欢那样的日子吗?“

"丫头真聪明,一点就通,但是那个年代饭都吃不饱,没人管你怎么想的,想太多啊,只会更痛苦。不想傻一点可能还更好过呢。”

“后来呢,不是说你离开大伯了嘛?”

“听我慢慢讲。后来啊,有一天忽然下地回来,天快黑了,家里没人,我看着冷清空荡荡的家里,孩子在哭喊,感觉很绝望,我换了衣服,抱起大孩子放在摇篮里。算计着时间,大伯就要回来了,把另外一个小儿子送到姑姑家,就说出去一趟,就这样跑出来了。

很饿,身上也没钱,没告诉家人,也没有熟悉的村子,好像很自由又好像一点都没自由。总感觉逃出来了,又好像没逃出来。还是得生活,得自己照顾自己。没有了大伯刚开始很艰难,我还是没有回去的打算,后来也有动摇还是回去吧。直到我遇到一个男人,就是你们想知道的故事的开始.......”

好了,明天再继续说吧,还不回去,你妈来撵你满村跑了。

嘻嘻,知道啦,明天继续给我讲故事噢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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