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茶香

     

        对于爱茶人而言,天大地大,茶事为大。半天不喝茶,口干舌燥;一天不喝茶,无精打采;三天不喝茶,等于丢了半条命。以茶相诱,打死也不说的秘密也会说出来。

        最早对于茶叶的概念就是茉莉花茶。小时候一位远房姑爷爷在泰安火车站派出所当指导员,是我们整个家族的偶像。他常说:“喝茶,三毛还是五毛的,喝上两口我就能品出来;吃鸡,吃上两筷子,我就能分出公鸡母鸡来。”那时候,供销社里卖的只有三毛、五毛的纸袋包装的茉莉花和更廉价的散茶。由此,我从小立志努力学习,以便长大了能混得像姑爷爷那样有出息享福。

        母亲是姥爷家的长女。到我十来岁时,过麦过秋母亲回家去看姥爷,总要买上一斤花茶。姥爷用麦秸编成一个粮食囤一样的东西,把泡上茶的茶壶放到里面,上面捂上毛巾再盖上编织的盖子,以保证茶水总是温热的。母亲送的茶,姥爷总是很金贵地慢慢喝,平日里采摘嫩柳树叶子、枣树叶子、槐树叶子、丝瓜叶子自己制造茶叶喝。那时候,乡村里一年到头有茶喝的人家不多,左邻右舍来借壶茶叶是很经常的事,姥爷也因此很自豪。

        从记事起,家里来了客人的程序就是落座、烧水泡茶、留饭。所以长大后无论到哪里,主人是否泡茶待客是受不受待见的标准尺度。倘若主人小心翼翼地拿出好茶,便有了受尊重的感觉。

        个人喝茶的经历是花茶、绿茶、铁观音、红茶、普洱、黑茶。如以女性代表茶的话,绿茶是少女,铁观音是少妇,红茶是风情万种的中年夫人,其余则是经历过了风雨岁月洗礼的饱经风霜的老妇人了。所以,时至今日,我不碰绿茶,受不了少女那如火的热情。很少喝铁观音,主要喝普洱、黑茶,间或用红茶调剂一下口味。总之,经历了岁月风霜的茶才觉得香醇。

      再好的茶叶不过是树叶子。所以成千上万的茶叶,我是不屑于喝的,当然也喝不起。噱头和炒作能有什么味道?比如过去万岁爷喝的贡茶,让初潮后的少女用口采摘,然后吐到贴身的肚兜里,再用各种天花乱坠的工艺炒制出来,不也还是生长了一个季节的树叶子吗?能有多少特异功能?

      珍藏着一个用生牛皮包裹着的茶叶,一位朋友送的藏普洱,嘱咐我等女儿出嫁时再喝。后来,忍不住打开了,里面是一个个的竹编茶篓,茶叶仿佛是从树底下扫起来的烂树叶子,有发黄的小纸签“1962年”。反复洗四五次以后才能入口。如今,茶叶仍在,送茶的朋友却去世经年了。(2018.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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