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的日子

“我听便灵魂与肉体的安排,去经历罪孽,追逐肉欲和财富,去贪慕虚荣,以陷入最羞耻的绝望,以学会放弃挣扎,学会热爱世界。我不再将这个世界与我所期待的,塑造的圆满世界比照,而是接受这个世界,爱它,属于它。”——《悉达多》赫尔曼•黑塞

五十过半的年纪,经历过四段亲密关系,都说五十知天命,五十过半还有一十二岁的孩子需要抚养倒是我的命。

双亲已逝,年轻忙于事业未能常伴左右是我一生的遗憾。两老育有六子女,我排第四故称张四,那个年代取名往往如此言简意赅。

算命先生说我婚姻坎坷,倒是真的,四段关系、三段婚姻、两个孩子,是我一生的总结。

说说我那还在读初一的小子,他是我和第三任所生,我那空有好看的皮囊的第三任,那会儿我俩都是离婚状态彼此心心相惜,说是暧昧过火也不为过,因为我后来才懂得,他从没真的打算娶我,或许是他对前任还未放下,或许只当时他抗拒婚姻关系,但我们却这样发生了关系。

四十多岁有了这个孩子,可以说是高龄产妇了,他的冷漠让我想要逃离,离开之后我也曾无数次想过要放弃这个孩子,但或许是有母子缘分,总之最终我生下他。

没有母子相依为命的桥段,一开始我是想要送给我那只有一双女儿的亲妹妹,如果她想当自己孩子抚养我便一生不相认,可能是关系太亲密,或者是有母子缘分,长大几岁后我还是把他带在身边,这时候我已和我现任丈夫领证结婚。

我和现任丈夫没有孩子,他为人憨厚木讷,初见就不会是我年轻时会停留的那种性格。但我这么暴脾气的个性或许是适配的。他的木讷反倒会让人觉得心安,他也从未对我身边这小屁孩有过什么过激言论,一直当亲儿子抚养,我也甚是欣慰。

前阵子我那久未露面的好大儿,说要送来他那才三个多月大的闺女儿交给我全权来养,震惊了我好多天,焦虑了好多天。

是的名义上我已经当奶奶了,我那时消时现的大儿子,是我和第二任所生,之后他似乎是受了蛊惑也可能是青春期叛逆,说是要和我断了母子情分。

直到后来长大了懂事了,也或许是念就母爱关怀,参加工作后逐渐热络起来,那会儿听说他原本有个女朋友已经谈了好久,甚至有了身孕,女方家里提出结婚请求,儿子去问父亲,父亲不置一词,更不必提那自杀坠楼身亡的后妈了。就这样女生决意打胎,斩断关系不再来往。

儿子只恨自己没有经济实力保护不了自己想要的。于是在浑浑噩噩的失意生活里,辞去安稳的教师工作,选择南下就业,南下也就想起那久未联系的亲母,此刻他也正是需要安慰。

就这样稳定了两三年逐渐走出阴霾的儿子,在相亲角相中现在的媳妇儿,带来和我初见,我便热闹张罗,体面地给了见面礼红包。又在不到一星期的时间里,给了几万红包虽算不算富裕,但也刚好够体面。

儿子对这女生百般好,可以说言听计从,我也看着放心,就这样双方你情我愿登记结婚,儿子事业小成,在工作的城市安了家。儿媳妇有了身孕我这个做婆婆的也尽我所能去照顾了好些天,购置日常用品,端水送饭面面俱到。

我用那微薄的存款在老家市里买了套不大不小的房子,小儿的初中便随我回老家市里上学。

去年查出肾结石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疼得眼泪止不住往外扑腾,就决意不再工作,还不知道能活到什么命数。我那老实巴交的好大儿竟未见半分探望之意,也着实让我心寒,想来倒也无妨他一提及年少缺乏母爱我便无地自容了。这世上之事哪有对错,或许是一报还一报叭。

日子自是往宽敞敞亮处过的,没有工作之后,专心带小儿学习,现任在南方继续工作每月工资倒也如数上交,我也未曾贪图他钱财,自己也有退休工资够娘俩日常。

这会儿电话里,大儿要送来他那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可叫我如何是好。儿媳强势说,您带也得带不带也得带。我苦笑应承。

终是上了年纪没了当年锐气,若是以年轻时候的暴脾气哪受得这委屈。或许这就是生活,活了大半辈子还未活明白,也不用太明白,太阳明天照常升起,准备迎接我那嗷呜嗷呜的孙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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