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三桂】(父亲旧作之四)

【小引】父亲早年在游埠区当粮食经营员,跑遍了游埠的村庄,甚至邻县的有关农村和跨区的一些乡镇。在督查农耕,推广良种,评估收成之余,也曾留意过乡村风景。晚年回忆起来,写成了不少短文,《兰溪三桂》就是其中一篇。


【兰溪三桂】作者:施兰舫

桂者,桂花也,又称木樨。兰溪自古就是一个桂县,宋明之际,官多、商多、府第多,叨采“春秋鼎盛,兰桂腾芳”官商府第多有种植,祠堂庙宇也少不了桂树。历经苍桑,木樨花香才渐渐淡去。但乡间祠堂尚存不少,这里说说我知道的三处各有雅号的桂树。

女埠下街王氏宗祠内庭,有丹桂两株。每到清秋,丛花旺发,芬芳馥郁,香飘数里。王氏是酿酒起家的,当年王万通酒坊的桂香酒,借花扬名,盛销婺州。“人未入市满街馨,船临岸边气芳芬。酒因花香出了名,花香酒香两难分。”此桂曾被临村毕矮称为“酿酒女郎”,新志旧传中均列为古树名木,流传有序。

(下街王氏宗祠)

孟湖朱岗村朱姓厅前,有月桂两株,月月中旬开花。冬春之交,如遇下雪天,开放益盛。花如白银,与雪相映,冷香阵阵,沁人心肺。人过厅前,虽雨雪淋头,也会伫立多时,捨不得离开。此桂双干挺直,树皮青滑,似乎非常年青,然实为明初之物,少说也有500多年树龄。传说明嘉靖年间,南京某名园拟重价购买,移宁种植。后因枝枯叶落,两年不开花,才息此议。乡人认为花神作怪,不愿离开故土。一息此议,花便重开。后来便无人敢再提此花卖买,此花如隐士,鲜为邑人所知。所以新旧志书均不见记载。

孟湖溪童祠堂脚村童氏家庙内,有金桂银桂各一株,虬干老枝盖满三间天井,荫蔽二口石池,花期长达两月,堪称花中名品。因此祠自有桂以来,便设有家塾、书院、学校,现在仍是小学所在地,故乡人称此桂为“教书先生”,现在当称“桂老师”了。然而也是名不见经传的。

桂花虽然细细碎碎,但她的香味却是幽幽雅雅,观赏价值很高,凡是名园胜景大都种有桂花。如杭州西湖的“满觉桂雨”,大作家郁达夫有感于此写了名作《迟桂花》留传后世;又如四川的桂园,上海的桂林公园,都因桂花而闻名。桂花的食品用途也很广,且不论吴刚捧出桂花酒,就说旧时兰溪的頣香斋桂花条豆糕、王大妈的桂花芋艿羹,还有桂花甜酒酿、桂花赤豆湯、桂花栗子湯等等,听来浓香醉人、满口生津。现时芥子园、中洲公园已有丛桂裁植,白露山、六洞山也尚留佳种,散布在全市的桂树还是不少的。保护古树名木,发展桂花生产,亦应该是开发旅游业和食品业的一条途径。

(1994年10月17日施兰舫于金钟路22号)


2018.6.9施福山发于黄龙洞寓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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