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读大墙之父

我曾就读的大学还不错,图书馆是学校最气派的建筑,可谓藏书丰富。

离开大学近20年了,我只记得进进出出,抱着一摞书借借还还的模糊影子,只是读过哪些书?哪几本书对自己影响深远?突然想到这些问题后,我心里有些紧张,脑子竟然一片空白,什么记忆也没有!我的大学白读了?读过的那些书呢?怎么都没有印象了?难道只顾上情节,而忘记心灵上的痕迹了。

正在悔恨懊恼之际,脑子里竟然蹦出了几个字:大墙文学之父。已经好遥远了,再也没有读过他的书了。

大墙文学之父是作家从维熙的别称,因为他主要写五、六十年代以及文革中,劳改场、监狱高墙之内的风雨和人性苦难及光辉,因而被誉为大墙之父。

从老先生1933年出生,今年已经84岁高龄了。1953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校。曾任小学教师,报社记者。1956年开始专业创作,1957年反右期间,因其直言被打成右派分子,历经生活磨难,长达二十年。1978年重返文坛,曾任北京市文联专业作家、作家出版社社长兼总编辑。

读他的作品时,我正青春年华,转眼20年过去了,我已是人到中年,如今再回味他的作品,真的像人生路上的一个停顿,一个回望,也许会更清晰,更坚定。

但曾读了哪些文章,哪个片段曾让自己满眼都是悲愤的泪水。我使劲拍拍大脑,大脑只是不确定的残存片段,一大段记忆缺失了。我只能悔恨书到用时方恨少,方觉浅,只能抱怨自己当时是囫囵吞枣,没有记读书笔记,没有写读后感了。

看来认真读书,精读、细读是有道理的。

从维熙老先生所写的内容,距离年轻人有些久远,但对一些经历过的老人那是刻骨铭心。对于40岁以下的人员,那都是未曾触碰和经历过的世界,他的文章充满了悲剧色彩,充满了苦难,读来让人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我开始努力苦思,记忆一点一点被翻开,一些故事情节渐渐浮上心头。

他的书写苦难的多,写温馨幸福的少。二十多年的政治变态,几乎人人变得疯狂,人性被严重扭曲,甚至为了一口填饱肚子的窝头,男的丧失灵魂和人格,女的是肉体和灵魂一起丢弃。为了自己一点小小的利益,甚至可以残害他人的性命。人在最原始的基本生存本能得不到保障后,往往是没有尊严,没有脸皮的,无视什么良知和怜悯。在邪恶的环境中,坏人会变得更加邪恶。人折磨人,竟然到令人发指,惨不忍睹,一点人性都没有的地步。如果有,也是疯狂的肆虐和扭曲。人性让人悲愤,也让人赞叹。但我也读懂了尊严与生命取舍。

当时我久久在想一个问题,人怎么会这么狠毒、邪恶。我甚至怀疑我身边的同学,怀疑在关键时刻,在一定环境下,他们会不会变得邪恶。我开始怀疑一切友情,认为只是表面的掩饰,实际上都是虚假的,经不起考验的。

后来我想清楚了这件事。环境,社会环境,重要的大环境,环境对一个人的塑造和影响,是巨大的。就像象牙塔里的我们,是相对单纯的。我们偶尔会有小小的担心,老师、师长经常对我们说,社会是大染缸,谨慎小心。

仔细想想,我只是被书中描写的丑恶和凄惨遮住视野,在惨无人寰的时候,也有人性的坚定,也有良知的闪光,也有不畏权贵的屈服。他的书对我产生了较为深刻的影响,我相信无论现实如何,无论世界如何变化,人间的善良,人性的光辉,那些真挚的友情,纯真的爱情永远不会消失,永远支撑着这个世界向着美好前行。

大学几年,尽管有好多次机会,我一直没有谈女朋友。我也是看多了大学情侣的分分合合,坚信总有一份真挚爱情等着自己。

读了从维熙老先生的书,更能深刻感受到中国社会这些年来的巨大变化,不仅是物质上的,更重要的是政治上的宽松,政治环境的极大自由,可以随心所欲发表言论。《大墙下的红玉兰》的主人公曾是省公安局劳改处处长,因为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了一句:毛泽东是人而不是神!被打成反动派,最后死在劳改场。今天我们看这句话,毛泽东的确是人而不是神,是的的确确的真理,但当时就是不行,不能。

从维熙老先生的书具有强烈的时代特色,估计现在的孩子也很难读进去。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回归现实,期望永远的和平,珍惜现在美好的日子。因为我们现在的时代是最好的日子。例如:按照从维熙先生书中描写的规定。如果你是党员,如果你暗恋的一个人已经有人爱了,并且公开了,你就不能去追别人了。如果你私下示爱,就成了政治问题,要开会议批判你的,你会遭受到巨大的惩罚。

我们记住历史,不是为了叹息,不是为了抱怨,而是为了珍惜现在,知道现在的幸福,知道自己是幸福的。

写这篇文章期间,我又重读了一遍《大墙下的红玉兰》。这本书曾让《收获》一时洛阳纸贵。当时《收获》为满足读者需求将当期刊物加印到几十万册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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