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雨夜 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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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已经出去了，小林也不知道躲去了哪里，不见踪影。
我站在216病房的门前，平复了下气息，才推开房门。路灯的光透过窗户的玻璃，穿过窗台上放着的一盆绿色盆栽，斑斑驳驳地投射到地面上，形成张牙舞爪的阴影。
“啪”一声开关打开，病房里瞬间亮了起来。环视四周，一切与我们刚刚始离开时无异。
窗台上放着的那株盆栽依旧绿莹莹的，只是不知道是谁不小心碰掉了一片叶子，落在光洁的窗台上。一切存在正常又合理。
我看了眼掉落的叶子，微微一笑。夜，依旧沉寂。
顺手将窗帘拉过，窗帘扫过之处，带起微微凉风，叶子被扫落在地。
当灯关掉的瞬间，我手里的钥匙“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弯下腰，捡起钥匙，也顺便捡起了地上的叶子。
不是我要如此小心翼翼，直觉告诉我，黑暗中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果然如我所预料的那般，叶子不是自然脱落，脱落处还很是新鲜。
完好无损的锁，却锁不住一个有精神障碍的病人，这根本不符合常理，除非有人里应外合。
对，里应外合。如果有人从外面打开防盗窗，然后另一个人从里面帮助病人逃离窗外，然后又将一切恢复原状，这自然而然就成了离奇的失踪事件。尤其是这个里应的人并不寻常。
我将那片叶子丢进身边的垃圾桶，打电话给小林，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外的冰冷机械的声音，提示我电话无人接听。
我走出一号楼，迎面扑来一股子潮湿的山风，空气沉重闷热。抬头看天，厚重的云层急剧地移动。
似乎是要下雨了。
我加快脚步向后山走去。理智告诉我，必须要加快工作了，否则一旦经过雨水的冲刷，一切痕迹都将被洗去。
后山没有通公路，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临时便道，这条便道政府并没有硬化，以至于现在走上去，都会在一层细软的土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入口处有明显的新踩上去的脚印，杂乱无章，看不出留下脚印的是几个人。我掏出手机，将地上的脚印拍了照，才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走去。
后山太安静了，一股子风吹过来，树叶发出密集的“沙沙”的响声，热闹却也渗人。
我想原路返回，但是强烈的直觉不断逼迫着我一路向前，它告诉我：向前走，你一定会发现些什么。
越到深处，心里的不安感觉愈发强烈，我小心翼翼的将手电筒向四周照去，白色的光照在树树干上，形成森然的光影。
从一开始进入后山，就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的一举一动，现在这种感觉已经到达了极致。我已经无法承受这双黑暗中偷窥着我的眼睛。
“轰！”一声惊雷，将我紧张到极致的神经全然震得破碎，手里的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掉落在厚厚的尘土里，四周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昏暗之中。
随之而来的是划破夜空黑暗的闪电，就连茂密的树冠亦不能将其遮掩。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似乎是看见了一道人影从闪电发出的亮光里一闪而过。我安慰自己，这是神经紧张造成的视觉幻象。
但是止不住的，脑子里冒出各种光怪陆离的念头。
我颤抖着手将掉在地上的手电筒捡起来，周围瞬间又恢复了昏暗的光明。
心下稍稍安定，我回头看了眼来时的路，路我走过时路上的脚印经过一阵狂风，几乎已经不复存在。
心中的恐惧让我的脚步越发沉重了。一步一步，我的脚上，像是戴着千斤重的镣铐。
黄豆大的雨滴稀稀疏疏地砸落下来，须臾之后便密集起来了，砸得树叶噼里啪啦作响。
地上渐渐集起了一个个小水洼，加之地上那层浮土经过雨水的洗礼，已经泥泞不堪，脚踩上去令人产生不知身在何处的错觉。我前进的道路愈发困难。回望来时的路，此时下山，恐怕也是困难的。
此刻我无比想念尿遁的小林，哪怕她并不出力寻人，来给我做个伴儿也好。心下有些自嘲的想到：习惯独来独往也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
“啊!”一声尖锐中又夹杂着凄厉的叫声划破雨的夜空，呼啸而来。
我脚下一颤，没有踩住脚下湿软的泥土，滑倒在地，心中的恐惧压抑着我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
掌心有些痛，挣扎着爬起来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上的泥水混着猩红血液不停的往下滴落，在惨白的手电筒灯光下，显得妖艳而恐怖。
低头一看，地上全是因为大风吹折的残枝断丫，我有些庆幸自己出门时穿的是裤子。
胡乱的擦了几把手，我借着闪电的光亮向声音发出的方向看去，密林中只能看到不断剧烈摇动的树冠，其他的一切，皆在未知的神秘里。
手电筒的快没有电了，光有些昏暗。惊雷一声接着一声，响彻后山。
我猫着身子，不断地借着树干的力道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越走树林越密。葱葱茏茏的树木在雷电的印衬下面目可憎。
左前方似乎有一个山洞。
山洞？
山洞！
猛然想起前些日子，一帮子同事坐在一起聊天时，说起过后山的山洞发生过一起杀人案。
我感觉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要竖起来了。额头上不断往下滴落着液体，不只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我不敢再继续往前面走去。看了眼前面的路，似乎绕过山洞也有一条路。
对！绕过山洞，我心里不禁为自己的机智喝彩。
绕过山洞，前进的道路更加困难了。这是一条隐隐约约的小路，大约是平日里走的人极少，和没有路并无区别。
几乎每前进两三步，我就要用手豁开两侧的灌木丛。树叶已经将我的衣服完全淋湿，紧紧地贴在身上，极不舒服。
手电筒的的电已经完全耗尽，我心底唯一的底气已经消耗殆尽。
“呜呜……”不知是谁在哭泣，那声音离我很近，近得就像是在我耳边哭泣。
我的周围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这里距离经过的山洞有多远。脑子中浮现出各种各样的念头。
我颤抖的几乎无法站立。
一声惊雷平底炸起，我终究是没忍住心中的恐惧跌倒在地，手中已经没电的手电筒不知道已经滚落到了那里，不知所踪。
在闪电的光亮里，我看到了前方似乎有人影晃动。空气中那些时间颗粒急剧浮动，像是被什么东西驱动了一般。
我几乎可以确定那人就是216的病人，我见过这位病人，她的侧脸给人一股很微妙的感觉，我记得。
只是她为何无端跑到了这里？一个有精神障碍的女人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独自逃脱了医院的层层关卡，来到了这里，在逻辑上显然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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