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个普通人，生存不易（6）——陈正才在市场碰坏了玻璃灯管，被一帮人敲诈
“站住，你走路不长眼睛吗？”一个人上前拽住陈正才，大吼。
“你看看，我这玻璃灯管被你碰到地上了，坏了。”
陈正才转身一看，一根约1米长的日光灯管躺在地上，碎成了两节，断口处还有好些碎玻璃渣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陈正才抱歉地说。
“说句对不起就行了吗？赔钱。”
“多少？”
“8块。”
“这么贵啊？我没钱。”陈正才一惊，顺口就说。
“没钱，没钱，你说咋办，这东西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进货也得要钱啊，你不能让我赔本吧？”五金店老板拽着陈正才，不让他走。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陈正才辩解。
“我管你是不是故意的，我的玻璃灯管坏了，是你碰下来的，这是事实，你得承认吧。碰坏了别人的东西，能不赔偿吗？”五金店老板两眼瞪着陈正才。
“我没钱。”陈正才想耍赖。
“你想耍赖是吧，老子可不是好惹的，柱子，石头，胖子你们都给我过来，看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皮子是不是发痒，帮他松松。”五金店老板大声呼喊。
三个长得粗壮的男人握着拳头，皮笑肉不笑地从不同方向向陈正才围拢。
陈正才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瑟瑟发抖，“老哥，老哥，好说，好说嘛。”
“怎么说？”
“能不能少点？”陈正才央求道
“没什么少的，我进价就是8元，本来是卖10元的，已经便宜你了。”五金店老板口气很硬，一副毫无商量的架势。
“我兜里就10元钱。”
“10元拿来，我找你2元。”
“我这10元钱是我扛的100多斤竹子走了30多里山路才换来的。”
“我管你呢，兄弟，你不能让我赔本啊，不要再啰嗦，再啰嗦我按卖价跟你算了。”
陈正才没办法，只能把辛辛苦苦卖竹子的10元钱递给老板。
“这是找你的两元，拿着赶紧滚。”五金店老板甩给陈正才两元小票。
陈正才拿着掉在地上的两元钱，哭丧着脸，无奈地离开五金店。
陈正才苦闷啊，他早上天不亮就扛着100多斤重的山竹，赶了30多里地的山路来到县城，换下来的10元钱就这样只剩2元了。本来他想着今天这捆竹子100多斤重，按1毛钱一斤算，怎么也会卖个10多元吧。卖完了可以到门市部去买些农药回家，地里的害虫实在是太多了，再不打打药，庄稼就没收成了。奢侈一点再花一块钱去买几个曲家的大肉包子。
想着曲家的大肉包子，陈正才就流口水。那是过年前的时候，陈正才卖了竹子，路过曲家包子铺，包子铺飘出的香味馋得他摞不开腿。他狠心花了一块钱买了5个肉包子，那肉包子真香啊，吃得满嘴流油。
今天前来买竹子的老板，就是不给1毛钱一斤，最多的才给到9分钱，最低的只给到了7分钱一斤。陈正才没办法，害怕最后别人9分钱一斤也不给了，同意按9分钱一斤的价钱把竹子卖了，换来10元零5毛。
卖完竹子的陈正才准备到市场转转，去买农药，去买包子。路过一家五金店，不知怎么的就把人家的玻璃灯管给碰掉下来摔坏了。辛辛苦苦卖竹子的钱就这样少了8元。
陈正才想大哭一场，但看看周围这么多人，想想很难看，就硬憋着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前游走，像是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在飘摇。
“卢老板，今天又搞成一桩，不错。”旁边卖酒的胖子对正在喝茶的五金店老板，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一看那家伙就是从山沟里出来的土包子，一定有戏。这个月搞成9桩了，店里还有两根坏了的灯管，看哪个倒霉的土包子再来。胖子，谢谢刚才扎场子啊，晚上来我家喝酒。”五金店老板高兴地回道。
“这帮无良的奸商。”隐身的南宫路远恨恨地朝五金店老板的茶杯里吐了一口痰，再顺手从抽屉里捡了5张10元的整票，向陈正才追去。
要死不能死，要活不能活的陈正才快要飘荡出市场大门了，眼前突然看见一扎钞票向他飘来，他赶紧抓住，揣进兜里，像个小偷似的四周瞅瞅，见没人注意他，赶紧遛出了市场，向家的方向狂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