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癌末期的符咒师傅

第一卷  英雄祭坛

第三章  老板在咆哮

郑喧的办公桌靠着朝东的窗户，是整个办公室中唯一能够享受早晨短暂阳光的位置。这是公司元老的待遇。

但这个位置，已经开始被质疑了。郑喧试图用杀人的目光逼退挑衅者，右手捏住了一只水笔当作武器。

“老板说，我可以和你换个座位。我本来想嘛，座位其实无所谓的，但是老板坚持啊。”说话的人正依靠在郑喧座位旁的隔断屏风上，用独有的娘气且啰嗦的语言试探着郑喧的怒气值。他是公司新来的项目经理冯浩，年纪不大却在知名的广告公司中滚了一圈，裹了一身金光灿灿的泥巴。

“老板说啊，我最近的CASE是很重要的，资料多，而且保密。可是这个办公室，你也知道啦，就这么点大，比起我以前公司简陋多了呢。”冯浩翘起兰花指在空中画了个圈，“我本来是不CARE的，但是，客户偶尔也会来公司的呀，我得让客户看到，公司是很用心为他们服务的，派出的是办公室里最PROFESSIONAL的人……哦，不是说你不专业啦，不要误会……”

郑喧继续盯视着他眼睛与脖颈，那根脖颈白皙水嫩，据说每天承受着洗面奶与护肤霜细心保养；但郑喧想象着用手中的水笔，如何刺入那根细细浅浅的颈部动脉，他想象飙血的样子，想象娘娘腔被卡住喉咙的咯咯叫声和手脚的抽搐……

“那就说好啦，其实嘛，座位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不是POINT，我们的战场是外面的社会嘛，只有深入客户，才会有好的CASE上门，只有深入生活，才会有好的灵感嘛。”冯浩用软绵绵的拳头锤了郑喧的肩膀，他或许以为这是一种哥们间的情感表达，但那出拳的节奏与角度，让郑喧狠狠哆嗦了一下。

“我不同意。”郑喧低吼。但这吼声太轻了，冯浩压根没有听见，扭着腰就走了。

“我不同意。”郑喧敲开老板的办公室，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说着，但因为太用力而走了调。

“喧子啊，正好你来了。”老板抬头皱着眉头，用粗短的手指头点了点桌上的手机，“你的客户来电话投诉你。怎么回事，约好去客户那里调整方案的，怎么失约了？”

郑喧已经把座位的事情丢下了，去它的座位，那真的不是重点。该怎么回答老板这个问题，这才是在线等的难题。

上周的确是失约了，对那个客户放了鸽子。但郑喧以为自己的理由编得很好，电话里客户也十分客气地体谅了他的难处。谁想到今天居然会投诉到老板这里。

“上周，我记得你的确出去了，怎么？没去客户那里？”老板同样用杀人的眼神盯视住了郑喧的眼睛与脖颈，但这杀气却有如实质。

“我……本来是去了……本来是想去的，但路上……又觉得方案还有些调整，需要回来调整一下再去，就电话给客户换个时间。”郑喧没有急智，这是从他的幼儿园、小学、中学老师以及前任女友、前前任女友的鉴定中可以得出的结论。郑喧祈祷着客户不要把他编造的理由一起告诉老板。

“客户说你打过电话。理由是我遭遇家庭巨变，需要人陪着处理？”老板的嗓门开始提高了，“还让客户不要来安慰我，因为是场家庭丑闻？”

的确，郑喧编造的理由很烂。但郑喧以为，这样的理由才是无法让人拒绝、可以让人体谅的理由。老板老婆出轨，需要下属陪着一起去捉奸，所以下属向客户请假……这种故事，无论哪个男性客户都会心领神会，怎么可能对老板当面揭穿呢？

郑喧也是有不得不失约的理由啊。郑喧的现任女友，公司里放了半天假，想让他陪……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在公司里已经滑脚溜班习惯的郑喧，自然不会把客户的约定放在心上。

但现在东窗事发了，面子上总得遮掩一下的，否则就牵扯出来以前的逃班事件了。只是不知道，这客户究竟是脑残了还是完全不通人情？难道把老板需要捉奸的事情合盘说出来对质？或许只是随口慰问？

“老板，听我说。这客户或许记错了人吧，我可能说的是你出差了，你有时候不想接待不想出面的时候，我不都用这个理由嘛。”郑喧努力混淆着概念，把时间空间打碎了重组给老板看。

“放屁！”老板怒吼着，“我出差？出差去抓我老婆和情夫？还要你陪着抓？要你拍照还是要你报警啊？”

这就是证据确凿了，连口供都不用说了。郑喧微胖的身体开始四处冒汗，心里反复盘算着是否需要继续嘴硬还是放弃抵抗。但完全没有头绪。旧的谎言该如何用另一个新的谎言掩盖？郑喧想百度一下或者来个场外支援。

老板平息怒气很快，但那杀气更浓烈了：“客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现在带着你的方案滚过去。客户那里接受了，你就回来。如果这个项目丢了，你也不用回来了。”

郑喧收拾了原本上周就该准备好的方案，匆匆出门。客户那里或许是唯一可以救自己的筹码了。

但刚打上出租，女友小仪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喧喧，今天有空吗？我上午约了去见客户，但客户临时有事不在。我们可以有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哦，还可以去吃个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