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1)兜兜转转,最后还是你

文/大房子

1,

在我见到他的时候,就断定他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大众模样,低矮的个子,微微发福的身材。其实咋看之下,谁都会觉得他就是普通大众的一员啊,前一眼还见到了他,再把他丢到人堆里去,那么后一眼你便不知道谁是他了。

像是这样的人很难引起旁人的注意,女生们四处打眼去发现帅哥,男生们则四处打眼去发现美女,又有谁会把自己的目光奢侈的往他身上面多停留一分钟呢,恐怕没有。

他叫小平,爱笑爱打趣的一个男孩,只不过上天没有眷顾他,给了他一个很平凡很普通的样子,纯天然而无公害,我曾问过他,你对自己的长象还满意吗,他挤出一个憨憨的笑脸跟我说,没什么满意不满意啊,什么东西都是习惯了就好。

好多人都会说,上帝为一个人关上了一扇门就会为他开一扇窗,我不知道上帝给小平的那扇窗到底在哪里,兜兜转转了这些日子里面,他还是没有一个好的归宿。

2,

和他的相识并不是我去了哪里,而是他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城市与城市之间的距离其实并不远,就像人们常常感叹这个世界很小一样。不知不觉间,我就来到了你的城市里面和你打了一个照面,而你,恰恰把你的故事告诉了我,而我会感叹道,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如你一样的人。

我所在的城市其实是一个名不见经转的三线城市,城市并不大,但也别具一番韵味。城市里有一座名山,因为这个山,这个城市便成为了一座在省内还算有名的旅游城市,每年旅游佳节来到这里游玩的旅人并不少,我也因此能够遇到一些形形色色的人。

小平就是来爬山的,那一天夜里,我摸黑爬上了山顶,等着看日出。我在离山顶不远处租了一件比较便宜的军大衣,然后躲在山顶的某处小角落里打盹,此时才凌晨两点多一些,离日出还有一小段时间。

山上的风是呼呼的刮啊,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割一样,气温已经是零下好几度了,我用军大衣把自己团起来,像是一个被层层包围的小窝一样。即便是这样,我还是感觉到刺骨般的寒冷,我躺在山路边,把书包里带着所有的衣服往身上贴,然后尽量往里面蜷缩身体,我冻着直打哆嗦,就这样慢慢的睡了过去,然后冷不丁的被冻醒,然后再慢慢的昏睡了过去,又冷不丁的被冻醒。

昏昏睡睡间,我突然感觉有个东西在往我身上拱,像是条小狗,或者是其他不知名的小动物,不断地往我身上贴、往我身上拱。我被惊醒了,于是我立刻睁开了眼睛,恍惚间发现,我的天呐,好家伙,就在我旁边不远处,一个同样裹着军大衣的人不断地往我身上靠,想必也是冻得厉害,他自然而然地靠近了我。

“喂喂,你干嘛呢。”我摇了摇那个人,想让他离我远一些。

那个人慢慢的从大衣领子里伸出了头,借着路边微弱的光,我这才看清楚了他的模样,一个让人联想不到美好的模样。

“哦,对不起,太冷了,不知不觉间就靠向你那里了。”他被我摇醒后朦胧地道歉。

“是冷,那你不能……”正当我想对面前这个人开展一番说教时,不知道从哪个方向传来了喊叫声,“快看,日出,日出出来了。”

我立刻转过头望向天边,那个人也立刻站了起来,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遥望着天边的日出。只见,日出缓缓升起,照红了半边天空,真的是好美好美,我望着日出楞楞地看着,那个人的手却搭在我的右肩膀上,我缓缓地转过头去瞪了他一眼,他才赶紧把胳膊收了回去。

3,

“你叫什么名?”下山的时候,我想不到自己竟然和他一起下了山。

“我叫小平,你呢?”

“我叫大雷。”

到山底时,该分开了,于是我对他说,“咱们就再次别过吧,我走了,再见。”当我迈出第一步时,他叫住了我。

“大雷,等等,你回去有事情吗?”

“没有啊。”

“那你做我的导游吧,带我去转转咋样,你不是本地的吗?”

“开什么玩笑,我很忙的。”

“我请你吃饭。”

“走你。”我二话不说就转回了头,说实在的咱还是得尽尽自己做主人的义务,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于是我拖着疲惫的身体,陪着这个来自远方的客人在这个三线城市里游玩了一天。

到了晚上,吃完晚饭后他问我说,“这里晚上有什么好去处?”

“酒吧呀。”我随口而出。

“那好,就去酒吧,我请你。”

“真的假的,我老能喝了。”

“你敞开肚皮,我管够。”

4,

到了酒吧后,小平要了一打啤酒,当啤酒被起开瓶盖时我一把就抓住,并往嘴里灌,别人请客喝这么好的酒,我当然得抓住这个绝佳的机会。

两瓶下肚后,我看了看他那平凡的样子以及发福了的身体,便开玩笑似得问他,“小平我猜你一定还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真没有?”

“没有。”

“当真没有?”

“我都说了没有,你怎么这么烦人。”他忽然不耐烦了,我被吓了一跳,于是我立刻把酒杯拿起,想通过跟他碰杯来圆场。

他一杯啤酒下肚后竟然哭了起来,真的,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那样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旁边的人都在往这里看,我感觉到背后凉嗖嗖的,一股尴尬的感觉油然而生,我拍了拍他的背,“我说,你没事吧,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哭了起来。”

他抬起头来,揉了揉被泪水打湿的眼睛,“大雷,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武侠小说里面的那种江湖吗,那种快意坦荡,敢爱敢恨的江湖?”

“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我找了这么多年,始终都在路上。”

“为什么?”

“因为我真的好向往那个江湖。”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有一个江湖,每一个人都会有一个前往江湖的理由,小平为什么这么向往江湖里的那种快意与敢爱敢恨呢,我不得而知。

5,

“别看我长得平凡,但是谁规定了我们这样的人就不允许自己有喜欢的人?”通过他这么一说,我似乎知道些什么了。

“莫非你是失恋了?”我问他。

“失恋?哼,我压根就是单恋。”

后来,通过与他的对话我知道了好多,原来小平和我们很多人都一样,都会在心里有个自己喜欢女孩,而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美女。

那个女孩是小平的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上小学、上初中、升高中,直到大学两个人也相约填了同一所。

可是后来,小平越长越平凡,而那个女孩却是女大十八变,越来越好看,小平从小就对那个女孩有好感,可是两个人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关系无法再进一步。

大学里,虽然小平经常找那个女孩一起出去看电影,吃饭,可这对那个女孩来说都是很平常的,都是应该的,因为从小到大都是小平这个青梅竹马陪着她。可小平呢,他从来没有勇气对她做出任何表白,他觉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直到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找到小平,对他说自己有男朋友了,让小平祝贺她。小平这才感觉到天都要塌陷了,就好像有个人要把自己身边最喜爱的东西给抢走一样。

小平虽有不甘,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他强装出一个笑脸,然后说,“祝贺你,以后你自己好好的,就没有我的陪伴了,不管怎么样,你幸福就好。”

第二天,小平不见了,那个陪伴了女孩从小到大的小平不见了,他换了手机号,从此从女孩的世界里消失掉。

“你在外面鬼混多长时间了都?”我醉醺醺地问道。

“差不多快一年了,这一年边工作边旅游,倒是很无忧无虑,只不过时常会想起那个女孩来。”

“这就是江湖吗?”我问。

“我感觉不是。”

“对,想要入江湖,你得了却所有的牵挂,这个世界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而你没有找到江湖只不过你还不是个江湖人士,因为你还有牵挂。”我靠,我竟然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

“真的?”他仿佛恍然大悟,“难怪我这一年来去了这么多地方还是找不到。”

“我劝你……”还没等我说完,他便从口袋里揪出一张纸,写出一串数字,“这是我微信,回去加上我,我现在该走了。”

“你去哪?”

“去寻找另一个江湖。”

我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看着满桌的酒瓶我突然发现什么不对,于是我立刻朝着小平跑去的方向喊到,“喂,你还没结账呢。”

6,

那天晚上我自掏腰包花了好几百块钱,回家后我加上他的微信,希望他能把酒钱用微信给我转过来。

几个星期后,小平的微信给我发消息来了,他说,“谢谢你,大雷,我回去后,那个女孩看到我后抱着我大哭了一场,她说,没有我的日子她不习惯。”

我打过去一行字,“你们在一起了吗?”

“嗯,她说,有我在她身边,她才会感觉踏实。”

“那你不找江湖了?”

“不找了,因为我找到幸福了。”

“祝贺你。”

“谢谢。”

“你看,你能把那天晚上酒吧里的酒钱给我打过来吗。”

……。

7,

我们每个人的心中都会有一个江湖,那种脱离掉世俗世界充满了前所未有吸引力和快感十足的江湖。每个人都在寻找着一个江湖,其实真的不用找,江湖就在身边,只不过你还没有了却挂念。

小平的失意,全部都是他的不自信与自卑心理所致,然而现实并没有你所想的那样可怕无比,要知道这个世界是充满感情的,要对自己充满自信,要敢爱敢恨,到最后你就会发现,为了找江湖,兜兜转转了这些日子,最后竟然还是你,还是那个最初你所放不下的人。

现在,我终于知道,上帝为小平打开的那一扇窗在哪里了,最后就祝福他吧,愿你的生活如你意,愿你的以后的日子是另一种快意的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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