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情满于山

古人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生命中迈出的每一步,遇见的每一处,都有别样的美丽经由眼睛触碰心灵,直抵灵魂。

带着儿子爬的第一座山,是位于山西大同境内的北岳恒山。初春的恒山,虽有掩饰不住的丝丝寒意扑面而来,但萌动在草丛与枝头的缕缕春意,还是带给人意外的惊喜。

山路多是石头台阶,坑坑洼洼。儿子走在最前面,蹦蹦跳跳,像一只重归山林的小兽。爱人走在后边,身上背着我们带在路上的补给。我走在中间,时而招呼着儿子,要他小心脚下,时而回过头去看看爱人,顺便和他闲聊几句。

半路上,遇到一位长着大胡子的男人,牵着只小狗。小狗体型娇小,精瘦精瘦的,可是爬山的时候,小狗步履矫健轻盈,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疲倦之态。儿子来了兴致,提议一家人跟小狗比赛,看谁先爬上下一个站点。比赛开始,小狗不慌不忙,儿子脚踏实地;小狗步履不停,儿子毫不松懈。就这样,很快我们就到了一处庙宇前。坐下来歇息的时候,和大胡子男人聊天才知道,这只小狗是走到哪儿就带到哪儿,之前主人带着它已经爬过了华山、庐山、泰山等知名的大山、高山。“看来,什么都需要锻炼”,坐在一旁的爱人不无感慨地说。

生命在于运动。于一条小狗是这样,于一个孩子,一个大人也是这样。锻炼身体,让肌肉紧实,让骨骼强健。锻炼精神,让目光清澈,让精神明亮。

带儿子第二次爬山,是在一个叫做“悬空栈道”的景点。上山的路,隐藏在层层叠叠的参天古木间。沿着逼仄的山路,慢慢地向上走去。林间有水声潺潺,却始终不见水源在何处。亦有嘚嘚的马蹄声交织着赶马人粗粝的吆喝声时断时续,时隐时现。也不知走了多久,终见一级一级的台阶立在眼前。台阶的尽头,是峭壁,壁上垂挂着环环相扣的铁锁链。我们踩着天然形成的坑洞或是台阶,两手死死地抓着铁链向上爬。

这一回,我在最前面,儿子在中间,爱人在最后。开始时我是信心满满,斗志昂扬。然而,爬到了半坡,石壁愈来愈陡,小心地用眼角的余光向下一瞅,顿时两股战战,心跳加速,呼吸也不由地急促起来。“不行不行,我害怕,我要下去,我不爬了。”我边说边小心翼翼地转身,开始用脚试探着往下走。跟在后面的儿子便也鹦鹉学舌似的说道“我也害怕,我也不爬了。”爱人没有办法,只好被迫原路返回。

站在起点处,爱人说:“真的不爬了?不会后悔?票都买了,咱们上去吧。”就在犹疑不定的时候,身边的一位女士对自己的孩子说:“勇敢点,儿子。踩好脚下,抓好手上,向前看去,不要回头。妈妈会一直跟在你后面。”见孩子还有些胆怯,那位女士又说:“爬山是很锻炼人的,遇到困难,不能就这样放弃吧,妈妈相信你。”小男孩在妈妈的鼓励下,终于伸手抓住了两旁的铁锁链,开始发力。我站在他们旁边,心里也开始动摇。“走,爬上去!”我对爱人和儿子说。这一回,还是先前的次序,我在最前面。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我没有再左顾右盼,而是心无旁骛地一心向上。

终于到了栈道边上的凉亭里。站在亭中凭栏远眺,群山环绕,烟霭沉沉。触目皆是绿色,那种开阔,那种高远,瞬间就把淤积在胸腔里的烦闷愁苦涤荡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片明媚,天高云淡。

爬山那天夜里,我在日记中写道:“爬山,像极了我们的生活。总有这样或那样的困难横亘在面前。这个时候,唯一能做的是横下心来,心无旁骛地向上爬去。走好脚下的每一步路,就一定可以抵达顶峰。”

原来,走的是路,爬的是山,看到的是独一无二的风景,领悟的则是一生受用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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