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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 短兵相接
王曼农感觉置身于一个古老的美国式民居里，眼前是一串从上面蔓延下来的木头楼梯。两个孩子追打着从上面跑下来，看着眼熟，一瞬间还以为是叮当和朵儿。再仔细看，原来是两个男孩子，长相酷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戴维斯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这是我和约瑟夫！”
王曼农微微一惊，转过身去。
“对不起Manon，我吓到你了？”戴维斯微笑着问她。虽然神色一如既往，但仍然被王曼农觉察出一种郁郁的感觉，“你有重要的事情来找我吗？”
“是的，戴维斯，我在值地外任务期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王曼农直接说，和他没有什么弯子绕，她讲了空客A990的事故和自己的担忧，还有就是最近西昌试验室发生的这件刑事案。
戴维斯示意她坐下，“西昌服务器我其实用示踪蛋白扫描过了，他的确有出现过的痕迹，但我没想到他会一直潜伏在那里，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顿了顿。
“什么？”
“有人给他做接应！”戴维斯回答，“他可以藏身于防护系统最严密的区域，示踪蛋白无法跟踪到。我猜试验室内部有他的人。不过听你这么一说，熊道已经再次扫描过服务器，那么，他只有一个地方可去，就是受害人的大脑。”
王曼农倒抽一口凉气，“克里斯还没醒！”
“没错！我猜受害人残存着的思维正在和侵略的思维做斗争！让他在里面先呆着吧，我想熊道也会猜到这一点。我们正好可以把他留在网络里的其他思维备份一一清除掉！”这个回答让王曼农很兴奋，终于有制住对方的利器了。
示踪蛋白能找到他的思维备份吗？”她热烈地问。
“不能！”戴维斯斩钉截铁地回答，然后带着点好笑地看着对方的小脸变得阴郁，“不过我们有别的办法！我想差不多了，小姐，跟我来看看。”他站起来引着王曼农往客厅一角走去。
两个小男孩没有看他们，自顾自打闹着又上了二楼。
戴维斯拉下一个虚拟屏幕，上面闪着莹莹的绿光，“知道这是什么吗？”
王曼农摇摇头。
“这是病毒DNA的数字化显示，”戴维斯做了一个手势，不让吓得惊跳的王曼农说话，“A990是我做的一个试验，非常成功。Manon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及无辜性命，那次只是一个无人驾驶飞机的试飞过程，连坠落地点都是计算过的。我其实考虑过你所说的病毒进化问题，但是它们仍然是低等生物，如果可以称为生物的话，现在的进化进程都在掌控之中，而且，正是因为这些小小的进化，我们可以利用它们携带示踪蛋白找到卡斯帕的思维备份，光靠示踪蛋白是无法完成的。因为备份思维处在一个压缩文件包的保护中，无法被示踪蛋白发现，但病毒不一样，它们无往不利，这些试验……Manon，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成功！”
“戴维斯，你确定我们要冒这个险吗？抓住卡斯帕其实只是时间问题……”王曼农感到自己心脏正在狂跳。
戴维斯的表情变得凝重，甚至带着点沉痛，“Manon，约瑟夫死了，他死在疗养院里。而我，在航天部的内部文件里发现一个加密档案，俄底修斯号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体试验！知道内情的人不仅有卡斯帕和前任航天部长，还有联合政府相关部门里的很多人。他们名利双收飞黄腾达，却让约瑟夫变成了一个疯子，死在疗养院里。不，这并不完全是真相，我潜入过疗养院的网络寻找约瑟夫的治疗档案，他不是疯子，一直很清醒，因为他提出要将真相公布于众，所以被当作患病最严重的精神分裂者进行所谓治疗。约瑟夫是个硬骨头，越是要以强权压他，他便越不服气。在疏于看管的间隙，他断续留下了一些只言片语。在他死后作为遗物交给了晏梓，晏梓将这些都放在了自己的信箱里……”
“晏梓？她知道你的现状？”王曼农瞪大了眼睛。
“她不知道，但是她能猜到。晏梓是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让我知道孩子们的近况。当约瑟夫的遗物转到她手上的时候，她毫无保留地将那些看上去疯疯癫癫的话语扫描进了电脑。那是我和约瑟夫小时候玩过的游戏，存在着只有我们俩才知道的密码。约瑟夫已经猜到，整件事早有预谋。因为他越是表现正常，治疗的手段就越发极端，而他只要装疯卖傻，就会被暂时忽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打算让这几个幸存者离开疗养院。”戴维斯的口气里充满了愤怒。
王曼农无言以对。
“如果我不复仇，那就不是个血性男人！”戴维斯的表情和语气是王曼农从来没有见过的愤恨，她有点害怕，“那么就从卡斯帕开始吧，这个帐我要一个人一个人算过去！”
“戴维斯，你不要冲动！还记得你一再和我们说，要坚持法律精神……”王曼农的话没有说完，就被一阵大笑打断了。
“法律精神就是公平，我正在索要公平！我从来不会违背自己心目中的法律准绳。”戴维斯站了起来，“Manon，你不用害怕。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哪些人是真正的凶手我心里非常有数。至于这些病毒的进化，你也不用担心，我会严加控制。”
我本该无条件相信你，可是现在怎么觉得这种信任如此虚幻？王曼农在心里说，怎么办呢，指令长正在特训，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我找谁商量这件事？
“Manon，你别想太多了，这些事情与你无关。现在你要做的是，把试验室那个内部接应的人引出来，我估计他会很着急与卡斯帕联络。而我，趁着卡斯帕不在网络，用病毒来消灭那些思维备份。”他看着王曼农也站起来，“你先出去吧，如果丁不方便，就去找熊道，接应一定会想办法传一个思维发射器给卡斯帕，因为如果受害人一直昏迷不醒的话，那具身体对于他来说作用也不大。”
王曼农答应了，转身要走，又不放心地停下了，“戴维斯，你曾经给我留了一段言，你说过，不管这世界有多少黑暗和污垢，但总有光明存在，也有许多无辜和善良的人需要保护……”
听到这个，戴维斯带了点苦笑，“亲爱的姑娘，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索要的只是公平，而不是其他情绪的宣泄。”
看着王曼农身影在眼前逐渐消失，戴维斯皱起眉头，整个面孔笼罩着不祥的神情，看上去有些可怖，如果王曼农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被吓坏。他在那些病毒程序上面加载命令，除了将示踪蛋白分子式附上之外，还要求它们加强攻击类海拉细胞。他和卡斯帕不共戴天，要让这个混蛋灰飞烟灭永不超生！
熊道其实也想到了，黑洞组内部的接应会马上和卡斯帕取得联系和沟通，听完王曼农的建议，他说，“让他沟通好了，如果那人不出来，我们也无法贸然对着克里斯的身体下手。就是不知道……”他忧虑地看着王曼农。
王曼农小心翼翼地回答，“当时我和指令长遭遇的那个人，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应该是友非敌，他和卡斯帕有深仇大恨，应该会帮我们。如果我没理解错他的暗示，那些病毒正是在他的控制下被使用！”
“我一点不担心那个人的诚意，”熊道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了半个圈，“我只是担心最后那些病毒不受他控制！”
“暂时应该不会，”王曼农说，“病毒进化的速度是很慢的，我们快点抓住卡斯帕，就可以要求他停掉那些病毒程序，将它们全部清零。”
“但愿如此”，熊道的脸上难得的深沉和焦虑，“希望他不是卡斯帕一类的人物！”
“不会的！”王曼农急急切切地为自己的船长辩护，咽下了后半句话，我相信他的为人。
“那就行动吧，我马上给余警官打电话！”熊道抓起手机。
时间拖得越长，越容易引人上钩。余一江其实一点都不着急，最着急的肯定是留在受害人体内的卡斯帕和他外界的接应。于是他部署警力，每天对克里斯的病房进行清场，让任何人都没有机会靠近。
柳文焰按照从前卡斯帕给他留的口信，去西昌的服务器上寻找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包，虽然他还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但卡斯帕告诉过他，如果有什么意外导致两人七天之内无法联系的话，就去将那个文件包解压缩，内部有惊喜。当时卡斯帕俏皮地眨眨眼，心想，亲爱的伊萨克博士，到时候你会见识到什么叫不死之身，当你打开文件包的时候，一个崭新的卡斯帕将站在你面前。
因为这次事故，所以雷主任本来要下令将服务器全部清理一遍，所有眼生的文件都清除掉，实在不行就备份工作文档，格式化服务器。但被熊道制止了，熊道说，如果问题出在服务器里，那一定会存在警方需要破案的线索。所以他和雷振生一起，只是将服务器的防火墙功能加强，让外界不易干扰。在听了王曼农的消息之后，熊道咬牙进入服务器，冒险给防火墙戳了一个洞，怎么得让那些病毒程序进来搜索一下卡斯帕的思维备份再说。
他几乎24小时盯着服务器的动态。终于让他捕捉到了一个神秘身影进入服务器，但对方也动用了隐身功能，让他无法辨认。好吧，也算引蛇出洞，抱着手先看热闹好了。
柳文焰几乎不费劲就按照以前卡斯帕留下的线索找到了那个文件包，当他正准备启动解压缩时，突然一道绿光闪过，文件包炸开了。天哪，这是什么病毒吗？雷主任和熊副不是才把防火墙的功能加强了一遍？柳文焰目瞪口呆，他看到炸开的文件包里出现了一个微缩的卡斯帕，正在一片绿光的笼罩下逐渐萎缩。他顿时恍然，这是卡斯帕的思维备份，但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凶恶的病毒程序将其攻击？看来卡斯帕的对手早已做好了准备！
糟糕，上当了！柳文焰顾不得其他，赶紧撤退，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动用了隐身程序！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