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侠记·第九章

第九章·华山

梁枫在傍晚赶到华山山脚,几个青年把守华山山门,想来是武林盟的人了。他潜过身去,听得一个人说:“守了一月有余,恶老头饿也饿死了。”另一个人接口道:“哎,听说着恶老头饿极了,人肉都吃。”梁枫听了,心想:这恶老头就是铁罗汉了,吃人肉实在有点骇人惊俗,估计又是武林盟瞎传的。先救他下山,再找袁盈盈罢。准备提棍杀了这几人,又听到一个说:“好在今日请了‘天’字辈的前辈来,咱们守不了几日就能下山吃酒去了吧。”另一个接着说道:“搞不好这几位前辈先让恶老头吃了!”一个人说道:“啊?那我们可怎么办?”显然信以为真。之前那一个说道:“还能怎么办?我们就是‘天’字队的啦!”说完“哈哈”笑了起来,引得其余几人一齐放声大笑。

梁枫得知有高手来了,心下着急:事不宜迟,先上山救人再说,这几个烂虾臭鸟蛋,留着他们做“天”字大梦去吧,真要是他们成了“天”字辈,武林盟都不用我出手毁啦。

绕过守山门的几人,急匆匆向山上寻去,听到有兵刃相斗的声音,走了小半天,找不到人影,来到一处陡直的山崖旁,贴着崖边有极窄极狭长的石梯,大小宽窄,供人侧身能上。抬头望,石梯笔直而上,伸进几块大石头中去,黑漆漆看不见尽头,那大石头的黑影倒像是随时要落下来。梁枫心道:这一路来,半个人影也没有,明明听到有人争斗,这会儿又寂静无声。要么有埋伏,要么在山顶展开一场血战,只要我小心提防,埋伏是不怕,可这山顶距离此地还要多远?莫非要一直登着石梯上去?

想也想不明白,徒劳耽误时间,梁枫一手提了盘花棍,一手攀登石梯,石梯旁立了一个小小的石碑,上书三个小字“千尺幢”。走上千尺就能到头了,梁枫安下心来。华山冬春积雪,石梯湿漉漉的,滑腻不堪,夜深看不到崖边景象,梁枫感受到自己一个不小心,刺骨的夜风就会呼啸着把自己扔进悬崖。

慢慢爬进石洞里,两面变得宽敞许多,也暖和许多,远处有微弱星光,梁枫估摸着再爬一会儿就能出去,“蹭蹭”施展“泥鳅功”向上攀去。忽然,一个拐杖从洞口探进来,直奔梁枫脑袋,梁枫急运“降魔杵”一棍打了出去,二棍相交,外面“咦”了一声?梁枫却一松手,掉到石洞外,待双手扒住石梯,回头看去,吓出一身冷汗,简直就是站在凌空之上,稍有不慎就葬身崖底。冷风吹得梁枫一个激灵,施展“泥鳅功”匍匐上去,边爬边大喊道:“铁罗汉!是我!”洞外果然传来铁罗汉的声音:“滚下去!不要上来!”

梁枫迟疑道:怎么要我下去?耳后一阵风传来,梁枫下意识举棍格挡,金属交加之声,紧跟着脑上、身侧都有兵器袭来。梁枫到此方知:石壁上藏满了人!梁枫来不及细想,心一横,不顾其他方向的偷袭,用力提棍往上顶去,听得“叮”的一声,对方兵刃弹开,自己脑袋也顶到柔软的腹部,对方“哎呦”叫了出来。梁枫势头不停,忍着伤痛继续往上顶,生怕稍慢一步自己就丧身石洞中。

冲出石洞时,铁罗汉的拐杖又迎头落下,打得梁枫脑袋上那人闷哼一声就昏死过去。梁枫跳出来,一棍架开铁罗汉攻势。

铁罗汉大吼道:“往下打!”梁枫回头一望,已然晚了,一个仙风道骨模样的长须老人提了一根银枪跃了上来,嘴上传出爽朗笑声:“多谢小兄弟,铁罗汉纳命来吧!”银枪一抖,扑向铁罗汉。紧跟着又跃上一人,头戴羊毛巾,短袄短裤,与梁枫对视,二人相互一愣道:“是你?”却是“西北第一腿”毛家元老毛华。毛华微一拱手,也加入战团。

梁枫看铁罗汉以一敌二势均力敌,再上来人非落下风不可。扬起盘花棍封住洞口,洞口那人刚跃出一半身子,脑袋上传来风声,一根铁棍直奔自己天灵盖而来,惊呼一声,架刀格挡。

梁枫看得清楚,怒道:“余炼!你在这!”余炼见是梁枫,真是又惊又喜。他本来以袁永平的名义假命自己主持武林群雄会,可发现了铁罗汉的踪迹,以他阴狠谨慎的性格怎么敢弃之而去?非要亲眼见着铁罗汉死不可。本来还担心,找不到梁枫,日后给他捣乱怎么办,这下两个人都齐了,心下自然是高兴至极,奈何自己出不去千尺幢,杀不了铁罗汉、梁枫二人,倒送了武林盟两大高手,岂不是弄巧成拙?心下又惊惧起来。冲了几次,都被梁枫的盘花棍挡了回来。大叫道:“金大哥!毛大哥!先让我们出去!”

千尺幢是华山第一险要之地,紧接着就是华山第二险地——百尺峡,中间仅一块凸出悬崖的大石,作为平台连接,四周皆是悬崖,要继续往上走才有一侧有屏障。

梁枫四人皆站在这块岩石上,铁罗汉三人搏斗,不敢用全力,生怕一不留神就跌下山崖。那个叫“金大哥”的就是“银枪玉龙”金正和,心想:这石头本来就小,再站几个人,非要掉下去不可,不如趁机先与毛华收拾了铁罗汉,再收拾那魔道小贼。嘴中朗声道:“余贤弟莫急,待我收拾了这魔头就来救你。”余炼心中“呸”道:你要是能收拾了铁罗汉,还要我们大伙儿一齐上做什么?手上收了双刀,只盼着梁枫过去帮忙,容自己找机会出去。

毛华曾误会过梁枫,刚刚出手袭击,已然觉得有愧,自是不能再对梁枫出手,只专心与铁罗汉相斗,待铁罗汉一死,其他人怎么对梁枫自己就管不着了。

铁罗汉一个来月不知拿什么填饥,瘦得有些脱形,但他以一敌二,威风不减,嘴里说个不停:“什么‘银枪玉龙’,我看是一条小虫!”金正和手上银枪前刺,喝道:“少啰嗦!”铁罗汉往旁边一避,金正和险些把毛华刺到悬崖下去。

三人正搏斗间,听得百尺峡上一声惊呼,梁枫一听,立马叫道:“盈盈!”铁罗汉听了一惊:难道有人偷偷绕到我背后?金正和听了梁枫回应,心下大疑:盈盈?是袁盈盈吗?早就听闻她与魔道小贼有些纠缠,这些是真的吗?三人思绪漫开,唯有毛华一丝不苟的打斗着。

梁枫抬头望去,一个身影跌下百尺峡,不是袁盈盈又是谁?一旁昏死的那个人听得叫声,也转醒过来,痴痴道:“盈盈......”正是天剑英侠的儿子谭诤。

梁枫哪里顾得守住洞口,一棍撩开团团斗三人,施展“泥鳅功”迎上袁盈盈。铁罗汉三人被一棍扫开,都是大愕:这小子内劲怎么如此浑厚强大?百尺峡比千尺幢更陡更险,梁枫全然不惧,如履平地登了上去,飞身而起,伸手去捞袁盈盈。

袁盈盈撞进梁枫怀里,梁枫在空中连坠三坠,卸去下落之势,自己和袁盈盈却落在悬崖之中。一旁金正文银枪如蛟龙出洞,伸到梁枫右脚下,他虽不喜魔道小贼,可不能眼睁睁见挚友爱你死于非命。另一旁铁罗汉铁拐平平伸出,探到梁枫左脚下,铁罗汉行事放荡不羁,狂浪成性,后与师兄莫无声赌气,专好虐杀武林盟人,但在心底把梁枫当作自己的弟子,怎么忍心他摔死在悬崖呢。

梁枫踩在两件兵刃上,两大高手携力将他往上一抛,他就着力道,飘落回岩石平台上,低头问道:“你无事吧?”这话是问刚才袁盈盈抛落一事,听到袁盈盈耳中,却勾起了这几日的伤心与委屈,“哇”的一下大哭起来。铁罗汉笑道:“乖徒儿,小娘子受了什么委屈要从山崖上跳下?”金正和则怒容满面,想这小魔头不懂礼数,你袁盈盈一个盟主之女,大家闺秀,也如此不懂礼数吗?当众啼哭又成何体统!

此时,余炼、曹平、雪山派掌门白元伯和其他两个青年子弟都钻出洞来,谭诤早气得眼红,持剑就刺,被铁罗汉一个拐杖打翻说道:“人家小两口叙情,你瞎凑什么热闹?”

大家只当袁盈盈许给谭家,就算是铁罗汉风言风语,这群名门正派哪里受得了如此轻薄话语,登时又剑拔弩张。

一个光光的脑袋从百尺峡的石头旁探出来,又倏地收了回去。余炼眼睛尖,斥道:“什么人?”铁罗汉呵呵笑道:“这种把戏还想骗贼老汉,余掌门是不是有些......”他要说“蠢笨”,话没说完,石头后面的人惊道:“是八卦门的余炼?”梁枫听的耳熟,一下叫出来:“明性!”

其余人纷纷纳闷:明性又是谁了?梁枫一手护住袁盈盈,一手持棍要去打,明性自己从石头后面蹦出来,指着余炼道:“余炼!你个卑鄙无耻之徒!当年害我全家你不记得了吗!”余炼一下猜到是谁,可瞅着又不像,表面上佯装镇定:“这位师父,你怕是认错人了。”

明性额上青筋暴起,吐沫横飞道:“我认错人了!你敢说你的八卦刀是哪里来的?”众人目光纷纷聚到余炼身上,余炼冷汗直流,强说道:“自然八卦门的。”明性扯开嗓子道:“放屁!你偷了袁家铸剑的精铁,到找我爹爹铸刀,刀成之后,你怕风声泄露杀我全家,可惜苍天有眼,你错杀了我表弟,留下我躲在米缸里,为全家报仇!”金正文皱眉问道:“侄女儿,袁兄弟家是否丢了精铁?”袁盈盈停止哭泣,努力回忆道:“这件事有些年头了,爹爹是有一块锻造袁家剑的精铁,相传是祖上征战沙场时,皇帝赐的,后来就没有再提过。”余炼冷哼一声。金正和问:“你哼什么?”余炼目不斜视盯着袁盈盈说:“有没有这块精铁,余某人不知,但诸位不觉得奇怪么?”曹平早就懵了,问道:“奇怪什么?”余炼“哼哼”冷笑道:“自古华山一条道,我们在这儿守了一个多月,除了这魔道小贼,剩下两个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众人也是奇怪,和尚和袁盈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余炼眯着眼睛,说道:“他们分明就是与铁罗汉一伙儿的!”金正和眼睛睁得老大,断然说道:“不可能!袁侄女儿不可能是魔道中人!”余炼斜着眼睛对金正和说:“袁盈盈早就许给谭家小子了,为何跟这小魔头搂搂抱抱,毫无男女之大防可言?大家都有耳闻,袁小姐曾昏迷不醒,大叫一个男子的名字,叫梁枫,小子,你敢说你叫什么名字?”梁枫心想,我要是承认,就中了这老贼的奸计!犹犹豫豫不知说些什么,袁盈盈朗声道:“不错,他的确叫梁枫。但是,我不记得我昏迷之前的事情!金伯伯,你要相信我!”金正和暗叹:这傻丫头,你都把事情认结实了,我就相信你也不能做什么!余炼笑了说:“怎么样?人家袁大小姐都承认了,各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谭诤早就气得咬牙切齿,听得袁盈盈亲口叫出梁枫名字,胸中火气已经要烧破喉咙,此时哪还有闲心听他们继续说下去,怪叫一声,就仗剑朝梁枫前去。余炼把握时机喊道:“若逢魔道,斩草除根!大伙儿上啊!”舞起八卦刀奔明性而来。

这岩石地小,三个人打斗就捉襟见肘,此时十二个人站在上面十分拥挤。梁枫单手持棍,要与谭诤相斗,后脖梗子传来一股大力,竟被铁罗汉右手一扔,扔到身后百尺峡的石梯上。铁罗汉左手则把明性扔到身前,眨眼间,梁枫与明性换了位置。铁罗汉低声道:“咱们走!”施展“泥鳅功”攀了上去,梁枫紧紧跟随,回头看明性一人挡在百尺峡的石梯口,与众人搏斗。也不是明性想要掩护梁枫三人,是唯有这个位置才能保证自己不腹背受敌。他武功尚未练成,与几大高手较量起来,初时能够应付,到后来十分勉力。梁枫爬出百尺峡,听到一声惨叫,震彻华山。

梁枫三人继续攀爬,路上袁盈盈说了这几天发生的种种遭遇。原来,明性早就在华山背面有一藏身处,当时他们来到华县,尽是武林盟的人,暗中打听知道上山的道路被武林盟封锁了,围堵铁罗汉,只是这里的人大多是“玄”、“黄”字队的年轻人,上华山的尽数折在铁罗汉手底,剩下的一半是吓得,一般闲得无聊,就从华山上跑下来,聚集到华县花天酒地,胡吃海塞,仅留下几个青年子弟把守。对他们来说,去上华山送死,还不如等铁罗汉自己下山再群而攻之呢,要么就等谭诤召唤余炼等“天”、“地”字队的高手前来。明性吓得半死,好在他知晓一条通上北峰的小路,裹挟着袁盈盈一面躲避武林盟的人,一面偷偷溜上山去。开始明性还逼问袁盈盈有没有偷学武功的事,后来见袁盈盈生得美貌,竟起了邪念,就在今晚动了手,袁盈盈拼死反抗,逃出来跑到百尺峡打算自尽,却被梁枫救了下来。

铁罗汉一生以武为痴,最恨贪财好色之徒,少有的皱眉道:“这贼秃,刚才就把他扔到山下。”袁盈盈听了又感到一阵委屈,忍不住哭出来,铁罗汉斥责道:“又哭什么?死也没死成,还叫我乖徒儿抱着,贼老汉都没这么好的享受。”袁盈盈脸泛起红来,心中又有些欢喜,也觉得不妥,硬挣着站下来,说:“我要在这里等余伯伯他们,你们走罢,我不拦你们便是了”。铁罗汉轻蔑道:“你还想拦住我们?”梁枫想到袁永平惨死之状,身上一打激灵,强行拉住袁盈盈说:“你必须跟我们走!”袁盈盈嗔道:“你这人忒无礼!我干嘛非要跟你走!”梁枫一着急,差点要把袁永平的事情告诉她,看着袁盈盈的眼睛,梁枫想起自己无父无母的种种,话始终说不出口,硬着头皮道:“你是我们的人质!”铁罗汉在一旁幸灾乐祸道:“到底舍不得小娘子。”袁盈盈不解其意,又羞又怒,试图挣脱。梁枫充耳不闻,运起“石心诀”,拉住袁盈盈继续走。

登上一座山峰,梁枫惊道:“怎么?这就到山顶了吗?”铁罗汉环顾四周,指着一座更高的山峰说,再往那边走走。三人来到一块光滑无比的大山岩,梁枫脚下一滑,一只脚滑到一个坑里,跳出来一看,不是坑,是一个长长的槽,他与铁罗汉看了老半天,没弄明白是什么。袁盈盈看了几眼说道:“是凿的字,分别是‘苍、龙、岭’。”接着恍然大悟道:“这里叫苍龙岭!可哪有岭?”铁罗汉阴沉着脸说:“跟我来。”他径直往光滑的岩石上走,像是要跳下山崖,梁枫小心地跟随,才看到茫茫无尽的黑幕中有一丝白线,通向对面山峰,那就是由岩石组成的苍龙岭了。铁罗汉与梁枫小心翼翼踏上岩石,行不远,有一块小石旁逸斜出。铁罗汉一摸下巴,转头对梁枫说道:“乖徒儿,我们在这里等一下。”

余炼、谭诤等人一路追来,不见梁枫三人,余炼说:“这地方没别的路,你们四下搜搜。我与金大哥、谭侄儿上苍龙岭。”金正和不置可否,没有接话,他刚刚听了明性的话,早就对余炼鄙夷不已,只想早点回去问一问袁永平是否真有偷盗精铁一事。其他两个后生,以为自己拿到了余炼把柄,也有了看不起余炼的资格,对他们这位余伯伯也没什么好脸色,得了命令随口应付。余炼脸色尴尬,强忍着不发作。

众人还未分头,就听见铁罗汉的声音传来:“贼老汉在这里!大伙儿快来吧!”余炼说道:“大家小心,这苍龙岭两侧都是悬崖,掉下去就摔得粉身碎骨,铁罗汉又要耍花招来了!”金正和道:“啰嗦。”提枪赶去,两个青年也嘻嘻哈哈跟着赶去,经过余炼,脸色大有瞧不起之意。毛华觉得自己卷入一场巨大的是非中,当初余炼答应自己,动用武林盟势力寻找杀害孙子毛德礼的凶手,自己才来帮忙,哪想到中间有这么多琐事,早知道万事不求人,了却铁罗汉,赶紧回西北去吧。白元伯依旧沉默不语,面无表情,像木头一样,二人依次走过余炼。最后一个是曹平,过来捏了捏余炼的手,示意他沉住气。余炼心想:我几时又要你这老废物来安慰了?心下更是大气。

金正和与两个青年转瞬与铁罗汉交上手。铁罗汉守在苍龙岭的大岩石上,与金正和一对一较量,两个青年在左右寻机会帮忙。铁罗汉哈哈大笑道:“‘蜡枪小虫’,贼老汉今日就叫你丧命于此,喂了苍龙!”金正和叫“银枪玉龙”,让铁罗汉当面羞辱,哪有不怒之理,手中银枪泼洒开来,如旋风一般扫荡过去。铁罗汉打得久了,体力不支,身形一晃,胳膊上中了一枪,“哎呦”怪叫一声,抹头就跑。两个青年见此机会怎能放过?一前一后追了上去。金正和随后紧紧不舍。

铁罗汉边跑边大喊:“乖徒儿,快来救我!”金正文见梁枫站在不远处,恍若站在漆黑的半空中,袁盈盈则站在一旁,大叫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怀疑有诈,脚下放慢脚步。铁罗汉“蹭”地往袁盈盈身前一站,一个青年见状,只当路拐弯了,跟着扑上。铁罗汉轻轻一闪,那青年脚下踏空,惨叫着掉了下去,另一个青年见状转身要跑,铁罗汉抓住他后衣领,说道:“下去吧!”也推了下去,传来惨叫。两声惨叫回荡在黑夜里,闻者不寒而栗。这铁罗汉是假意体力不支,就是想诱骗人追来,在这个凸出的小石头上施些诡计。不过除掉的都不是一流角色,反而暴露了自己的想法,铁罗汉不禁骂骂咧咧起来。

其他人随即赶到金正和身后,双方形成对峙之势。袁盈盈一开始被梁枫救了,久别重逢,少女情怀,才随梁枫一起,可她被梁枫强行拉走,又无心与武林盟为敌,更不想害他们性命,眼见已有两人丧身于此,随即大喊:“金伯伯,这里是一块石头凸出来,不是路,你们不要中计!”

铁罗汉本来就没好气,闻言更怒,转手扇了几个嘴巴子,叫嚷道:“闭嘴!闭嘴!”袁盈盈虽是女孩,性子极其倔强,越是挨打,喊得越厉害,到最后脸肿的说不出话来,仍在嚷嚷:“不要中计。”气得铁罗汉一掌将她拍晕过去。心疼的谭诤叫道:“袁妹!”

金正和刚开始心里埋怨袁盈盈,怎么不早点说穿铁罗汉的诡计,此刻见被打晕了过去,也动容斥责道:“铁罗汉,枉你也算是前辈人物,怎么对小娃娃下此毒手!”

铁罗汉此举就是要激武林盟的人快快出手,拖得越久,对自己越没优势,等到天光大亮,自己虚弱之态更是一览无遗。在千尺幢自己全仗着尸体上的干粮撑到如今,又躲在洞外,他人察觉不到铁罗汉情形。现在,几大高手前来轮番争斗,就是与一个久斗到天亮,自己恐怕也撑不住,虽然自己的计谋被袁盈盈点破,趁着夜色在这苍龙岭上也可以耍许多手段。当下又扇了袁盈盈几巴掌,对金正和说:“小虫,连一个女娃娃也救不了,还敢称自己‘银枪玉龙’?”金正和银枪出手,招招不离铁罗汉咽喉。铁罗汉的拐杖比长枪短了许多,苍龙岭上又无法移形换位,只能不住格挡,不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多日的疲倦翻滚上来,只要一闭眼就非倒下不可,这样的搏斗又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铁罗汉咬破舌尖,强打精神,心里想: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手下狠辣起来。

余炼在后面看得心急,这样斗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按理说围困一个月大象也要累死了,这铁罗汉怎么越战越勇?放他出去是大大的不利,对白元伯叫道:“我保你不被仇家追杀不是白保的!速速上去助金大哥!”铁罗汉听了故意笑得大声,显示自己精力充沛道:“就是你们一起上,我也不怕!”耳边一阵掌风,眼神一瞥,袁盈盈竟然醒来从一侧袭击!铁罗汉大惊,硬生生受了一掌,转瞬就想好了以袁盈盈做人质逃跑的计划,之前他还当袁盈盈是梁枫妻子,属于魔道自己人。自从袁盈盈点破他设得局已经勃然大怒,这会儿生死攸关,把命赌在袁盈盈身上。

铁罗汉一拐杖格开银枪,伸手去抓袁盈盈,听得耳后一阵风,恍惚间以为是夜风,猛然警醒,顾不得抓袁盈盈,施展“泥鳅功”往后溜去。那阵风是白元伯,他一直一声不响,似木头一般,待铁罗汉稍一侧身,他就使出雪山派“飘雪”步法,贴着光滑的岩壁一侧绕到对方身后。苍龙岭说是一道岭,整个由岩石组成,中间最窄处有如刀锋,其余段也不过容纳前后脚站立行走的宽度,铁罗汉“泥鳅功”用不开,提一口气,滑到岩石壁另一侧运起功来。其他人见一白一黑两道影子在一条白线两侧快速闪过,当真惊险至极。

若是平常,“泥鳅功”算得上是天下数一数二的轻功,“飘雪”步法擅长近距离格斗,但铁罗汉实在无力追上,大喝道:“快来帮忙!”就运起气回到岭上,喘气不止,这下谁都看出铁罗汉的虚弱。白元伯成功绕到铁罗汉身后,刚跳上岭来,一个棍子横扫过来,匆忙举剑一挡,定睛一看正是梁枫。白元伯想起自己的爱子正是因为搜寻梁枫而死,梁枫藏到逍遥谷,自己在灭了江南沈家之后也被与沈家交好的人追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怪叫一声,使出梅雪剑法中同归于尽的打法,怪叫着刺上去。梁枫昏迷时,不知石头屋内发生的惨剧,暗自奇怪:我不就是比试的时候划伤了他儿子的大腿,犯得着这么拼命?当下静气凝神,使出“降魔杵”的功夫。棍长剑短,白元伯不断擦着棍身贴上前来,有时硬挨着盘花棍也要刺中梁枫,梁枫只得使出挑、拨、撩的路数,以巧劲消解短剑的狠劲,同时保持一段距离,不多时就和铁罗汉他们拉开一段距离。

这时,谭诤顾不得那么多,早就窜上前去,拉住袁盈盈。袁盈盈吓了一跳,叫道:“诤哥!”谭诤铁青着脸说:“跟我走!”也不管他人,自己和袁盈盈下山去了。

余炼、金正和等人见铁罗汉显出虚弱之态就跑上前去,生怕错过擒杀魔头的机会。铁罗汉自弯腰喘息开始,就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身上每个受伤地方的疼楚都放大千万倍。他听得后面脚步声来,咬住牙根,爆喝一声:“去!”拐杖回手抡去,抡了个空,自己险些被自己带倒,身子趔趄。铁罗汉“咳咳”咳嗽起来,后腰跟着受了一脚,一股子腥甜味儿涌上喉头,身子撞向金正和的枪尖。

原来,就在刚刚铁罗汉喘息之时,金正和就用救梁枫那招,把毛华挑到他身后。一是试试铁罗汉是否真的无力反击,以毛华、金正和的武功造诣,在空中相斗,就算被打飞,也可以联手相救。二是尽管铁罗汉很是虚弱,要想胜他也是不易,前后夹击之法仍是比较保险的选择。

金正和攥紧长枪说道:“受死吧!”。铁罗汉听了兀自冷哼一声,勉力躲避,枪尖刺透他的左肋,“啊”喷出一大口鲜血,又笑呵呵说道:“要贼老汉死?你们要一起陪葬!”此刻,他已是困兽之斗,不求生,但求杀人,左手死死攥住枪杆,右手抡起拐杖朝金正和劈头砸去。金正和双手一撤,竟没撤动长枪,慌撒手后退。铁罗汉逼退金正文,左手拔出长枪,带出一道血迹,转身扑向毛华,用的是枪棍合一的打法!纵然毛华是西北第一腿,面对手持两件杀器、面带狠色的铁罗汉,也是有些畏缩,一眨眼就被罩在枪棍之下,性命危在旦夕。

曹平沉声对金正和说:“金老弟,你往后退。”又转头对余炼说:“我用野球拳从上面打那老贼,你用八卦刀击他后心,搭救毛老弟!”接着对金正和说:“若是我遇险情,烦请金老弟救上一救!”曹平本想与金正和联手,这里属金正和武功最高,助他夺回长枪,就多了一份胜算,但是他见识过余炼狠毒,不敢将自己性命托付给他,才拉了余炼上前。金正文不知这些,只道曹平正气凛然,心中大受感动。

曹平对余炼说道:“助我一臂之力!”余炼虽不喜曹平乱猜他的心事,但此刻也不敢怠慢,稍一疏忽,死得可能就是自己,拔出八卦刀横伸出来,立了侧马步,做个请的手势。曹平眼睛微眯,一跃而起,踏在刀身上,那刀嗡嗡作响却只是稍稍弯曲,极有韧性。金正文在后面见了,心想:果真是袁家精铁打造而成。心中有气。再看曹平,一飞冲天,大叫道:“老魔头!吃我一拳!”自天上砸向铁罗汉头顶,俨然仙人降临之态。

铁罗汉杀得兴起,已将毛华抡倒在地,正要痛下杀手,耳听得脑袋顶上一声爆喝,抬头看,曹平一双肉拳挟风卷残云之势,直奔自己而来,身侧又有人挥刀而来。铁罗汉在千钧一发之际,右手将拐杖甩向毛华,左手将长枪射向余炼,双手成掌,要硬接曹平双拳!要知道,曹平成名已久,全靠野球拳法打遍天下,败绩甚少,也是拳法中的一流高手,铁罗汉平常仗着兵刃能胜他一筹,此刻他深受重伤居然妄图以硬碰硬。

余炼身影挡住了铁罗汉,一旁的金正和不得不抻着脖子观察战况,眼看曹平就要与铁罗汉拳掌相接,胜负一触即分,忽见余炼身形一矮,一点寒星逼面而来。金正文忙侧身闪过,耳边传来一声惊呼,又一声惨叫,银枪像一条出海蛟龙横在他眼前,他心中听见惊呼急欲知道结果如何,这飞枪的时间似乎有几个片刻那么长。待得银枪飞过手臂,力道稍减,金正文猛吸一口气,手臂暴涨几寸,扣住枪尾,就这一瞬身后有暗器声!他听得曹平大吼:“金老弟!”似在耳边,知道是对方要自己小心,马步拧腰,一招“回马枪”顺势反攻!

“噗!”的一声,长枪贯进曹平的嘴里,直没入其整个身躯,他哼都没哼,登时气绝。金正和对眼前的景象猝不及防,手渐渐抖起来,长枪和曹平尸身一同掉落悬崖那深不见底黑色的大口中。

那铁罗汉假意与曹平拳掌相接,要以曹平为武器,待离得近了,伸手捉住曹平手腕,借力又向余炼投去。余炼刚躲过激射出去的长枪,又见曹平猛地飞来,再次矮身举刀护住自己,这一次他本无意伤曹平,可刀刃锋利,曹平飞出的又快,划破肚子。曹平连受惊吓与创伤,本想大喊:“金老弟救我!”哪知对方情急会错了意,话说一半就被长枪捅死了。

遭遇一系列变故,余炼砍断铁罗汉一条腿,铁罗汉则就势将拐杖握在手中,半躺着与余炼相斗。那拐杖原插在毛华小腹,毛华本气息奄奄,拐杖一拔,血汹涌而出,不一会儿身体就凉了。余炼眼看今日就要将所有顾虑都铲除在此,杀心大盛,铁罗汉将拐杖舞得铁桶一般水泄不通,气力减弱。突然他高喊:“雪山派的掌门听着!你儿子就死在余炼手中!”这话一出口,梁枫和余炼皆是一愣,梁枫心想:什么?白如灵死了?什么时候死的?莫非这老头误以为我杀的所以这么拼命?余炼则想:这老魔头怕是疯了,怎么张口胡说八道?糟了!他是要陷害我!手下加紧砍去,嘴上忙说:“白元伯!你别听老魔头胡说八道!他是要挑拨你我二人关系……”铁罗汉打断他道:“白元伯!你可记得你儿子身上的刀伤!”

梁枫那边的打斗声停止了,苍龙岭静的可怕,连夜风也停止了。余炼忍掌刀并用往铁罗汉身上招呼,要他不得说话,一面紧张得盯住前方。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老头,面目狰狞,自漆黑的夜幕深处疾奔过来,浑身带血,好像索命的恶鬼!余炼看了身上一抖,嘴上说:“白兄!不要中了贼人奸计!”,又忙护住周身。

一团白色霹雳撞过来,刀剑相交,乒乒乓乓金属之音不绝于耳。八卦门分八卦刀与八卦掌,脚下按八卦行走,发挥威力,余炼站在苍龙岭上走不起来八卦图,全凭刀掌合一紧紧守住自身要害。雪山派梅雪剑法以轻灵迅捷见长,此刻白元伯手中的短剑只有快上加快,顷刻间就在余炼防护不严密处戳了几个血窟窿。余炼连叫几声“白兄!”,可对方神色厉然已经疯魔,非杀了自己不可,又忙叫到:“金大哥!金正和!金大哥!”

金正文仍处在自己失手的震惊中,他为人以刚正著称,铲奸除恶,和燕飞山一起视作袁永平的左膀右臂,与燕飞山并称为“侠义龙凤”,可他今日以多打少,收拾不了一个魔头,还失手杀了一个曾与自己共生死的老兄弟。自己一生的名声、昔日的情谊、不曾失误的设想与下山后他人的种种奚落混合着曹平被长枪撕裂的脸在脑海中搅成一团,一时失神,闻不见周遭半点事情。余炼不停叫着“金大哥!”,完全不知刚刚金正和发生了什么,心想:莫非被长枪掷死了!心中更慌,又中了几剑。他拼尽全力死守,脚步一步一步后挪,要去查看情况,怕就怕在那擅长贴身短打白元伯的轻功,稍有破绽就会被其钻进怀中取了性命。

余炼只觉得这几步路走得漫长无比,似乎完全没有尽头,蓦地感受到身后有人,他急忙叫道:“金大哥!”那人抹头就跑,嘴里喊道:“不干我事!不干我事!”白元伯哪容他逃走,急中生智,回手拽住金正和肩膀,自己门户大开。白元伯如僵尸一样的脸立刻贴上来,短剑距离胸口仅有几寸!余炼使出吃奶的劲儿一手把金正和往回拽,一边脚下使出八卦图的功夫疾速往后退,硬生生将自己与金正和调换位置。

短剑一下刺进金正和后心,由于扑的太猛,金正和又撞上来,竟卡在身体里,余炼换位置,顾不得小腿抽筋,一刀从金正文小腹捅了进去,插中白元伯,再用力一转,紧接着左手八卦掌拍在金正文胸口,金正文向后飞出,带着白元伯一同落下悬崖,无声无息。余炼只觉得自己周身颤抖不已,随时跪倒在地,他狠吸几口冷气,看梁枫拖动铁罗汉往远处走去。

他运起内劲,朗声叫道:“等一等!”梁枫奇道:等他做什么?铁罗汉被梁枫拉着,微弱又焦急的说道:“不要等!快走!快走!”人的劲道用到极限处,全靠意志撑着,一旦中间休息,哪怕一口气,就再也起不来了。铁罗汉就是如此,他几乎感觉不到周身的知觉,只有一片沉沉重重的酸软,连脑子里都是。

梁枫见余炼缓缓走来,似有事情商量,可他也知道余炼诡计多端,不敢停留。这时,余炼说道:“你师父失血太多,到山上只有一死,山下又被人封死,我知道还有另一条路下山。”这话放到平常,梁枫、铁罗汉二人断然不信,可袁盈盈刚告诉他们在北峰附近另有一条小路,梁枫停下来,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他哪里知道,余炼怎么会帮他们?只是刚刚打斗力脱,余炼只能慢慢走来,又要想办法拖住梁枫二人,容自己气力稍微恢复杀掉对方,因为他怕铁罗重伤之时不杀,日后就没机会,留下知道自己秘密太多的大祸患。

“在下只求你们一件事。”余炼站在距离梁枫稍远一点的位置拱手道。

“什么事?”梁枫想不透还有他能帮上忙的事。铁罗汉发出低弱的笑声:“莫非余掌门要我们助你登上盟主之位?”余炼连连摆手笑道:“不敢不敢,只求二位不妨碍我登上那盟主之位便可。”梁枫脑海中闪过袁永平惨死的模样,便要争辩,铁罗汉先说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余盟主既然放我们一条生路,我们也应当回报才是。”余炼闻言有人称他“盟主”,仰头笑出声来:“不必不必。”梁枫觉得别扭,这人有事求我们,又称不必是什么意思。余炼眼睛精光暴射,抽刀大喊道:“不必有生路!”梁枫忙举棍护住自己和铁罗汉,那刀却半路一收,剁下铁罗汉另一只脚。第二刀倒翻上来,撩向梁枫面门,梁枫气急,用尽全力抡棍横扫。余炼这一刀是虚招,身下一脚将铁罗汉踢了出去,再劈梁枫。梁枫大惊,顾也顾不得防护自己,扑向铁罗汉,二人一同掉下悬崖。

余炼在苍龙岭上站了许久,调匀气息,慢慢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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