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尽,似梦非梦

什么是爱情,在昨天之前我好像很懂,可是之后又变得很茫然……

先讲个故事吧,我是南方人,我的外婆是陕西人,在我6岁去给外婆拜年回来的时候,我从陕西带回了一个姑娘,里面当然也有我家人的帮忙,不然我一个6岁的小女孩儿,可没法带她来南方。我特别喜欢她,虽然她比我大12岁,不仅仅因为我们俩的名字一样,都叫圆圆,而且她还特别漂亮。

当时南方要比其他地区要稍微繁华些,圆圆来了之后没有再提回家之类的话题,我妈就介绍她去自己的工作单位上班,我那会儿在读幼儿园大班,每天放学圆圆会和我妈一起去接我,我呢会特别高兴,觉得她这么漂亮来接我,我特别有面子,老是喜欢冲着她傻笑,不停的叫她圆圆,想让周围的小朋友都知道这么漂亮的姐姐是和我叫一样的名字。

时间久了,渐渐的我觉得有什么东西变了,可是当时的我又说不上来。那时候手机很稀有的,我们家还只有电话,可是圆圆却有了手机,有了更漂亮的衣服,妈妈对圆圆的态度好像也有微妙的变化,一天我拿着妈妈的工牌玩,看着上面写的008,就好奇的问圆圆:“你的工牌呢?”她拿给我,我一看,上面写的005.又问她“我妈妈是经理,你呢?”她笑了笑没回答我。我又跑过去问妈妈,妈妈说她是员工,我感到很纳闷,为什么员工的牌号在你前面。

暑假妈妈带我去她工作单位做作业,她单位有空调,而我家里那时候只有风扇,我妈妈接到了订单,要安排人出货,所以下午没空,就让我和圆圆在一起,明明是工作时间圆圆却带我去了她的住的地方,对了,忘了说那时候她已经不住我家了。她住的地方很大,3室2厅,下午有个男的拎了一大包零食过来,我认识那个男的,他是我妈妈的老板。

到了晚上我妈也没来接我,要去出差,让我在圆圆那里,等她回来再来接我,我在的那几天,那个叔叔每天都来,每天都和圆圆在一起,晚上到12点,叔叔就会走掉。我知道他要回去陪她老婆,我还知道他有一对可爱的双胞胎,他老婆经常带我去她家玩,对我也还不错。我觉得心理怪怪的,圆圆什么都没和我说,她还是对我很好,我觉得她比刚来的时候更加漂亮了,可能是衣服更时尚了,也可能是水土的问题,皮肤比以前更白了。隐隐约约我知道她做的事情不好,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我还是望着她说“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其实那位阿姨对我也很好,或许是因为圆圆和我叫一样的名字。

后来妈妈来我接回去,在回家的路上我把看到的知道的通通都告诉了妈妈,妈妈让我憋在心里不要告诉第二个人,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我点点头就答应了,其实我也没有人可以说。日子一天天过,每年的寒暑假我都会去圆圆那里玩个十天半个月的,当然每次那个叔叔也会去,和原来一样,再晚也不过夜,12点一定会回家。

记得我读二年级的时候,那天我在圆圆那里,我接了个电话,电话刚拿到手里,电话里就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我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很害怕,立刻就挂了,圆圆从厨房走到房间问我,是谁打的电话,我告诉了她,是阿姨,老板的妻子。她没有吱声,继续到厨房做饭去了,中午叔叔来吃饭的时候,她什么也没说,她好像是个没事的人,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圆圆喜欢晚上去舞厅跳舞,每次去都会带着我,她一个人是不会去的。她到哪里都能成为焦点,整个舞池里,她是最漂亮的姑娘,她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很帅很热情的小伙子,都争先恐后的买零食,买饮料,我跟着后面负责拎零食,我一点儿也不抱怨圆圆被他们围着没空搭理我,因为所有的零食最后都会到我肚子里。每当跳完舞就有帅小伙邀请圆圆去吃宵夜,圆圆这时会跟他们说“我妹妹要睡觉了,我要送她回家”,她妹妹是指我,我们冒充姐妹俩,虽然我不喜欢叫她姐姐,但是我也会配合的打打哈欠。

忘记了是哪一天,圆圆还有我妈妈,还有叔叔,在圆圆那里吃饭,突然有人敲门,我赶忙跑过去开,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后悔了,门外站着的是阿姨,阿姨意味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话也没说,直接往里冲,我愣住了好久,不敢进去,在外面听他们在里面吵,脑子里不断循环着阿姨看我眼神,难过至极,我觉得我欺骗了她的感情。这时我在外面听见叔叔不停的解释说“我和她没什么,她还是个小姑娘,是圆圆妈妈的妹妹,过来找工作的,顺便叫我来吃饭帮忙安排工作的,不信你问小圆圆,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我顿时感到心里很慌很慌,听见阿姨把我叫到屋里问话,我不敢独自面对阿姨,也不知道我拉着谁的手,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她说了谎话。阿姨一走我就哭了,我抱着圆圆哭着说“我好难过……”其实我有很多想说的话,但是都没说。

那件事情没过多久,圆圆就检查出来怀孕了,她整个人都洋溢着母性的光辉,会问我是想要一个弟弟还是妹妹,会问我妈妈,怀孕该注意什么,她会问叔叔“我再给你生了女儿好不好?”说完自己会忍不住傻笑,叔叔这时会坐在她的身边,一只手搂着她,一只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静静地不说话。我不知道叔叔再想什么,他会不会要这个孩子,我只知道他很爱很爱他家里的双胞胎,之前每次去他家里,都会看着他左手右手一边抱一个坐在腿上。圆圆现在问他,他没有回答,让我有很担心。

果不其然,在我开学的时候,叔叔说让圆圆去把孩子打掉,劝了圆圆好久好久,说是老婆看得紧最近,生了孩子会没空照顾大人和孩子,等等一大堆话,劝了一天一夜,圆圆一开始死活不同意,后来同意了又不停的哭,那段时间我和妈妈都住在圆圆那里,照顾她,叔叔确实被看得紧,现在每天晚上7点就回去,圆圆孩子打掉以后也没原来开朗了,对叔叔说话也比较冲。

大概半年以后我听到了叔叔离婚的消息,双胞胎被判给了阿姨,叔叔留了两套房子,一辆车,还有一张50万的存折给阿姨,阿姨到最后离婚都不知道叔叔出轨的对象是哪个女的……

前面忘了说叔叔认识圆圆的时候是45岁,阿姨是32岁,圆圆是18岁。

他们离婚以后,我以为圆圆和叔叔会结婚,但是他们没有,叔叔总是会跟妈妈谈谈心说“他对不起圆圆,圆圆是个好姑娘,他很爱很爱圆圆”之类一大堆话,妈妈则会转告给圆圆听,圆圆听了也就笑笑不说话。总觉得有东西在变,可是我又说不上来,圆圆依旧喜欢跳舞,不过现在有人约她吃饭,她不会在拒绝了。

叔叔带着圆圆去了很多地方旅游,拍了很多照片,每次看着圆圆拿着照片跟妈妈和我讲他们旅游的故事,我又觉得一切和原来一样。

我和妈妈去圆圆那里没有以前频繁了,主要是我读6年级了,作业也多了,但是有一天叔叔突然打电话过来哭着问“圆圆去哪里了?”我们顿时就懵了,立刻赶了过去,到了他们住的地方,看着叔叔哭的像个孩子坐在地上,嘴里不停的喊“圆圆……”,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妈妈帮忙打电话问,叔叔把以前的照片都翻了出来,不停的翻,不停的看,妈妈也没有问到,因为我要上学,后来妈妈带我回家了。

回到家里,妈妈还是不断的跟家里的亲戚联系,问圆圆有没有回老家,问不到消息又不断打电话给圆圆朋友,也问不出所以然出来,我在一边眼巴巴看着,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

周末叔叔打电话让我们过去,也没说去干什么,我们到了的时候,打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他用圆圆的照片布置了一个灵堂,还买了一口棺材,里面装的是圆圆的衣服,他拿着和圆圆一起拍的那些照片放在火盆里烧,一边嘴里骂骂咧咧,一边又流泪不止,整个人十分憔悴,邋遢,人瘦了一圈,妈妈不停的劝他,叔叔不听,后来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找了几个人硬拉着叔叔出去吃饭,席间叔叔喝了很多酒,一开始说着狠话,可是后来又哭了,说“以后不会再搬家了,不会换手机号万一圆圆回来找不到他怎么办,她是我命中的劫啊?”后来实在喝的不省人事了,几个人把他扶回去了。

后来因为我升学的原因,妈妈没有在他手下上班了。

大概我初二的时候,家里接了一个陌生电话,是圆圆打来的,圆圆是跟她跳舞的一个很帅的男孩儿走的,她没有问一句关于叔叔的话,我忍不住想跟她说,但是她总是会打断我,后来我忘记问她有没有结婚,现在在哪里,她就挂了。当我回电话过去的时候,才知道她用公用电话打的,后来她再也没有来过电话,我也没有告诉妈妈。

今年我21岁了,本来已经忘记了这件事,昨天晚上我翻着老旧电话本突然看见了一个好像类似叔叔的名字,我问妈妈,这个名字是不是叔叔的,妈妈说是,我突然很想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样?我就缠着老妈,老妈说,这么多年没和他联系了,他肯定换号码了,这个号码肯定打不通了,听妈妈这么一说,我脑子立刻就想起来他当年喝醉时说的“不会换住址,不会换号码”。我不知道是想证实什么反正缠着妈妈一定要打,后来妈妈经不住我缠,打了,刚接通电话,我妈妈一个喂字,我是谁,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那边哑哑的声音传过来“我知道你是谁?有事吗?”妈妈在电话里尴尬的笑了笑,瞪了我一眼说“没什么事,不是中秋节,打个电话问问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他说他还住在原来的地方,一个人,我用嘴型跟妈妈说“帮我也说一个祝他中秋快乐!”妈妈就接着在电话里说“圆圆也祝你中秋快乐!”刚说完,电话那头突然爆发了“滚!”然后立刻就挂了!

妈妈感到莫名其妙,我说他可能以为你说的是那个圆圆,妈妈才恍然大悟,我们俩在家感慨了好久,这么久还没忘啊,这是爱情吗?是吗?是的话为什么现在听到圆圆两个字,还会生气,还会恨?不是应该很思念吗?不是爱情吗?不是为什么听到圆圆两个字反应那么大,不是为什么不搬家,一个人不换手机号,也不去和儿女团聚。

不明白的太多,我不知道圆圆为什么离开他,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爱……原以为懂很多,其实我什么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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