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竹海——绿林静界半日闲

我们前一天上午离开环球恐龙城,乘大巴车直奔溧阳,走过大石山、美岕山等农庄。在这常州地界,沿途经过的乡野,多是一派浓郁的江南水乡气息。连绵的湿地和水塘,在大地上构成细密的拼图;偶尔淌过的河流,给人以充沛丰盈的印象。很多民居沿着水道修筑,色彩和式样肆意维护着江南风格,黛色的墙,青色或红色的瓦,还有马头墙……各民居后院多设有小码头,小船摇着撸儿可以从各家后院运走或运来货物。以这种错落有致的民居组合成的聚落,就形成了江南小镇;一不小心碰上上年代的小镇,就很有可能是一个著名的江南古镇。

在浩浩大江奔腾入海冲积形成的长江三角洲上,水网特别发达,南来北往交通勾连,还有受那有着数千年或百十年历史的大都市的辐射,使江浙一带经济极其发达,两个省份的人均收入分别位于中国第二和第一。

在南山花园酒店用过早餐,我们今天要去的地点就是著名的南山竹海景区,距这美岕山只有几公里路程。景区所在地为溧阳南部的高山,故名南山,属江苏、浙江、安徽三省交界地带。南山竹海共拥有3.5万亩的壮阔竹海,那无尽的绿色随着山势的起伏如潮水汹涌般地铺展开来,满目苍翠,浸染着人们的情思,调动着人们的逸兴,因而该景区素有“天堂南山、梦幻竹海”的说法。

走过停车区,走入一个刚性的石牌坊,便是一片商业区,均为古色古香的江南风格建筑,商铺、饭店、工艺品店俱全,售卖货物均与景区相关。路边摊贩也都是在售卖地方特产,多的是竹笋、竹产品、竹制品,还有枇杷、桑椹、杨梅……都一一摆上市面,像是一个地方一个季节的汇总。

终于来到大门前的广场,绵绵绿意已经从两脉青山流淌而来,身心已经受到浸润。大门是一个柔性的弧形木构牌坊,上面书写的“南山竹海”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幽篁掩映中,我们走过一程石径和栈道,爬上一道陡坡,面前便呈现出一个幽静湖泊,位于景区中轴线上。得益于竹山涵养水的汇聚,再经过筑坝截流和蓄水,这幽谷便改造成了湖泊,取名镜湖。虽然湖面不甚宽阔,湖水却洁净碧澄,静若处子,满山翠竹起伏的倒影更显空灵,湖面的情境也尤其清幽。长不过一两公里,宽不过百余米的湖面,荡着竹筏穿行别是一种体验。竹筏材料也都取自竹林,坚实牢固,上面放数张椅子,在撑篙工作人员的护持下,坐在上面很是惬意;在蓝天白云下乘筏前行,漂泊在空灵的水域和绿云之间,绿风送爽。将自己的身影投映在这镜湖中,也是一种别样感觉,有去而忘归的遐想;当众多竹筏列队行进,这边唱来那边和,又是一种别样情境。

回到拦水坝基,便可以乘上电瓶小火车,约两三公里来到寿星广场一带。在这里我们的队伍分成两路,分别体验南山竹海开发的一期和二期区域。其中一期可乘高空缆车,在竹海上空掠过,然后抵达景区最高峰——“吴越弟一峰”;注意,其中本该用“第”字,但在这里“竹”部似乎多余,被刻意省略了。二期则是乘有轨电车上山坡,因为这里景点多一些,半坡上还有一个地跨三省的古村落,因而我们的主力队伍都选择进入了二期。

电车先是穿过竹林隧道,然后也掠过摇曳的竹林之上,有一种告别尘世登临仙境的感觉。瑶台之上,还可以与一期的顶峰对望,那边也是人流不息,好像另一个天上的街市。满山满谷的竹林,或伫立或摇漾,在正午的阳光下依旧精神,只是苍翠的色彩中透着金黄。阳光透过缝隙洒向荫翳深处的竹叶、竹杆,撒下一地斑驳的影子,情境更是清幽。竹子的生命力极是顽强,在亚热带地区广泛分布,中国应该称得上竹子的故乡;即使密林深处,只要有竹子扎根,嫩笋便会在春天竞相冒尖,天天向上,节节攀升,直至其同类在空中欢呼、相拥……。在竹林成群的地方,别的树种似乎就很难侵入,因而很多地方都类似这南山的竹林群落,满山都是竹子,有些地方甚至连绵数十里的山岭都是这植物种群,比如我走过的安徽皖南、湖南桃花江一带。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竹为植物“四君子”之一,且在“四君子”中唯一不以花见长、而以自身形态见长。其修长挺拔且又离尘超脱的姿态,更隐喻一种高洁的形象,在中国文化中占据重要地位。苏轼有词: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无肉使人瘦,无竹使人俗。

再向上攀登,没多一会我们就来到高山古村旁,一道造型独特的古牌坊高傲地耸立在村口,徽派风格浓郁。这已经到了苏浙皖三省交界地带,手机信号有时显示为安徽宣城,东南面又是浙江的长兴县;取鸡鸣三省之意,该村得名鸡鸣村。村中存留的民居虽然不多,却多上了年代,极是古朴雅致,带有综合地域特征;有马头墙的端庄,也有江南园林的婉约,还有越地的柔媚。小小村落,有商铺、四合院、戏台、楼苑等,淡雅中还透着山间的硬朗;古戏台前,这时正在表演舞狮,锣鼓声在竹林间铿锵奏响,如仙乐在绿林静界中飘扬,让古村又透出尚武的一面。只怕就因为鸡鸣村地跨三省,人们的防备意识重,多有尚武之风;在这吴侬软语温柔富庶乡的绵绵竹林深处,也是一种难有的气质。山上终归不宜久居,山上人家也不多,还有被拆除后的建筑遗址;如今原住民大多已迁离,还绿林一个缥缈仙境。

与鸡鸣村相连的还有竹文化展馆,在此可以认知与竹林相关联的知识,以及国人与竹子的渊源;在这里还有竹雕以及其它竹产品展示,功能相当于一个博物馆。展馆不远处还有一个熊猫馆,养着两只熊猫;熊猫食竹,因为食材太多,且又是圈养,唯一露面的那只熊猫不管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它,也都浑然不觉,只顾四脚八叉仰躺着食竹,几乎就没有起过身,唯有嚼竹子的喀嚓声传出来,让人感觉这“活宝”生活的安逸……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南山竹海这莽莽苍苍一遍翠竹,构成一片甚是纯净的领地,适合神仙居住。我们的到来像是体验了一回仙界,沐浴了一股仙气,尘世间的烦恼暂且得以荡涤,在绿林之间进入禅思,心思也变得缥缈起来。

偷闲半日,终须归去。穿过黄金桥,回到鸡鸣村,便开启了回程。乘缆车回到寿星广场,还必须去面对那个寿星。南山负氧离子超高,空气清新纯净,能过滤很多杂念,故而这一带居民长寿者居多,便又衍生出了寿文化。景区中的寿星形象为巨形头像,依山而建,纯铜塑造,高12.8米,是传统的寿星造型,头顶变形拉长,赘出的额头高高隆起,胡须飘飘,笑容可掬,慈眉善目地关注着向他祈福的人们,被称为“中国第一寿星”。

南山归来,犹自感觉无形的清风在绿林间吹拂,修长的翠竹在阳光下摇曳。这意象,赋予人们以清新的禅意和浓郁的诗情,心灵通达澄澈之境。

2017年5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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