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那些事儿

炒鸡蛋,温暖的家常味道


小学的时候,母亲已经开始做生意了,天不亮外出,天黑后回家,所以,我必须自食其力外加照顾弟妹,整个小学期间,不吃早饭已经成为了主旋律。

有一天上午,正在教室上课,饥肠辘辘的我猛然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以为是饿急了的错觉,后来听到同学们都纷纷叫:好香,好香。

循着香气回头望过去,看到母亲笑着站在窗外,把一碗饭放到窗户台上,然后挥挥手走了。惊讶的我呆坐在教室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乡村的小学,老师大多与学生沾亲带故,那一节课,语文老师是表舅妈,她笑着示意我出去吃饭。

那个上午,阳光温暖,我坐在教室外的台阶上,无比幸福的吃那碗饭:白白的米饭,上面有金黄的鸡蛋配翠绿的韭菜。

所有关于母爱的温暖,那一刻最为刻骨铭心,以至于几十年的光阴,每每当我饿了,鼻端还会萦绕着那种香气,还会不自觉地回首寻找母亲和那碗饭。

生平第一次吃西红柿炒鸡蛋,是在武汉的二爷爷家里。

二爷爷的辈份大,年纪却与父亲相仿。他是一个学校的副校长,二奶奶没有工作,在菜市场有一个小小的菜摊。

20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去他们家的路,以及当年那个老是坐错的循环42路车,只因为,在那个家里,吃饭的感觉太过美好,所以,才让一向有些桀骜的我,厚着脸皮,经常去蹭饭。

每次到那里后,二爷爷总会开心地开门迎接我,然后便跟我念叨准备什么午饭。我就静静地看他剁鱼,做鱼丸,和馅,准备炸春卷......一边做,一边念叨,你二奶奶喜欢这个,喜欢那个。默默地呆在厨房边,我感觉无比的温暖,无比的羡慕。

每当他问我喜欢吃什么时,我总是冲口而出:西红柿炒鸡蛋。他总是笑咪咪地说:“你跟你二奶奶一样,我准备那么多好菜,还是最喜欢这个菜,炒这个一定要油多,火大。”

多少年了,我吃过很多很多的西红柿炒鸡蛋,从来没有人,能超越二爷爷的水平,自己也无数次尝试过,也都没有那个味道。

从他们家出来,有一个小小的紫阳公园,我总是会呆坐在那里好久,幻想以后自己也有这样一个温暖的家,也有一个这样在外面霸气、在家里温和的另一半。

在山东工作的时候,公司很大,食堂吃饭的人差不多有上千个,每天会准备大量的跟石头一样沉重的馒头,还有一大盆米饭。那个盆子很大,不锈钢的,相当于超级大号的洗衣盆,可以洗床单的那种。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记得那盆米饭的样子,还有那种忧心如焚的感觉,因为我担心抢不到米饭。

很多时候,经过漫长的排队,我依然买不到那珍贵的米饭。所以,工作几天后,我就放弃了抢米饭,买了一大箱方便面充饥。

南方人到北方,最恐怖的莫过于那种半斤重的硬馒头,还有酱油加水炖的大锅菜,那个时候,我还算瘦,93斤,经常上夜班,外加经常不吃饭,天天饿的不愿意抬头。所以,你无法想象,我吃到米饭配辣椒炒鸡蛋时的狂喜,虽然,那道菜咸得要死。

现在的老公,原来的同事大瘦子,表示可以天天帮我去抢米饭。我简直是感激涕零,天天挤在千军万马中去抢饭,简直太折磨一个刚出校门,还想维持清高风度的女孩了。

在吃过很多很多的米饭和辣椒炒鸡蛋后,我成了他的女朋友。有一天,他找我借钱还债,我才知道,那道极为难吃的辣椒炒鸡蛋,是食堂的小炒,需要加钱,他用光了自己的钱,便到处找人借钱。

当时的感觉真是无法形容,看着这个呆瓜似的,为我倾尽所有、四处举债的穷小子,嘴里全是那个辣椒炒鸡蛋的苦咸味。

多年后,每每我做这道菜,总是条件反射的把勺子里的盐去掉一些,忍不住念叨:不能太咸了。

应该结文了,猛然发现,竟然全是有鸡蛋君参与的故事啊。

尘世纷扰,太多的温暖与食物息息相关,就这么一路吃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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