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据杂侃——吃饭那些事儿2

上一回说到了吃饭的五谷,以及手抓饭和用筷子捞菜等注意事项和禁忌,也提到了古人的分餐制与后来围成一桌的的团餐制度的区别。今天,我们仍旧继续这个看似简单,其实博大精深的吃饭问题。
  我们总是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而且是礼仪之邦。但是这个礼仪究竟体现在什么地方,很多时候,我们自己去找都未必分辨的清楚。其实,单单是我们祖先在吃饭这个问题上的认识,就跟西方文明大不一样。《周礼·大宗伯》中说:“以饮食之礼,亲宗族兄弟。”也就是说,古人认为,吃饭是大家交流感情,教化文明的重要环节,不是简单为了填饱肚子。这大概也就是古人吃饭时候,风度也很优雅的由来。(托腮花痴下(o)/~)
  我们先从吃饭之前的准备工作具体来看看。
  从小,幼稚园老师就教大家:“小朋友饭前便后要洗手。”我们的古人也是有这样的卫生习惯的。(拜一些人说故宫清代皇帝的被褥衣裤不干净所赐,还有一些说法说古人不爱干净不爱洗澡,许多人认为中国自老祖宗起就不爱干净,其实是大大的冤枉。关于这儿问题,我回头会在《洗澡那些事儿》里详细说明。)我们的古人在吃饭前的必须要“摄衽盥漱”,“摄衽”就是把衣服整理好,收敛好衣襟,“盥漱”就是洗手和漱口(洗手这个事情,孟谈童鞋印象深刻……(__) 嘻嘻……)。漱口这个习惯真的跟我们后来的不一样,大概是为了让食物进到嘴里,味道更醇美吧。我是这么理解的。如果敞着衣服或者佩着剑就吃饭,会被直接呵斥无礼,或者遇到大佬因此而获罪。比如《左传·哀公十七年》里那个倒霉的浑良夫,卫庄公请吃饭,他居然“紫衣狐裘,至,袒裘,不释剑而食,”,结果“数之三罪而杀之。”。推而论之,以后大家陪领导吃饭,要注意形象,切记切记!除了这些,还得“食座尽前”,就是尽量往前坐,靠近食案(吃饭用的桌子),防止吃的时候掉在地上或者坐席上,当然我推理应该还防止掉身上。油迹斑斑,好像是不太好看得体。
  有人说,吃个饭,那么些规矩。现在我洗干净手,也漱口过了,衣服整理好了,可以吃了吧?等——等一下!还有个事情没干,那就是“泛祭”。吃饭前,象征性的荐祭一下先人,忆苦思甜下。好了,可以吃饭了。
  低头看看食案上的陈设,你得先分清楚,什么是什么,不然很可能出错。
  通常情况下,你的左手是殽(带骨头的肉)、脍炙、葱和饭(麦饭、黍等五谷类),右手是胾(念zi,第四声,大块的去骨烧肉),菜羹,醯(念xi,第一声,用于保存蔬菜、水果、鱼蛋、牡蛎的净醋或加香料的醋。)酱,酒浆(酒浆有区别,回头讲厨房和烹饪的时候会详细说。)等等。这是因为,按照礼仪要求,必须使用右手进食。《礼记·内则》说:“子能食食,教之右手。”就是指如何教育小孩子吃饭用右手取食物。按照《礼记·曲礼》的要求:“脍炙处外,醯酱处内,葱渿处末,酒浆处右。”脍炙要放的靠食案外侧,醋和酱要放在靠近自己的位置,这是因为古人吃饭,肉类需要沾调料才能入口,目的是调味。因而,一定要放在顺手的地方才行。酒浆靠在右手边,也是便于饮用,防止打翻之类的尴尬。之所以说,把带骨头的肉放在左边,是因为带骨头的属于阳性,而大块去骨的烧肉则属于阴性,所以要放右边。阴阳文化连这里也有,我真的是跪了。Orz
  说了那么多,饿了吧?开吃吧!一边吃一边说:如果是一起吃团餐,在一个盆里拿饭,合着当时也是有工作餐合伙吃的,不过频率可能不会太高。在这个情况下,要互相谦让,切忌争抢,这点用到军训时候用饭,估计礼让的人会饿死当场,那个如狼似虎的,我心有余悸。而且要洗手,还不允许捏饭团,这个我说过了,是为了卫生。你抓过的饭不许再放回去,你吃的时候也不准把哈喇子和其他搭配的汤汁弄进公用的饭盆,想来确实蛮恶心的。不许咀嚼发出咂咂的声响,喜欢吧唧嘴的童鞋要格外小心,更不许当众啃骨头,发出刺耳的刮肉声音,非但无礼,而且会让人误会你是饿死鬼投胎。除了这个以外,有童鞋说,那我吃到嚼不动的鱼肉怎办?吐出来扔哪儿?注意,不许扔回盘子里,更不许你施舍怜悯喂猫狗。先秦订规矩的时候是不是流行养宠物猫狗,我不清楚,不过从晋国赵卿墓里出土的鞅叔养的几只猎狗的遗骸来看,鞅叔也是养过宠物的,如果猎狗算的话。瀑布汗~~不准护食,独自摆出霸占的姿态,那是狗和狼好不好?囧,现实中有这种人么?不准因为饭菜太烫了冒烟,就又吹又扇的上蹿下跳。不准用捞菜的筷子戳饭吃,喝汤羹要细嚼慢咽,不能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如果汤羹的味道淡,也不要自顾自加调料,这样是对主人厨艺的鄙视。注意口型不要东嚼西嚼的,特别食物在嘴里的形态,千万别给对面的看见,剔牙你就更别想了,忍着吧,优雅可不是那么简单的。有童鞋说,我天生喜欢吃醋,我觉得味道不够好,我喝点醋行不行?放下吧您呐,喝醋也是非常失礼的事情,会被斥责为木有教养。有童鞋爱吃干切牛肉和鸡腿,撕起来特别给力过瘾,请您记住,别介,人不给咬着撕,要先用手撕好了,再塞嘴里,不然会被群体鄙视。
  一顿饭吃的挥汗如雨,如履薄冰,古人的优雅真不是寻常练出来的。不过对比睡觉的姿势要求,我觉得吃饭还算自由的。回头说到睡觉的要求,大家就会知道,落枕是怎么产生的。
  有童鞋说,吃完了,打个饱嗝然后收工。您悠着点,莫说是打饱嗝,就是挠痒痒也不行,忍着,不然我家季姜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有童鞋说,剩菜怎么办?打包?剩菜剩饭,全部交给收拾的人,之后你才能离场,而且还必须长辈先行,你才能动。又有童鞋说,这是在家吃饭,那在外面肿么办?吃酒席也这么讲究?
  我们下回就来说说吃酒席的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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