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 第2章 离家出走

白兰跑了,老两口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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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女钢铁侠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兰妈就起来了,她早早地把饭做好,准备招呼白兰赶快起床,趁着天黑,她们娘俩就可以顺利出村,没人发现。

在农村,只要谁家有个风吹草动,都瞒不了别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若是被人问起带孩子干什么去,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白兰在县里读高中,而且住校,如果不是周末,一般情况是不会回家的。再说,白兰的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唾沫星子淹死人,如果村里人知道白兰未婚先孕,他们一家人这辈子也休想直起腰杆子做人。白兰还小,如果这事被传出去,十里八村的都没人敢娶她家白兰了。

其实,昨天白兰妈就想陪白兰到医院把孩子做了,只是接到学校的电话后,担心白兰出了什么事,走得急,兜里只揣了一百多块钱就进了城,如果让白兰爸去送钱,路那么远,等他到了,医院早就下班了。

再说,她也想回来和老头子商量商量,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是留着肚子里的孩子作为证据,日后找那个臭小子算账,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打掉,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给白兰保住一个好名声。

昨晚,两口子很晚才睡,一直商量这件事。权衡了一下利弊,于理,白兰是受害者,那个人理应受到法律的惩罚;于情,作为女方最好不要把事闹大,吃个哑巴亏算了。

最后两人达成一致,还是按白兰妈之前说的那样,打掉孩子,一大早,由白富贵开着三轮车载着她们娘俩到县医院去做手术。虽然每天早晨都有一辆大客车通往县城,但是,那时天已大亮,很容易被村里人发现。

“白兰,起来吧!”白兰妈把东屋的门推开,冲着里面喊道。她以为白兰还在睡觉,没想到掀开门帘,发现白兰已经穿戴整齐,正在叠被子。

“看来一晚上想通了。”白兰妈心想,不禁舒了一口气。这心一软下来,再看向白兰的时候,白兰妈突然觉得女儿好可怜,白兰还是个孩子,她这个当妈的不应该对她那么凶,昨晚幸亏没出什么事,要是出了人命,她得后悔一辈子。

白兰有今天,做母亲的也有责任,这么多年,白兰妈只知道忙里忙外,她以为和白兰她爸努力挣钱,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就行了。从没想过,孩子也有长大的时候,不同的年龄也有不同的烦恼。

她甚至不知道白兰的第一次生理期是在多大的时候,更不知道是哪一天,她不关心白兰是否有早恋倾向,她从来没有问过,也没有观察过,白兰有什么心里话从不对她讲,她是个失职的母亲。可是,现在想到这些,木已成舟,一切都已经晚了。

白兰妈把碗筷摆好,招呼父女俩过来吃饭,还特意给白兰煮了两个鸡蛋。匆匆吃过早饭,白兰妈为白兰找了一件肥大的衣服套在外面,还给她系了一条长长的大围巾,正好可以遮住肚子,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出怀孕了。

白富贵发动三轮车,母女俩围着被子坐在后面,一路颠簸地向县城开去。

走着走着,天上竟然飘起了小雪花,随着寒风吹落在脸上,又冰又冷,白兰妈把被子往白兰的那边拽了拽,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可是,仍然抵御不了这刺骨的寒风,直冻得牙齿咯嗒咯嗒响,浑身打起了哆嗦。

终于上了主路,路面变得宽阔平坦,天也渐渐地亮了,小雪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白兰这时才发现,被子都在自己的这边。她望着母亲冻红的鼻头和吹红的两颊,再看着前面的父亲帽子和肩头上的雪花,她的鼻子有些发酸,她连忙扭过头去,不敢看他们。

记得她去县里上高中的第一天,她的父亲也是开着这辆三轮车,送她去上学。车上还顺便拉了几筐新鲜的蔬菜,准备送完她后,到集市上去卖。她和母亲就坐在菜筐上,一路摇摇晃晃地去了县城。

夏末的清晨不冷不热,坐在车上很舒适,三口人一路有说有笑,都很开心。白兰妈说:“这次是送咱姑娘上高中,再过三年就送咱姑娘去上大学!不过,那时候咱就不开三轮车了,咱坐火车去,不,咱坐飞机去上学!”那满车的笑声,她至今记忆犹新,如在耳边。

同样是坐在这辆三轮车上,只是三轮车已经变得破旧,也同样是一个清晨,只是心情却截然相反,此时一家人的心情无比沉重,重得如头顶上那阴云密布的天空。

终于到了县医院的门口,白富贵把车停在路边。坐了两个多小时的车,再加上天气寒冷,脚都麻木了,母女俩一瘸一拐地掺扶着下了车。

白兰和母亲前去挂号,白富贵没进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在外面等她们娘俩。

医院里人不多,也许是来得太早,母女俩挂完号,发现前面等候的患者只有一个人,也是一个大肚子的女人,在丈夫的陪同下,应该是来做产检。两人在谈论未来宝宝的事情,满脸的幸福,偶尔还传来一阵女人咯咯的笑声。

白兰看到此情此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同样是肚子里的胎儿,一个受到父母的百般呵护,一个却即将被母亲和外婆送上断头台。

等了大约十多分钟,听到护士叫她的名字:“白兰!进来!”

白兰妈连忙陪着白兰走进诊室,在凳子上坐下来。

“谁是患者?”

“我,我是。”

“多大年龄?”

“十……”

“二十一了!”白兰妈把话抢了过来。

“是来做产检,还是?”医生打量着白兰的脸,再看了一眼旁边的白兰妈,想必已经看出了些什么。

“我们是来做流产的。”白兰妈说道。

“哦,为什么不想要了?孩子不健康吗?”

“不是,啊,对,不,不健康!”

“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

“他,他出车祸死了!”白兰妈狠狠地说道,瞥了白兰一眼,白兰把头扭向一边没说话。

“哦,对不起。好吧,做流产之前得先做几项常规的检查。”医生说完开了单子,让她们先去交费。

“妈,我去交吧,你在这坐等着,正好,我要去一趟卫生间。”

“还是我陪你去吧。”白兰妈不放心。

“没事的,反正马上就把他做掉了,有啥担心的?要是摔掉了,还省得花钱了。再说,你连在哪交费都搞不懂,还是我去吧。”

白兰妈想想也是,她一个农村妇女,没见过世面,一到人多的地方,头就晕,要不是有白兰在身边,她连在哪个窗口排队都不知道。

她把钱从兜里掏出来,递给白兰,一个人在诊室门前的长椅上坐了下来,由于昨天睡得太晚,早晨又起了个大早,坐着坐着竟然打起了瞌睡。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白兰妈只感觉睡得浑身发冷,她猛地睁开眼睛,只见诊室的门已经上了锁,医生和护士不知了去向,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白兰还没有回来。她慌忙站起身来,去寻白兰。

她一边打听着,一边向收款处走去。可是,当她走到那里的时候,发现一个排队的人也没有,她问了一下旁边的值班护士:“请问现在几点了,医院里怎么一个人也没有了?”

护士告诉她:“现在是午休时间,下午一点再来吧。”

白兰妈这时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椅子上睡了整整一个上午。可是,白兰上哪去了呢?是不是出事了?她挨个楼层寻找,包括卫生间都看了,但是始终没有看到白兰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老头子还在楼下等她们娘俩,她勿忙下了楼。只见白富贵也在向大门的方向张望,看到白兰妈连忙迎了上来。

“做完手术了吗?白兰呢?”

“哎,做什么手术啊,白兰不见了!”

“不见了?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块吗?”

“她说去卫生间,我在椅子上等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醒来发现已经中午了,可是,白兰还没回来。”

“能到哪儿去了呢?不会出事了吧?”

“不能啊,那么大的人了,再说她在城里呆了三年,还能丢了?”

“可是,她上哪去总得告诉你一声吧?”

“这丫头一定是跑了!”白兰妈狠狠地拍了一下大腿,这才反应过来。

她回想起今天早晨,白兰的表现确实很反常,昨天还寻死寻活地不同意打掉孩子,今天竟然乖乖地和他们来到了医院,没有一点反抗,她这是早就预谋好了呀!她竟然这么粗心,没有看出来,还以为白兰回心转意了呢!

“这得上哪找去呀?”白富贵急得团团转。

“就是啊,这孩子就是不听大人的话,她这是要活活把我气死啊!”白兰妈急得哭了起来。

这时,白富贵的手机响了,响了很长时间,他才手忙脚乱地接起来,这个手机是大女儿白玉上个月给他的,他还没搞明白怎么用,是白玉淘汰下来的诺基亚,如今都兴起了翻盖手机,年轻人没有人用这种砖头了。

是白玉打来的,他的手机里只有白玉的号码和家里的坐机。

“爸,我是白玉,你和我妈在哪呢?”

“白玉呀,我和你妈在县医院。”

“你们是不是在找白兰呢?”

“你怎么知道?”

“你们不用找了,开车回家去吧!白兰没事。”

“她在你那?”

“没在我这,不过,你们不用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快告诉我在哪,我和你妈接她去!”

“你不用接了,她不会见你们的。”

“你俩这是要干啥?你知道她的事了?”

“嗯,她告诉我了,我觉得你们不应该强迫她,她不是个孩子,是个大人了。给她点时间,慢慢来,我先劝劝她,你们先别管了。”

说完,白玉把电话挂断了,电话里发出嘟嘟的声响,白富贵还没反应过来,冲着电话那头喂喂喂地喊着。

“这俩孩子合起伙来骗她爸她妈!”白富贵气愤地把手机塞回了兜里。

“走吧,回家吧!”他把白玉刚才说的话告诉了白兰妈,然后发动了三轮车。

白兰妈也只得上了车,她不知道白兰为啥要去找她姐白玉,她的心里究竟打着什么算盘。她猜想白兰一定与那个臭小子有个什么约定,才铁了心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女儿的这件事,让白兰妈不禁想起了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姐,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当时,她的表姐才十九岁,长得如花似玉,就因为看上了一个下乡知青,两人私订了终身。在她怀孕三个月的时候,那个小伙子就回城了,走之前承诺等他回城后,工作稳定下来,就接她进城,和她结婚。

可是,她的表姐左等右盼,过了好几个月,那个人也没来接她,而且音信全无。直到孩子生下来后,才听说那个人已经在城里结婚了。她的表姐知道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一气之下上了吊,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妈。那个孩子后来被送人了,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

一想到这些,白兰妈就觉得后背发凉,头皮发紧,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往火坑里跳,只要她活着,就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谁拦着都不行。

罪孽 第3章 姐妹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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