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你唱情歌（小说）
1
“听说你身边，有新面孔，听说你不再寂寞，听说你提起我……”这是一首《听说》。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我们永远都不会像歌词里的那样。然而，时隔八年后，我们竟然也轮到了靠听说来知道彼此。
听说她剪了短发，听说她学会了开车，听说她搬离了最爱的小窝。最近，我还听说，她唱了一首情歌。
2
当点击一个链接听出是她唱的声音后，南国的天气很好，天空有很多白云。街上的行人匆匆。我独坐在红色的椅子上。
我是愣了。
自从别离后，我无数次的设想，再次听到她的声音会是一种怎样的场景。可令我有些错愕的是，它竟是一首情歌。
我的眼泪突突突地往下流，无关窗外的白云，无关路上匆匆的行人。知道她的歌很好听可我不知道她过的到底好不好。
朦胧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年，那天。
3
我二十岁，大一，感情空白，整天除了诗词歌赋，就是浑浑噩噩。浑浑噩噩直到大一冬天的那个黄昏。
那是个平安夜的黄昏。女班长打电话过来，说是让我们到他们女生那边领张表格。正在寝室看电影的我和孙白擦了擦皮鞋就出来了。
天气有点冷，但校园里人来人往，有拎水壶的，有约会的，有去食堂的，还有的就是卖平安果之类的，更有的跟路人要一角钱。这些为偌大的校园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当路过食堂的拐角，我们看到了一个女孩。她手里拿着玫瑰放在胸口，嘴巴动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而眼睛却朝着我看。
那女孩被玫瑰花映的倒像是一朵羞涩的花。她微笑着朝着我看。室友孙白说，看，那姑娘一直盯着你呢！
我朝她笑了下。她竟向我招招手。我让孙白站着，自己过去。
走到她的身边，她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声地说，帮室友卖花的，要不买朵吧。哦，最后三朵了，十块钱。
额？卖花？买了送给谁呢？我眨了眨眼睛，故意调侃。
你喜欢的女孩啊。
我想了想，搓了搓手，从兜里抽出10块钱。说，你能帮我看一下吗？我到女生寝室那边不好意思拿过去。就二十分钟。
她一愣。咬了咬嘴唇，说道，那快点吧。
我拉孙白走了。
孙白说，干嘛的。你认识？
我调侃道，认识。那女孩看上我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就会送花给我。
孙白鄙视了我一眼，说，就凭你这样？除非二郎神再长一只眼睛。
我说，老规矩，一张二十块钱的网卡。
领了表格后，中途遇到个高中女同桌，又聊了几句，当我们打算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黄昏已浓，路灯都亮了起来。我这才回想起来还有个女孩在等我呢。这么冷的天，也许，她已经走了吧，也许她还在等着我吧。想到此，我不由地催促孙白赶紧走。当我走到食堂旁边的时候，一眼看到了她。她还在冷风中左顾右盼。我有些内疚起来。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去四十分钟了。
我赶紧跑过去。她有点幽怨地又有点兴奋地看着我。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有点耽搁了。你等了很着急吧。
她见我这么说，也笑了，说，室友刚才来催我了，我说一会儿就好。给。
她把三朵玫瑰送给了我。孙白在一旁愣了眼睛。
我不好意思地接了花，然后，看着她迷人的眼睛，说，送你的，说着，我把三朵玫瑰递了过去。
她错愕了一下，看了一下我，又看了一下身边的孙白，脸娇红的比玫瑰还要红。
她随之又低下头，说，谢谢。你叫什么名字？
孙白刚要说出来，我拉了拉他的衣角，暗示他不要说。
种花何问送花谁。我说道。
正说着，一个女生走了过来，看了她手里的花，笑了。
我该走了。她摆了摆手。
好的。我微笑。
当我再回头的时候，看到了她消失在人群中。只有那一盏路灯，昏黄的，温暖了整个平安夜。
4，
没想到我的故作潇洒，竟然让人怀念了很久。
第二学期的某个下午，我正在往图书馆台阶往上去的时候，有人从我的背后拍了我以下。
我回头。
一个女生，高高的，俊俏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貌似见过的。而身边的是就是她。
女生笑着说：“你就是那个‘卖花何问送花谁’的啊。”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对了，我室友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呢，要不，你们聊聊？她向我挤了挤眼睛。
我有些慌乱，也有些腼腆。看她站着，最终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惴惴不安地在说，我们到操场上走走吧。
她笑笑。
操场上，有精力过剩的男生在打篮球，有女生叽叽喳喳在说笑。
迎着风，我踢着脚底下的塑胶，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你蛮有趣的。
很想抓耳挠腮的我在脑海里不断地拼命组织语言，我……还行。
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很好奇那天，你为什么会买我的花？
我拼命地回想着当时的场景，良久，终于憋出一句话，你的声音很好听。
你是第一个送花给我的。我很感动。她很认真地看着我一下，然后又迅速地埋下头去。
我定住了。
欣喜中又有点儿说不清的莫名情绪。我又定睛地看着她。她的脸羞的红红的，像那朵玫瑰的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我手心里拘谨的竟然都是汗。
她看着我窘迫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其实，我就知道你的名字啦，也读过你的小诗。
我定格了几秒钟之后，也跟着傻笑起来。
那个时刻，风从左边吹过来，先吹过她，然后又吹过我，她身上有好闻的香味。
我说，你声音这么好听，唱首歌给我听吧。
她的眼睛转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唱着，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猜不出问题的你……
唱完后，我差点流了眼泪。
5
“同桌的你”之后，我也知道了她的名字——柔萱，中文系的。
我给了她一些我的小诗，她偶尔打电话过来和我讨论。有时还会喋喋不休。我们经常一起逛操场，一起到食堂里吃饭，偶尔还会一起上自习。
处在青春期的我，身体和心理都在蓬勃发育。不，是已经成熟了。
没过多久，我就想恋爱了。
那天晚上，我试着写了一首小诗，并且附上几行字，收到请回。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发过去呢。孙白抢过去，手一抖就发了。
当时的气氛已经要凝固了。
孙白说，没事，如果她不开心了，我就说是我发的，宿舍打牌的惩罚。
良久，手机也没响。
我有点坐不住了。而孙白劝我道，指不定在乐着呢。
最终，她还是打来了，说，操场上见。
凤凰花开了，晚风徐徐地吹来，让我闻到了她身上凤凰花香。虽然我的手很想牵着她的手，可我不敢。她把手放下来，我小心地试了试，终于，我碰到了。她没有拒绝。我就一把攥住了。她笑着说，很疼的。我连忙又放下了。
她笑我傻，我感受到了一种暖流。
原来，书上写的都是假的。全身没有暖流，只有甜蜜。
我们在操场上吹风，吹了很久。她突然转过身来，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必须只能说出一个理由。
喜欢就是喜欢啦，竟然还会有为什么。我还是第一次被人家这样问。我眨了眨眼睛，想了想，说，我喜欢听你唱歌。
她笑了笑，说我太可爱。
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反问道，你呢？
她想了想说，我想听你唱首歌。
我抓耳挠腮，最后清了清嗓子：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6
她时常要诗，然后说，我们全宿舍的人都喜欢。每次说的我都心潮澎湃。
她喜欢我的诗。可是，她实在看不下去我难看的字。她说，诗是好的，可是这样的字的确糟蹋了诗的意境。于是我就拥有了一本笔记本，上面全部都是静静工工整整的字迹，抄满了我少年时光写下的浅薄的诗句。
我们在图书馆里看书，一看就是整个上午，而且看书的时候不许讲话。孙白有时着急了，就过来凑热闹，她就会白白眼，示意他过去。好一段时间，孙白决定不再跟在我们的屁股后了，再也不愿意当电灯泡了。
我们学院在主楼放了一次电影（唯一的一次）《宝贝计划》，我们坐在厚厚的书上。她头发刚刚洗过，在晚风的吹动下，散发出洗发露的香味。
柔萱摊开手掌，给我吃藏在她掌心里的瓜子。
那个时刻，就是我最愉快的时刻。没有什么比一个自己爱的女孩就在身边更让人感到愉快了。
学校说大不大，我们基本上逛完了所有的地方。只有一个地方，我们没有去过。那就是行政楼后面的竹林深处。
竹林深处有一座红房子。那曾经是美术专业的教室。听说那里死过一个老教职工，还听说过，有人曾在黑夜里踩到一个头颅。那个同学吓的魂飞魄散。后来才知道，那是美术学生从教室里偷出来的塑料模型。用来逗人人的。由于是隐身于一片竹林，那里就显得幽静多了。我曾经和孙白去过几次。其实，除了一个石桌，一块教职工开辟的菜园，什么也没有。孙白还提议说，什么时候过来偷几条黄瓜呢。
大概学校的很多地方都去过了，大概我们的感情也渐渐平淡了。有一天晚上，我们路过竹林的时候，我提议说，我们去那里吧。
她看了我一眼，说都啊，那么黑，你真的想去？
我信誓旦旦地说，当然想去了，我还想献出我的吻呢。
在那晚月光的照射下，她的脸羞赧了起来，她为在我的怀里，用她的粉拳轻轻捶打着我。
我一边坏笑，一边推着她，往竹林深处走去。
她贴着我的身体，似乎很害怕，每迈一步，都小心翼翼的 ，仿佛是一个女大侠夜闯黑屋那般的警惕和谨慎。
到了石桌旁，我迫不及待地吻她。
她推了推我，看了看周围，说道，你太坏了。这里安全吗？
这里安全的很啊，孙白就和她的那一位来过（忘记说了，孙白在我谈恋爱的时候，耐不住寂寞，也找了一个女友。）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然后又把嘴唇凑过去。而我的手也从她的脸庞婆娑到耳根，然后顺势之下。最终，双手停在了胸部。
听了我的话后，她没有拒绝我，而是回应我。她索性扯掉我放在她胸部的手，然后紧紧地抱住我的腰。
我们缠绵着，缠绵着。
晚风吹来，有点凉凉的。
她有些着急了，说道，我们走吧。
不急。我继续摸着她。
这时，她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然后拍拍我示意往后看。当我回头的时候，发现一束白光照了过来。幸好没有照到我们的脸上。她立刻屏住呼吸。我附在她的耳朵旁，轻轻地说道，不怕。
她紧张了起来，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战栗。我贴着她的耳根，继续吻了起来。她有点生气了，又推了推我，又轻轻拍了拍我的头。
没过一会儿，那束白光开始乱照了。而且从那白光处发出了一句骂语：“哪个臭小子来偷了我的黄瓜。”突然，她拉着我跑了起来。
跑出来的时候，月亮正好。她拍了胸脯，说，吓死了。
我却笑着说，好刺激……
她有些不悦了，低着头，埋怨道，你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人家……
我不再说话了。
7，
不知怎么的，我对她似乎有些厌倦了。而这种感觉大二上学期尤其强烈。
那段时间，我的脾气暴躁，语气里充满了火药味。为此，柔萱不知道劝了我多少次。而我总是一意孤行。大概，我也腻了当时的生活吧。可什么样的生活才是自己想要的呢？我又说不出来。
我的确对柔萱有些冷落。最明显的一次是她要和我一起打开水。我说，我不去了，你自己打吧。我在这里等你。
她听了，默不作声地去水房了。
当她打完水从我的身旁走过时，她一声不吭，我也一声不吭，直接回了宿舍。
是的，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我要自由。走在路上的时候，我不断地重复着。
第二天，她宿舍的舍友打电话过来了，说，昨天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我们看了都心疼。你是怎么做男生的？一点都不知道爱惜……
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她又说，她今天两节课都没上。她有话要给你说，十一点，在图书馆门口。
我还未来及说，那边就挂了。
我按照女生定的时间赶过去。
她和那天拍我肩膀的女生一起来的。她真的憔悴很多，眼睛都肿了。显然，她哭了很久。我以为她要提跟我分手。可是，她开口第一句话是，我哥得了急性阑尾，我要回家一下，那些事情都算了，都怪我不好……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拿了一张纸巾给她，她趴在我的肩上放声大哭了起来：我好无助……
身边的女生用手比划着，意思是说，你陪她一起回一趟家吧。
我一愣，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强地说，我陪你一起去。
她强笑了一下说，路太远，就不必了。
送她上了车后，她挥手继续哭。而我再也控制不了眼泪了。
8，
柔萱走了一个星期，我也思考了一个星期，几乎每天我们都发短信。
她回来的那天，我去接她。一见面，她就扑向我的怀里，，把头埋在我的胸口。眼泪就下来了。我抚着她的头发说，没事的，没事的。
她回来后，我的态度好了很多，我们的关系好了很多，但波澜不惊，平淡如水。
她很少写诗了，我也很少写。我们还是会到图书馆里去。她看她的文学概论，而我读我的四级英语。
可是，偶尔，她会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比如，有一天，她突然问我，说，如果你失去了我，你会怎么过。
我听了一愣，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傻瓜，不会的。
有一天上自习呢，她突然写一张纸条，说，诗卿，你说，我们是最好的一对。是不是。
我笑着小声对她说，小傻瓜，当然是啦。
她才乐意。
有一天黄昏，我们坐在走廊里，聊着聊着，她突然哭了起来。她说，今天我梦到了你牵了别人的手。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请你一定告诉我。
我听了有些不高兴。
不会的，不会的。
她擦了擦眼泪，说，别不高兴了，唱首歌给你听吧。
她唱：想为你做件事让你更快乐的事，好在你的心中埋下我的名字，求时间趁著你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这种子酿成果实。
那是我学吉他的一首曲子——《很爱很爱你》，可惜我总是记不住歌词，只能哼唱。
9
渐渐的，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多少话可说的了，也已经没有多少笑话和趣事了。似乎我们一夜之间都成熟了起来，稳重了起来。
孙白说，感情要循序渐进。你把一生的话都讲完了，剩下的就只能沉默。你们已经到了悲哀的时候了。他说起来，倒像个十足的感情专家。
也许孙白说的很对。我们已经到了悲哀的时候了。
不，是我麻木了。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还好，我们还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
而柔萱和我的联系也少了。从一天一条短信到两天一条……而她决定要考研的事情还是过了一个月后，我才知道。那时，我们已经大三了。
我并不快乐。她劝我说，考研一起考考。我笑笑，说，我想赚钱养家。
她想了想，说，我只不过是试试，即使考上了，我也不上，和你在一起。
我苦笑。扭头就走。
10
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陪着我们班的二号班花。我挂断了。
那个晚上，二号班花让我给她讲统计学作业。讲完统计作业后，我们逛了一会儿，就到了女生宿舍那边。当我回去的时候，她迎面走了过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喂，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向她吼道。
我知道。她头也不回，就走了。
轮到我打电话给她了。一遍，两遍，直到关机。
半夜里，她发来一条短信，两天后，我们好好谈谈。
两天后，我们在女生宿舍旁边的奶茶店里。她那天打扮的很精致，头发是刚洗的，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的香味。脸上打了点底粉……
她倒是像个主人一样，招呼着我说，坐吧。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双手托着腮，盯着我看了几眼，突然说道：“先下一盘五子棋吧，还是你教会我的。”
说着，她把棋盘摆好，说，老规矩我先走。然后，放了一颗玻璃球。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捏起了玻璃球，看着她的眼睛。她示意。可一连两局，都输的一塌糊涂。
她笑着说，没什么意思，我想告诉你，在你教我之前，我已经会下五子棋了。我想我们做情侣不合适，倒不如做一辈子的朋友。你说呢？”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我以为她又是找我谈心，然后会听我解释呢。
我苦笑着，硬着头皮说，好吧。
但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
我们出了奶茶店门的时候，各自往回走。我哭着，硬是没有回头。
11
分手后一天，我就后悔了，整个人像失去了支柱一样。孙白却极力地劝我想开一点。他把寝室里的水果刀、电线都藏了起来，以防万一。
很快就到了平安夜了。为了忘却那段痛苦，孙白组织了三个女生跟着我复习统计学。
那个平安夜，孙白请了客。他悄悄对我说，四号班花早对我心存觊觎，好好表现。
我突然想起了大一的时候，那个平安夜，柔萱在冷风中等我的场景，哇的一声，我大哭了起来。
孙白拍拍我，说，喝醉了，喝醉了。然后陪我到外面去。
我对孙白说，我是不是犯贱？虽然分手了，可是我却忘不了柔萱。我该怎么办？
他停了几秒，说，人各有志。
我提前走了，在食堂的拐角买了三朵玫瑰，然后站在柔萱的楼下。整整一个晚上。
可是，我没有等到她。
12
在没分手之前，和她很近的时候，总感觉感觉离得很远。而离得很远的时候，我又非常想念。
有一天，我忍不住地打了电话给她我们聊聊。
那已经是大三的期末了。
她接到电话，顿了顿，大概是思考了一下吧。然后，说，你到火车站旁等我。
其实，在这过程中，我已经听到有人追她了。是的，她已经成熟了，是我惊艳了的一种。
见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件风衣出来，发型也变了。更加有气质了。
北国的深秋有些萧瑟，萧瑟的有几分诗意和美感。我们顺着火车道往前走。
她笑笑说，最近还好吗？
我笑笑，说，还好。
她说，我也很好。
然后，我们陷入了尴尬之中。我准备好的和好的台词却怎么也没有勇气说出口。
好久，我说，我买的桔子，你尝尝。
她说，谢谢。又让你破费了。
她掏出一个，递给了我。说，这个应该会很甜的。
我听了，低下头，忍住了眼泪。
我吃了一个说，真的很甜。对了，你还记得我第一次买苹果的场景吗？我试图让彼此再回忆一下我们在一起快乐的时刻。
她笑了，当然记得了。还记得你在天桥上给我说的你口吃的事情。
……
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儿，我还是没有把要和好的话说出来。我在心里暗暗地骂了自己十八遍懦夫。
当一辆火车的灯光刺破夜幕的时候，她说，天不早了，天气也凉了，该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别冻着。这里的水果你带几个回去。说着，她把水果递给了我。
她的手碰到了我的手。
我好想去握住。
一转身，我只看到她一个孤独的身影渐渐远离。
我没有再谈恋爱。虽然中间有点小插曲，那不过是荷尔蒙旺盛而已。而真正能聊的来的，懂我的，大概只有柔萱了。
只可惜，她已经不爱我了。
13
大四下学期初的一天，我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回校，却突然接到了她打来的电话。
她说，刚才路过你的家乡。风景很美。可惜太匆忙，我没有下车。
我连忙说，我在。
她笑笑，下次吧。车已经过界了。
我突然记得，在大二的时候，爸爸打电话给我时，我让她接了。她尴尬了一会儿，最后说，抽个时间，我和诗卿一定回去看望您。挂了电话后，她拍打着我，说吓死了，吓死了。
大概，她路过的时候，也想到了当年的诺言了吧。
我难过了很久。
自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听到她的声音了。
毕业后一年，我听到了阿朵的一首歌：爱上一个人 就陪她去 流浪，爱上一朵花 就伴着她 成长爱上一个人的目光，爱上一个人的家乡，爱上一个人的伤疤，他在记忆的远方。
而那年，我没有陪她去她的家乡……
14
如今，我们各自优雅转身，安身天涯，只能靠着听说来知道彼此。听说，她去了一次甘肃，一连好几天。听说，参加了骑行队伍，听说，她看了一本书感悟了很久，听说她最近唱了一首情歌……
而最近，我也听了一首情歌，是张曼玉唱的《如果没了你》。虽然听不懂英文，但在塘沽爆炸之后，我一遍一遍地回放着：如果没了我，那你会怎样的过一个人发呆，或是自由自在，去海边大叫谁再让你的心跳，可否，这颗心，留一份给我……
我不想用文章来证明什么。我只想让她知道：“幸好，我活着，辗转听到你唱的情歌。”
爱与不爱的人，都还在这个世界上。这也许是人间最宽大的慰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