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可不可以、应不应该打孩子?就这个问题,六先生与三小姐很认真地讨论过,得出的一致结论是:打孩子是一种教育手段,可以使用,但应当审慎地使用。
“爱之深,责之切”,打孩子是因为爱孩子,这是很多中国父母的“共识”。细读圣雄甘地的这本名为《甘地》的自传,六先生得到的感悟是:同样是出于爱,有时候宽恕比责打更有力量。
15岁的时候,甘地从他一位哥哥纯金的手镯上偷了一小块金子。他的父母笃信印度教,这事让他的内心产生了沉重的负罪感。
甘地下决心向父亲坦白,但又不敢当面说出来,倒不是怕挨打、而是怕父亲为这事伤心。思虑再三,他决定采用书面忏悔形式,写一份悔过书呈交给父亲,请求父亲宽恕。
于是甘地写了一张字条,承认了自己的罪状,请求父亲给予惩罚,恳求父亲不要因为他的过错而自责,并保证以后永远不重蹈覆辙。
当时甘地的父亲正因患病而卧床,他双手颤抖地把悔过书呈交给父亲,然后坐在他对面。中国的《三字经》宣扬“养不教,父之过”,甘地的父亲怎么对待悔过的儿子?在这本自传中,甘地是这样描述的:
他一面读,一面流泪,晶莹的泪珠滚流在他的双颊,连那张纸都弄湿了。他闭上双眼沉思了一会儿,把纸条撕毁了。他最初是坐着读我的悔过书的,后来他又躺下了。
我看见他伤心的情景,不禁泪如雨下。如果我是一个画家,今天我还能把当时的整个情景画下来。因为这一切还仿佛历历在目。那些慈父的爱的眼泪,涤净了我的心灵,并且洗掉了我的罪恶。只有亲身体验过这种爱的人,才能体会爱的伟大。
15岁,刚刚成为青年,“三观”尚未确立,这个场景甘地终身难忘。甘地后来献身于印度民族独立这一伟大事业、发起和领导针对英国殖民当局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其精神源泉之一就是父爱对他的深远影响。在这本自传中,甘地发自肺腑地如是说:
对于我来说,这是“非暴力”的一次教育。当时我以为这不过是一种父爱,今天我才懂得这是纯粹的“非暴力”。当这种“非暴力”包含对于一切的时候,什么事物都会发生变化。它的力量是无限的。
这种崇高的宽恕,并不是出于我父亲的本性。我当时以为他必会震怒,而且一定会敲打着额头,声色俱厉地训斥我的。但是他却是异常的平静,我相信这是因为我坦白悔过的缘故。一种诚实的忏悔,同时能保证永不再犯,如果对一个有权利聆听的人陈述,那可以算是一种最纯正的悔过表示。我知道我的忏悔获得了我父亲的信任,所以他是用了超越他本性之外的无限的慈爱来对待我的。
父母对孩子负有养和育双重责任,在某种程度上育比养更重要,为人父者、为人母者不可不察、不可不慎。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六先生非常尊敬的一位师长总结出两句话:孩子成年之前父母须为良师,孩子成年之后父母应为益友。
这本名为《甘地》的甘地自传是“国际文化”版,六先生记得是15年前在深圳工作期间买的。目前您能够买到的译本主要有“新世界”版、“长江文艺”版、“云南人民”版、“上海社科”版,四个译本六先生都没有读过,不宜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