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没见到疯子
也没人提起过了
就像尘埃归于泥土，毫不起眼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好久没见过疯子了，甚至再也没听到人们茶余饭后闲聊时提起疯子，仿佛从来没存在过。当年我还是背着书包，嘴里唱着“太阳当空早，花儿对我笑”的小学生，那块泥马路边的平平的小土坝子已建起楼房，虽然经常路过那地方，可想不起童年上学是怎么走过那的了。
疯子是邻村的，我家在山上，每次上学的必经之路就是那小土坝。我从来不知道疯子叫什么名字，大人和小孩都叫他疯子，所以我只能隐约记得他姓窦。
大人们每次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总是说“不听话的话就叫疯子把你背走”这句话。上学总会看到疯子在那土坝那转悠，所以每次经过那儿的时候总会跑起来，特别怕疯子追上来把自己带走。上学总是和村里其他小伙伴们一起，好壮壮胆。
疯子的头发很深，杂乱无章，蓬松的像个被掏过的鸟窝。前边的头发遮住黑黝黝的脸，我总想看看他的脸，可又不敢。
后来长大了些，伙伴们也不那么惧怕疯子了，每次看到他总会大叫“疯子窦，身上臭，捡个瓶瓶去买肉”。疯子嘴上说些什么，把手臂一挽，准备追上来，我们总是撒腿就跑。有时小孩子会用弹弓装上泥球对着疯子，打得疯子满身是泥。
慢慢的从大人那听说了一些疯子的事。疯子以前其实不疯的，上面只有一个爹。那年他和他老婆出门到广州，第二年的春节过完了才回来，只有他一个人。后来他爹也去了，他便成了一个人。过了好久才看到他出来走动，不过行为有些疯癫了，人们就开始叫他疯子。刚开始他还愿意说说话，后来人们嘲笑他把自己刚取回来不久的老婆打跑了，自己没挣到钱回家偷钱被人打了一顿。每次听到这些话疯子就急，话也说不清。慢慢的他也不再争辩什么，人也变得疯疯癫癫的。
那年夏天，我从大人那听说疯子被警察抓走了。有人看到他手上带了块手表，便问他道“疯子，这莫不是你偷来的哟”疯子急了眼，便打了人。后来乡上就叫了警察说要送进精神病院。警察来的时候，他跑了，警察把他追到一个比较陡的土坡下，他用尽全力挣扎了上去，警察叫他下来，他准备再跑，后面一人拿起竹竿趁他不注意时把他捅了下去，然后就被抓了。
我后来从邻乡一人拿那得知了一些事。他和疯子那年在一个地方打工，后来老婆跟一个有钱人跑了，疯子要面子便对外称是自己打跑了的。准备回家过年时，却被人冤枉成小偷，被人毒打了一顿，后面春节过完了才回家。后来又听人说疯子年轻的时候是在那土坡那遇到她婆娘的，他们常在那儿歇凉。还有人说那块表是他的定情信物，一直没舍得戴。
夏天过去，天气渐渐凉了，关于疯子的事人们也渐渐冷淡。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渐渐转移到其他弱者上去，疯子就像那片掉落泥土的红叶，归于泥土，再也没有消息。我再也见过疯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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