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所有感觉都消失......

最近对思想实验有些着迷,时不时假设一些情况,看看按照逻辑该发展成什么样子,会得出什么结论。据说爱因斯坦就是这样发现和构建相对论的,看来我快赶上他了。

佛陀把人的感觉分为眼、耳、鼻、舌、身、意,分别对应的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和意识。这位老人家真是爱思考啊,人的感觉应该就是这么多了吧;特别是“意”的提出,与人类发明“0”这个概念一样,绝对是天才设想。

假如这些感觉都消失了,人跟死去、或者不存在,有什么不同!生前身后,一夜无梦,感觉消失,对于你来说,是一个道理:你,不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客观世界来说,没有感觉,就没有人。那个两足的东西不过就是一堆物质,这堆物质聚天地尘埃而来,也将散为尘埃回归天地,而感觉把这堆尘埃凝聚起来,使其成为了人。

对于我们单个个体来说,没有感觉,其实也没有世界。世界如果不能被你感知,那它对你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我们来到世界上,就是来“感觉”这个世界的。人,就是依靠感觉,才拥有世界。

我有时会想起古代残忍的寸磔,就是俗称的千刀万剐。一群吃瓜群众观赏着大太监刘瑾被寸磔,那一刀刀削下皮肤,还不能大量流血;削下一定面积,还要用水冲洗创口;刘瑾唯盼速死,拼命地抖搂宫中那些烂事,执刑人就拿来几个核桃,塞满他的嘴;寸磔一天,押回牢房,这位心大的刘瑾还喝粥半碗。

哎呀妈呀,我打字的手都跟着思绪哆嗦。

再回到现场。刘瑾疼得肝胆欲裂,群众看得兴高采烈。这是生活在同一时空中的人吗?他们感受的是同一个世界吗?绝不是,绝不是!

这个极端的例子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依靠自己的感觉而存在,同样的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跟发生在别人身上,基本完全是两码事。

是,天降大雨,我不能漫步在和煦的阳光中了,但农民兄弟盼它久矣;是,天下可以汹汹,但吾往矣。自己的感觉,对别人不重要;别人的感觉,也与你无关。你的世界就是你的感觉,你的感觉就是你的世界。

上述理论可用如下公式表达:你+世界=你世界。

你不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是生活在“你世界”中。你通过感觉与这个世界交融在一起,世界本身怎么样,于你而言不是最重要的,“你世界”对你才重要。你眼中所见、心中所感的世界,是一个独特的世界,也是一个可以塑造的世界。

同样的一个客观世界,别人所见是风和日丽,你眼中则完全可能阴云密布;新的一天开始了,你皱着眉头开车上班,巴菲特却跳着踢踏舞出了门;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血腥惨烈,但在安妮的心中并非全然是灾难,她用心的力量在外界现实之外创造一个不亚于现实的(内心)现实。新的环境、新的一天,可能变化,也可能不变化,但我们可以用感觉创造新的空间与时间。

在这个新的时空里,能听见以往没有听见的鸟鸣声,能发现窗前的一片叶子变成了灿烂的金黄,能体会到微风轻柔地拂过面颊,能欣赏到摆摊小夫妻的朴素恩爱秀,能感觉烦人的上司突然顺眼了,甚至整个世界都在向你微笑。这还是以前的世界吗?是,当然是。从外在看,今天与昨日无异,此地仍是此地。但你还是你吗?不是。因为感觉,你是一个新的你,你的世界是一个新的世界。

每天早上睁开眼睛,我都高兴地告诉自己:啊哈,新的一天开始了,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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