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毕业后,我听从家人安排,选了一所跟药有关的学校继续读书。他们都以为这是一所大专院校,去了之后才知道,这学校离大专资格远了去了,但是又比中专高贵了许多。
依着十八岁的我的性格,我就想立马卷铺盖走人的。可是又念在父母辛辛苦苦给我选的路,说不走就不走了,多寒了他们的心啊。罢了!
从我家到学校,多少公里我不知道。反正是大巴几个小时到连云港,在连云港站买去徐州的车票,到了徐州车站再步行十分钟到徐州火车站,再买到山东泰安的火车票,到了泰安火车站还没完,还要坐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我那个学校。这一段漫长的路程,我不敢相信我一个人走了三年(除了第一次我爸带我去学校报道)。
现在回想,怎么那时候自己没丢了呢。记得有几次返程到了徐州车站,正好赶上是晚上了,再也没有去连云港的班车,就那样我找了个网吧待了一夜,就那么单枪匹马的在陌生的城市过了一夜,天刚蒙蒙亮就收拾一下赶紧去赶车。一路的心酸,如今也就记得最苦涩的那种感觉,一个人奔跑赶车,一个人排队买票(有两次还上了黄牛车,差点没被卖掉),一个人面对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和陌生的风景,更让人绝望的是一个都听不懂的山东泰安话。
刚到学校那阵儿,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因为这里几乎八成的学生都是本地人,外地人很少,一个班级能有几个江苏的就感觉见到家人了。我记得当时我们那个班,就没有跟我是一个市的,所以更别说听得懂他们讲话。虽然学校里要求讲普通话,但是本地学生讲的更多的是山东泰安话。那半年里,我是在听天书般的跟他们交流中度过的。我说的话同学不懂,同学说的话我听不懂,不是说的太快,就是方言味儿太重。那种被全世界孤立的感觉,那种孤独无助的绝望,不是每天好好学习就能够冲散的。
至今这样孤独的感觉,我一个人站在高台上,看着低下交头接耳熟络的同学,而我却是一个人的那种无力感,我都不会忘记。整整大半年时间,我才缓过劲儿来。
还好好吃的能治愈一切的不快乐和孤独感。我记得学校里味道绝美的炸酱面,学校后面小街上好吃的火烧和蛋糕店。还是十块钱就能又吃又带的樱桃园。去的不少的就数小街上的网吧了,和一个宿舍的同学们在那里至少熬过了十个夜晚吧。
在山东这几年,我学会了吃很辣的东西,学会了说山东话,学会了一个人走前面的路,学会了不止一星半点。现在最值得骄傲的是,人家说。耶,你也是东北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