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不”的礼物

玛丽安·高瑟林是一位在瑞典斯德哥尔摩的斯卡普奈克公立学校任教的老师,她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在我们学校,家长、教师和学生都要为学校的建筑和场地维护承担一定的责任。学生组成小组照料学校的不同片区。多年来,我看着学生这样不亦乐乎地参与到学校的日常生活中,自己也觉得很高兴。

开学不久,学生们一致同意每天他们自己摆放午餐桌。这项活动对他们来说好像很有趣,所以有一天听到一个新来的学生,一个八岁的男孩大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摆桌子的!”我有点吃惊。

我知道,在很多学校里,他这样强烈表达抵触情绪将会不受欢迎。他可能会被告知“在这里大家都要做事,你也不能例外”这样的话。他也可能很快被贴上“难管理”、“被宠坏了”等标签。我能理解大家为什么会很容易想到这些评价。

因为那时我正在练习使用非暴力沟通,当学生对我的某个请求说“不”时,我就很好奇、很感兴趣。我学着去认识在每个“不的后面都有更重要的事情会让他们说“是”。我真的想知道对他们来说什么“是”如此重要。在这种情况下,我感到这根本就不是一时

不想摆桌子的事情,肯定有更重要的事情。

老师:我想知道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因为他们当时决定摆桌子的时候没有让你参与,所以现在让你摆桌子你就不高兴了?

学生:不是!

老师:(继续猜测他的感受和需要)你很生气是因为你现在想自由选择要不要帮忙摆桌子吗?

学生(提高声音大喊):不是!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摆桌子的,我也不想听你说!

然后这个学生就跑开了,躲在另外另外一个房间。我跟上他,坐在他旁边,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始低声啜泣。我的直觉告诉我,要了解他在以前的学校摆午餐桌子的经历。

老师:你愿意告诉我一些事情吗,帮助我理解是什么妨碍了你摆餐桌?

学生继续啜泣。

老师:我想是不是你在其他学校摆餐桌的经历,让你很难喜欢摆餐桌了?

学生(扑到我的怀抱里大哭):在我以前的学校,摆餐桌是一种惩罚,而我因为老是迟到,所以得经常摆餐桌。

老师:哦:…,怪不得这事对你来说不好玩。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真遗憾你的老师不能找到其他办法督促你准时上课。

学生:我去年几乎每天都要摆桌子。

老师(听完这些觉得又感动又难过):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不喜欢摆餐桌了……我们会一起想办法的……你愿意和其他组员一

起讨论这件事吗?我们看看他们是不是愿意支持你,等你觉得摆餐桌有趣后再参加这个活动。

学生:我觉得他们不会同意这个建议的。

老师:我相信你如果把刚才跟我讲的这些告诉他们后,同学们会理解的。我会帮助你的,你愿意这么做吗?

学生:或许吧。

听到我的建议,学生有些吃惊和犹豫,后来他答应在我的帮助下和同学们谈一下试试。

在班上,他跟同学们讲了自己的故事,然后说如果同学们答应让他喜欢上摆餐桌之后再参加这个活动的话请举手。当他看到全班只有两个同学没有举手——其中一个是他的妹妹——他感到无比的喜悦和轻松。第二天早上,他在课堂上举手说要和大家分享一些事情。他微笑着说:“我想让大家知道,昨天看到你们举手,真的觉得很开心。”这是发生在周二的事情,而在周五的时侯他就过来问’是不是可以和大家一起摆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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