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和他们在聊天 说起今天下雨了 他们说每年清明都会下雨 便想起了杜牧的 清明时节雨纷纷 路上行人欲断魂 昨天夜里回来路上看到有人在路边烧纸 走远很久才想起 明日是清明啊 今天中午出去买饭 撑着伞 听着雨滴滴落伞上的声音 结合自身 我想我能体会那种欲断魂了 我想杜牧借问酒家何处有 应该和我一样吧 想去借酒消愁 消掉内心愧疚的愁
——————寥星
是在高二的那年 一次放假例行回家 敲开门看到妈妈 我很诧异 因为往常都是奶奶在楼上扔钥匙给我 妈妈都是在店里的 看到妈妈袖上缠着的白布 我拎着箱子 傻傻的站在门口 怯怯的小声问道 我奶奶怎么了 妈妈言语哽咽的告诉我 你奶奶在楼上 可是我妈妈走了 我这才注意到 妈妈红肿的眼镜 和那一身疲惫 她在我面前一直是一个女强人的啊 这时候她却把头低垂 似乎想埋进肩膀里 我不知道说什么 我陪妈妈回到楼上 她去了自己屋子 我给奶奶说了声我回来了 回到屋子呆呆的坐在床上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感觉放假的欢喜一下子都空白了 只剩下眼前的一片苍白
自从出去上学 我对姥姥的印象就很模糊了 我记得小时候 我很不爱吃饭的 每年长假到姥姥那里 去找表弟他们去玩 姥姥总会给我们盛很大一碗饭 规定每个人吃完了才可以下饭桌去玩 那些饭菜对表弟来说是很正常的 对我来说却是太多 姥姥看着我磨磨唧唧的在哪一点点的蹭 姥姥会调侃我 县城来的小孩吃不惯咱村的饭啊 我很小 不知道那是调侃 以为那是姥姥对我的嫌弃 羞红了脸 把头埋进碗里一口口的强行吃下去 我不想她觉得我是认为她做的饭不好吃
和弟弟在家里玩小霸王 那时很流行的街霸 姥姥没事了会坐在床上 一边缝着东西或是择菜 一边看我和表弟在酣战 每当表弟表现的很好 她都会夸他 姥姥却很少夸我 只是会在我失误了或者死了后 和表弟一起哈哈的笑 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也想被姥姥夸啊 我就会很努力的去打 然后姥姥会说 当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弟弟 我不想输 我想被您夸 难道 我做错什么了么
每次去姥姥家我都是很小心翼翼的 姥姥家里摆放得零食 我也很少会主动去拿 我知道 那是带给表弟的 我怯怯的在那个地方 我知道她喜欢表弟的 因为表弟成绩很好 一直是班里的尖子 而我 只是一个整天因为去游戏厅 去网吧 而被妈妈抓回来教育的不良小孩 是我自己活该吧
家里条件好了后 我们住进了小楼 每年都会有些日子 舅舅接着姥姥来县城住几天 姥姥带着表弟 有一次从舅舅那来我们这边 我拿出我得到的奖状 想姥姥能夸我几句 姥姥说 嗯 不错 快赶上阳阳了 不知道为什么 很难受 难道我就这么不受欢喜么 她和表弟去阳台了 好像是去看妈妈养的花 我恍恍惚惚的把阳台锁上了 等她和表弟想进来却发现被锁住了 我没有恶作剧成功的喜悦 只是在痛哭 喊着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 那你来看我干什么 给我带吃的干什么 你喜欢阳阳 你就把好东西都给他啊 我不稀罕 我一点都不稀罕 泪眼朦胧里我看到姥姥显得很手足无措 她的嘴长了又闭上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恶 我把锁开了 准备好了姥姥去和妈妈说 准备好了妈妈会打我一顿 我什么都准备好了 却什么都没发生 姥姥从阳台出来 摸了摸我的头 带着表弟就走了
在姥姥过60岁生日的时候 我想送礼物给她 好成绩么 我没有 去买工艺品 我也没零花钱的 去做一件手工 我也不会的 我想起了我最爱的画画 就这样 我对着当时十分流行的七龙珠 画了一幅孙悟空给她
到了姥姥那 舅舅他们都笑我 说我画这个干什么 姥姥也不看漫画 姥姥笑着接下了 说是我的大外孙想让我像这个人一样健健康康的呢 你们啊 什么都不懂 我心里乐开了花 我被姥姥表扬了呢 可是如果我知道 孙悟空在漫画里二十多岁就因为心脏病死了的话 我绝不会把他画给您啊
里面其实还有一个剧情 一个未来的小孩 带着他们那个时代的特效药回来了 想治好他的病 我想 等我学好了 有时光机的话 我也要回去 回到那天 提前发现您的不适 给您治好您的病
往后上了初中 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只能从妈妈口里知道 姥姥跟舅舅来了县城 来照顾小表弟 姥姥最近身体不舒服 晚上睡不好 姥姥现在搬到了舅舅的新家 冬天不在店里了 姥姥现在全年都在家里 舅舅他们自己做饭了
去给姥姥送别 在灵堂我没哭 默默换上孝衣 和表弟跪在一旁 什么都没说 姥姥出殡那天我不在 我想我在的话 我也不会哭吧
新年初二 按习俗是给新坟上坟 爸爸要去另一处亲戚那里 我陪着妈妈去了姥姥那 临出门我看到有盒抽纸 我顺手抽了几张 分成了三份 在给姥姥烧纸的时候 看到有几个所谓的亲戚带来的小屁孩 在一旁打闹 甚至跑到姥姥旁边 在那里堆土 我很想上去就是几脚 我知道舅舅他们不会让我这么做 毕竟远来是客 我也知道 姥姥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做
我闭着眼 不让自己去看这些 突然听到了哭声 我听到妈妈他们在给姥姥说还没好好享福就走了 听到舅舅他们自责的的说没让姥姥按时去查体 姨在说她会让姥姥放心的 不让她操心了 也会好好照顾姥爷 旁边很多人在拉妈妈和舅舅们起来 说节哀 别难受了 我悄悄递过去纸巾 又悄悄站在了最后 我没有哭 却很难受
回到家吃午饭 我想再去看看姥姥 给姥姥说说心里话 和妈妈说了一声我想看看姥姥去 看到妈妈眼睛又红了 舅舅喝止我继续说下去 我回到桌子 盯着眼前的饭菜 听着屋子内那些亲朋的谈话 却再也没有兴趣 可能这就是 热闹是他们的 我什么都没有吧
今天清明 我这里下起雨了 我在想您
您那里 今天下雨了么 这么多年 我说出心里话 您会原谅我么
您不懂事的外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