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雯雨霏
清晨出门，走在路上，路过一排住房楼。从两栋楼之间，望见面前地上一片光，抬头朝右看，瞥见了清晨的太阳。冬日暖阳，似乎显得比正午的大了一圈，橘红暖洋洋的感觉，就好像画画时最喜欢选择的橘红暖色。这时的太阳，仿佛也刚刚苏醒过来，一夜的寒露似乎还依稀悬浮在空气中，风吹过，打在脸上，湿凉凉的。
走到马路边上，街道两旁停满了汽车，路上的行人也逐渐多了起来，都在往地铁站走去。抬头看，阳光似乎像躲在树缝里的精灵，边跟着你走路，边不时地透出来玩耍。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地铁站，走上楼梯，依次排队，跟着人群一点一点挪动到了刷卡处。似乎都已经成了习惯，每个人都准备好了刷卡姿势，挨个刷卡进入，我也很快过了闸机，上到了露天站台。
抬头，又看到阳光从上面开放的空隙透进来，照进轨道。此时，听到地铁站台预告有列车即将进入，向左望去，看到车头，越来越近，列车穿过阳光洒下的那一片，仿佛在问好，从车头一直到车尾，一点一点经过阳光底下。靠站后，车门打开，开始排队上车。
列车停稳后，车门打开，从玻璃窗外可以看见座位排中间黑呼呼一片，已经站满人，车门区域似乎还有一些空间可以进入。跟着排队上车，站定，心里舒了一口气，总算今天顺利登入。
为什么是“总算”？因为在魔都，地铁永远有任何的可能性。你也许永远没有办法想象一辆地铁怎么会装进那么多人，明明站立就已经捉襟见肘了，还不断有人要挤进来，红灯不断闪烁，好不容易门才关上。然后这样的情况，不止一站，是在距离四条大线换乘的大站前的十站内，每站都这样。
所以，以前这个门是坏过的，不是具体哪扇门，因为哪扇门也许都经不起这样折腾吧。不过就算门修好了，这样天天被这样的“人肉力量”挤压的话，估计离报废也是不远了。一辆列车，一旦承载了人，也许就有了生命。也许最后一个拼命要挤上车的人，有各种时间不能被浪费的原因。因为其实如果时间允许，这个人完全可以不用硬挤上车，自己和车门都不用遭这罪了。
我不知道每次最后挤上车的人，内心会有怎样的感触。一个空间所能容纳的人数是有限的，在有限空间内要达到舒适度的话，拥挤是不可的。当一个空间的人数逼近其原本所能让每个人感受到的舒适度时，每超出一人，每个人的舒适度就会至少减一分，并且心理上也承受着不舒适感的挤压。
列车行进，我站在自己的位置，被周围人背靠背包围着，也许俨然成了沙丁鱼罐头，只是不是贴着玻璃的那个。并天真地以为不用依靠任何外部支持，就可以保持好平衡不会东倒西歪。也许当空一点的时候，反而是可以做到，因为当自己周围有空间，很容就可以调节身体的平衡。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想要移动一步都困难，不要说自行调节了。
一个急刹车，由于没有抓住任何扶手，并且没有试图去控制自己的平衡，我的身体随着旁边的人斜了半边，并且右边小姑娘也往我这里倒，一看就是已经很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刹车，任由刹车摆布。但奇怪的是另一边的一个男生却保持住了身体平衡，他也没有拉任何扶手，或者说也没有任何扶手可以让他去搭一把。并且在刹车时，他对于我的力是相互抵消的，也就是他是有在控制自己平衡，并且有去用自己的力对抗刹车的。因而，这个人保持住了自己的平衡，即使在这样的拥挤空间中，而其他很多人，包括我，都一不小心就会失去身体的平衡。
原来，在魔都坐早高峰时期的地铁，也是需要保持自我的！
还有几站就到了。谢天谢地，终于快到了。我转头望了望身边的人，有的在闭目养神，有的依然在艰难地握着手机看。好像别人也没有那么难熬的感觉，反而是在这样狭小的有限空间里，因为只能够做一件事情，而真正享受在了其中。而我，正在试图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让自己可以不要那么容易被刹车带得东倒西歪。
记得这条地铁线路刚开通那会，因为拥挤，时常会听到有冲突的声音。拥挤，让人感觉不舒服，因而心理的容忍度也会被破坏，如果在此之前心情已经受到影响的话，那就更加一触即发了。不过渐渐地，地铁外会有志愿者帮忙将想要上车的乘客进入到车厢内，“里面的乘客麻烦再往里面去一点，大家帮帮忙”，像这样，里面的人动一动，外面的人就进来了。也会听到“不好意思，碰到你了”，“能这个脚过去一点点吗，谢谢啊”，有时候，甚至不用说，看到我这样的小女子，也会让我有个稍微好站的位置，侧个身让我进到里面的空间这样的。
好像也没那么难，各自站好自己的位置，然后等待地铁把自己送到目的地，如此而已。一开始，人人都想要站得舒服，有舒适的空间感，那样当然是很好，其实如果早一点，或再晚一点，错开高峰时期，车厢内的空间便可随意享受。而如果恰巧，就是这段时间出门了，也许之所以是高峰，就是因为大家都在这个时候出门了吧，所以面对这样的车厢状况，也就不足为奇了。
也许避开早高峰，是我们可以做的一种选择，而如果依然还是这个时间出门，那也许就必须要做好挤地铁的准备了。也许当这样做的饿时候，对车厢的空间要求也不会那么高了，因为正常情况下拥挤是必然的，那也许被别人不小心踩到或手肘碰到，就会比较容易去接收了。
列车广播报出超级大站，那一刻，忽然好像放松了，终于到站。停下那一刻，身体依然无法动，等大约五六秒之后，才开始松动，随着人流慢慢走出了车厢。全身动一动，把衣服整了整，拎好挎包，回头再看了一眼刚才的车厢，空了。一大片黑乎乎的，不见了。
其实，在魔都坐地铁，也不总是那么拥挤。只是正好碰上了高峰期，正好在一个时间赶着各自的时间，一同去往相同的目的地罢了。能够如此有规律地相聚在这一拥挤时刻，如果哪一天突然失去了，不知道会不会有些不习惯。平日里，不拥挤的时刻也有，比如很早、或者午间，或者难得的晚间，会有那么几次，几乎空无一人。这样的景象却是不常见，也许是错开的地铁发车，紧接着的第二辆通常就会比较空。人似乎只有在经历过拥挤之后，才会体会到空间感的可贵。当车厢很空，有座位，空间感顿生，在宽敞的空间感中，好像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这个空间是可以自由使用的，而不需要与别人共享空间，甚至也许还会感觉特别幸运。
空间不单单是你的，或我的，空间也许是因人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稀有。只要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空间感。在魔都，体会空间感。
#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第 108 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