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娃传24 猪瘟

1

尽管爹爹安慰我说家里还会继续养肥猪的,可是小猪全部倒毙之后,我的心情很是低沉了一段时间,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为何将这不幸单单地降临到我们头上。

那时,我已经上了初二,早就学会了骑车,活动范围一下子扩大了不少。上学或者放学的时候,自己因为心里记挂着小猪,自然眼力所及都是那些小猪了,果不其然,我发现垃圾堆、地沟边、池塘里……横七竖八、杂乱横陈的都是小猪的尸体,品种都是那长白猪,小的二三斤,大的十来斤,那极大的竟然有二三十斤呢。

有次,我和小伙伴们到邻村的池塘去钓鱼,见到的那头死小猪算是最大的了。

那头死去的小猪,得有四五十斤,应该是被水浸泡了很长一段时间,肚子胀鼓鼓的,好似一个硕大而圆滚的皮球,一粒粒乳头紫红紫红的挺立着,排了整整齐齐的两排,倒像是点燃的极小的火箭,一忽儿就要向天上飞去一般。

见了这么多死去的小猪,我开始认真反思道,情况并不是如我想象的那样,很显然,灾祸并非个例,更不是单单冲着我们家而来,而是一场谁也逃脱不了的集体性灾难。可这这场灾难的本质到底是什么?我因年纪尚小,知识浅薄,并不能探究得清楚。

接着,我又大胆地进行推测,爹爹是在村里数一数二的养猪高手,既然他都无法对付小猪不断死去的坏境况,那么其他人家更注定是在劫难逃了。果不其然,经过一番仔细探寻,我发现村子里其他人家的境况更加要糟糕,十家养猪户倒是有九家的猪圈是空了的。

于是,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之前的那一番推断来,突然间想到,小猪的死去,改良品种固然是一方面,比如因为快速生长而导致抵抗力下降,因为老农民没有养殖经验,没有跟上营养,没有使用激素,没有做好防疫……

可是,如果想要导致小猪大批量、毫无征兆地,又几乎在同一段时间死去,则必须要有那种致命性的疾病才行,并且这致命性的疾病,不但要发病快,还要广覆盖。如此一推算,能够符合条件的,也就是书本上所说的猪瘟了。

借着饭空儿,我问娘可曾见过猪瘟?

娘说,没有见过,又寻思了一会热,又说,但是早些年间,也就是一九五六十年代,河那边的人家经常用锄头扛了篮子,篮子里放着烤了的小猪,喷喷香的,趟过那条窄窄的小河,到我们这里来卖,便宜极了。

娘说,因为便宜,大家肚里又没油水,明明知道这小猪来得并不正经,却还是有人去买的,吃了倒也没事儿。

娘说,我的一个近门头老爷爷常常买了那死小猪来吃,直吃得满嘴流油,笑容满面,却早早弃世而去,年纪还不到五十,大家都说他是因为吃死小猪吃的。

我也这么认为,那小猪如果不是病死的,谁肯舍得那么小就烤了来吃,当真是不划算的一笔买卖。

这么说起来,这猪瘟是早就有的了,只不过当时人们意识跟不上,并不曾注意到的。而且,那时候,大家养的都是柴猪,早就驯养了成千上万年,因此对这些猪瘟早就有抵抗力的,并不曾造成大范围恶劣影响。

这次的猪瘟还是老样子,但是影响力却与之前大为不同,因为新品种还没有形成抗体,农民们又不懂得防疫,所以这改良猪得了猪瘟,就犹如那交战中一座毫无防备的城池,自然是极容易地沦陷灭亡了。

然而,从发病的情况来看,这猪瘟也只不过影响到小猪崽子,大猪病倒的,却是不曾见过的。我想着肯定是因为肥猪长大以后,抵抗力上来了,并不惧怕这种小病小灾,如此一来,这更加坚定了我对爹爹养肥猪的信心。

2

爹爹说过养肥猪的。

我心里想着,那肥猪膘肥体壮、泼辣皮实,自然比母猪和小猪更容易养护的,他又是那样一个懂得养猪的技术高手,小猪和母猪都能照顾得那样好,养肥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乐开了花儿,觉得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可是,爹爹却迟迟不动手,一连等了好几个月,还是不见动静。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猪圈,心里觉得少了一大块东西,言语间,不时流露出催促爹爹养猪的意思。

终于,仲夏快要来临的时候,爹爹准备再养几头半大猪崽,育肥之后,等到腊月里,便可以卖个好价钱。

爹爹这次可是下足了功夫的。

他先是把猪圈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打扫干净,借着太阳不断地曝晒杀菌,然后让清凉的风将瘟疫整个带走,引进猪崽的前一个星期,又从那盖房子的人家弄了些生石灰,一遍遍地洒在猪圈里,这是过去清理鱼塘的办法,自然是名副其实的消毒了。

我们那里并不出产生石灰的,而是从离了很远的山上运过来,因此并不好寻。

人们盖房子的时候,会在地上挖一个长两三米,宽一米到一米半,深一两米的大坑,然后将生石灰倒进去,接着“哗啦啦”地放水,那生石灰就“滋啦滋啦”作响,迅速爆发出巨大的热量,把水烧得“咕咚咕咚”直冒泡儿,继而飘起那大团大团的水汽。通常过上一夜,再静置一段时间,那生石灰就完全熟透了,摇身一变,成了可以用来砌砖抹墙的灰膏。

爹爹用生石灰消完毒以后,又用清水将猪圈冲洗了好几遍。我觉得爹爹这样一个农民,如此一番操作,简直出神入化,堪称完美。

我想,这样子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不,是绝对没有问题,我肯定。

可是,爹爹比我想得还要周到,他在源头上也做了根本性的防控。

这次,他买的猪崽依然还是改良后的长白猪。不过,这猪的来头却相当地大,是真正的长白种子。

爹爹为此很是花了一番心思的,他是从老杨大爷那里专门买的猪崽子,因为,十里八乡,唯有在他那里,不仅种猪是改良后的长白猪,而且那母猪也是改良后的长白猪,且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过一点毛病的。

这样一来,便能够确定血统的纯正,从根本上避免了猪瘟的产生。

我真是佩服爹爹想出来的万全之策,方方面面都考虑进去了,这猪哪还有养不成的呢?

事情最初真如我想象的那样,爹爹又买了三四头长白猪,为了保险起见,都是二三十斤沉的那种大猪崽子,并且接种了防疫疫苗。

那纯正的长白猪来到我家之后,恹恹了几天之后,就很快适应过来,每每喂猪的时候,一个个拱着头在猪食槽子里争抢着。

那时,天空蓝且亮,太阳高且白,好似巨大而透明的亮蓝色玻璃穹顶上挂着一个光芒万丈的水银灯,清晨,风还很凉爽,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爹娘和我在猪圈一旁看得美滋滋,犹如幸福地住在天堂里。

没出两个月,那些长白猪便长到了四五十斤重,身量和体格都长长长粗了一倍,力气霸道蛮横得很呢!抢食的时候,饶是那有上百斤沉的石头猪食槽,也被它们拱得左摇右晃,甚至挪离了原来的位置。

爹爹在一旁挥着小木棍使劲招呼,都吆喝不住,就这劲头,哪里会生病呢,一个个健壮地都能够参加健美先生比赛了!

可是,我不知道的是,万般祥和之下,一场极为厉害的猪瘟正朝我们暗暗地飘了过来。

3

到了阴历十一月的时候,天气已然冷了下来,强劲的朔风夹杂着冷气不断地往人们的脖子里猛灌,让人止不住地把身体缩了又缩,好像直直地要变成一个球一样。

那圈里的肥猪可就不同了,当真是靠着一身厚膘御寒,依旧在那里欢乐恣意地吃了睡,睡了吃,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拿猪鼻子相互拱着玩,似乎这北方的严寒一丝也不能侵袭到它们一般。

我听爹爹讲,那跟溜儿大爷一家子在集上卖猪肉的时候,即便是天寒地冻,也是不带手套的,竟然也不觉得冷,手上更是不曾皲裂。我问,为什么?爹爹笑着说,因为手上有猪油啊,哪里能冻得透!

我是极喜欢那些肥猪的,因为它们承载着我们全家所有的希望,所以到院子里上厕所的时候,即便是冻得屁股冰凉冰凉地邦邦硬,也不忘了得空儿去猪圈旁看一眼,生怕他们肋生双翅,一下飞走了一般。

圈里,那些肥猪一个个腚大腰圆,红润润的鼻子里冒着雾一样的往上升腾的热气儿,懒洋洋地躺在水泥地上,闭着眼睛舒舒服服地睡觉。我不禁叹道,都说“十层单不如一层棉”,在我看来,那真是“十层棉不如一层皮”了!归根到底,还是带肉的皮衣裳最是防冻御寒 了。

眼看着,到了十一月中旬,再有十来天就要到那腊月了,爹娘言语间充满了兴奋,一心想着将肥猪卖个好价钱。

年关将近,那杀猪生意自然比往常要好很多,汪村的胡子六过来看过,高村的跟溜大爷也过来看过,其他不认识的杀猪匠也来看过,都说要买这几头肥猪,而且一个比一个出价高。

爹爹却不着急,一来因为肥猪还未长成,赶到腊月初十,至少还能长个二三十斤,这个节骨眼儿卖的话,不划算;二来因为现在养猪的人家少了,肥猪自然成了稀缺货源,因此是不愁卖的,一心盘算着,进了腊月,猪价还能不断上涨,到时候,能够平添一笔利润。

我小孩子家家的,心里更是兴奋,一个劲儿地冲那肥猪妖娆多姿的大屁股去瞧,恍恍惚惚间,就能看到它们变成一个个前凸后翘、巨乳肥臀的俊俏姑娘,于是想着,长大以后,如果能够娶一个这样的胖媳妇儿,也是极好的。

可是,就在我们大家兴奋不已简直要尖叫出来的时候,事情不可避免地走向了低谷,且低谷里又布满了带刺儿的寒冰,将我们的心扎了个透心凉。

那天一早,娘提着一大桶猪饲料去喂猪,她寻思着,伺候好一点儿,趁着最后的一段时间,好好给这些肥猪们贴一贴膘,因此把猪饲料弄得极为丰盛,麸皮、豆饼搁得比平常要多一半,且弄得热热乎乎的,好让肥猪们欢欢喜喜吃下去。

娘把猪饲料倒在石槽里,也不管它们,一溜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了,原先也是一贯如此,这些肥猪都是改良后的长白猪,吃手是非常好的,因此在喂养上是不必操心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娘过去拿猪食桶打算喂中午的食儿,惊讶地发现石槽里面的猪食只下了一小半,其他的都原封不动地呆在槽子里,甚至有一部分还结了冰碴子。娘一看这形势,心里暗暗叫道不好,赶忙让爹爹过来看。

爹爹看了看,更是觉得不妙,这牲畜的门道全在牙口,只要能吃上食儿,就说明问题不大;与之相反,如果连食儿都不吃了,自然是要坏醋的,性命只在须臾之间!

爹爹嘱咐娘再去烫食儿,看看肥猪还吃不吃?娘回屋,多给饲料里加了豆饼,倒上刚烧开的新水,用木铲搅和均匀了,趁热提了过来,此时,石槽里的冷饭已经被爹爹清理出来,娘就把新鲜饲料一股脑儿倒在石槽里。

原先一听到娘喂食的脚步声就迅速扑过来的肥猪,这次却没了动静,一味地趴在地上不起来。

爹娘两个人“唠……唠唠……唠唠唠……”地去唤它们过来吃,它们之中的一两头才如梦方醒般,极不情愿地蜗牛一般踱步过来,过来之后,也是草草吃过两口,便发呆不吃了,任凭爹娘怎么哄,也是无一点效用。

爹瞬间明白过来,闹不好是猪瘟,赶紧骑上车子去西高村找郝兽医。

我和娘呆呆地立在猪圈旁,已然忘记了扑面而来的寒风,竟好似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爹爹和郝兽医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大约是都是这个症候的缘故,郝兽医忙得很,爹爹找了好几户人家才找到他。

郝兽医到家之后,简单喝过一碗茶,就跟爹爹一块到了猪圈里,问了问症状,心里便有了数儿,跟爹爹说:“其他村子里的肥猪也都是这个症状儿,好好的,突然间就不吃食儿了。这是感冒了,闹不好,还发烧呢。”

郝兽医一边说着,一边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温度计,那温度计跟平常用的温度计没有什么差别,只不过是大了一号,后面还绑了一根五六公分长的红绳子,然后用碘酒擦拭了一下,算是消毒。

我不禁在想,看来这肥猪比人还金贵着呢!测体温之前,还得好好消毒,我就没有这样的待遇。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不再羡慕,甚至有些可怜起这些肥猪了!

爹爹也不用安排,径直迈进了猪圈,正身对着肥猪,胳膊使劲夹住猪脖子,使它动弹不得。那猪跟我爹本就熟络,又因为带着病体,因此只是稍微挣扎一下,就趴着不动了。

郝兽医进去的时候,情势稍稍发生了变化,那些肥猪因他是生人,自然惧怕的,奋力地努着身子往墙角里靠。可是,肥猪病得确实厉害,动了这么一会儿,便气喘吁吁了,挺尸一样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郝兽医给猪测量体温的方式,让我很是诧异。

我本以为他会将温度计放在猪的腋窝底下,跟给人测量体温一样,可是又想着猪有四条腿,腋窝肯定是没有的,再说,那猪怎么会听话到自己用腿夹住体温计呢?而且,爹爹逮猪的方式也不对,如果是将温度计放在“腋窝”底下,应该是把猪侧身放倒,而不是胳膊夹住猪脖子。

我在一旁抓耳挠腮地替郝兽医着急,然而,郝兽医并没有按照我既定的思路行事,而是绕到了猪屁股后面。那被爹爹夹住脖子的肥猪见到生人闪到身后,自然是要躲的,可是爹爹早就使足了力气,又擒住了肥猪的命门,所以那肥猪自然是动弹不得的。

郝兽医气定神闲地立在那里,轻轻地抚摸着光滑的猪屁股,手法很是轻柔,那猪被他摸得舒服极了,嘴里发出“啊……嗯哼……吭……”的发嗲声音……

我一时竟不知道他要搞什么,只觉得这么光明正大地耍流氓,竟是连猪也不放过的,而且不论这猪到底是公是母,也太不像话了。

这还不算什么,更让我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在我眼前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郝兽医摩挲得那母猪舒舒服服之后,瞄准猪屁股后门,拿着温度计温柔而迅速地塞了进去。那母猪原先散开的菊花猛地一下收紧,接着,浑身一颤,直挺挺地立在那里竟然一动不动了。

那温度计上早就系了红绳子,也不知道母猪是害怕还是兴奋,那后门一上一下,一张一缩,竟然晃得那红绳子好似安塞腰鼓一般。

我心里惊叫了一下,却不敢出声,顿悟道,真是“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儿”啊!

几分钟之后,郝兽医温柔地提了那红绳子,把温度计轻而直地拽了出来,拿块纱布飞速一擦上端,读了数儿,早已超过了四十度。

爹爹和郝兽医两人从猪圈里出来,一块商量着什么,似乎在达成一致意见。

这种情况真的是不多见的,我搞不明白这又是怎样一回事。

郝兽医是一个行医多年、有口皆碑的专业兽医,而爹爹只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两人竟然在这件事情上平等地对话,还真是令人称奇啊!

后来,爹爹跟我说,他原本也是想当兽医的,不为别的,就为喜欢,打小儿,那家里的牲灵凡是得了病,除非是绝症,他都是能够治得好的。可是,家里人并不支持,觉得这是很丢脸的事情,因此,爹爹并没有当成。

可这并不妨碍他和郝兽医两人的友谊,郝兽医并未成为兽医之前,他俩因为有着共同的爱好就经常一块儿玩,平心而论,那时候爹爹比郝兽医是要技高一筹的。也就是最近这些年,因为改良品种,新奇病多了,郝兽医因为经过几次镇上组织的培训,才比爹爹懂得多了。

郝兽医对爹爹说:“老哥,这是发烧无疑了,猪一发烧,肯定不想吃食儿,得赶紧给它们退烧。”

爹爹说:“我寻思着也是,跟我最初的判断一样,闹不好是流感。”

“应该就是流感,最近发这种病的肥猪太多了,但是好的不多,你得提前做打算。”

“这样子么?”爹爹皱紧了眉头,沉思了好长一会儿,才缓缓地说道:“先打退烧针吧,看看情况再说。”

“行吧。”郝兽医一边应和着,然后从手提包里拿出一支两指粗的不锈钢针管来,从小玻璃药瓶里抽出针剂,倒立针管,轻轻一推,将上面的空气推出去。

两人之间甚是默契,也不用郝兽医吩咐,爹爹利索地走进猪圈,将肥猪侧身放倒,半跪着用膝盖抵住猪头,一手扶住猪脖,一手摁住前蹄,身体如锁一样,将猪身子固定住。

郝兽医提着针管立马赶过来,膝盖压住肥猪后胯,拿酒精棉轻轻地擦拭着肥猪屁股,然后猛不丁地一下扎进肉里。

那肥猪吃痛,没命地干嚎两声,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上拱起,奈何爹爹气力大,又压住了咽喉,哪里挣脱得开一丝一毫。

郝兽医利索地打完针,将针头抽出来,那肥猪浑身又一颤,发出一阵极为痛苦的抽搐。爹爹便顺势放开了,那肥猪立马爬起来,惶惶然不可终日地躲到最里面的角落里。

郝兽医打完之后,擦了擦汗,问道:“老哥,剩下的,也打了吧!”

“打了,都打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病传染得厉害。”爹爹毅然决然地应道。

紧接着,爹爹和郝兽医如法炮制,一个个将肥猪都打了针,完事儿之后,两个人精疲力尽,晃晃荡荡地从猪圈里走出来。

娘早就沏好了热茶,便让着郝兽医到屋里喝一碗茶水,歇息一会儿。

爹爹和郝兽医两人坐在屋里,闷闷地喝了茶,有一搭无一搭地闲聊着。

此时,天色将黑,郝兽医还有别的户家要去,都是提前约定好的,只因和爹爹是老熟人,所以才先来了我家。爹爹让娘把药钱给了郝兽医,有好几十,在那个时候是相当昂贵的。爹爹信得过他,也不还价。郝兽医把零头抹了,又寒暄了几句,然后骑着车子就走掉了。

我看到郝兽医骑的那辆自行车,又想起了以前的一桩往事,说起来郝兽医跟我还有一段仇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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