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册中不起眼的沙粒

呼兰在脱口秀大会上讲,他小时候的梦想很宏大,想当英雄,看三国想当刘备一样的人物,后人在史书里会说,刘备率军二十余万攻打襄阳。

“有人问,你祖先是刘备吗?我说不是;那是二十余万大军中的一个吗?我说也不是,别着急往下看,刘备率军二十余万攻打襄阳,十万百姓流离失所。”

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观众们哄然大笑。

有几次我特意卸载了微博,因为每次打开,看到上面的一些转发内容,我都会陷入悲伤,甚至愤怒,我看到一个个没有得到平视也不被公正对待的人,他们把绷带拆掉展示血肉模糊的伤口,以期待可以得到想象中的回应,可即便是这样,现实也常常令人失望。

我想起在读中学时,课本里提及著名人物的丰功伟绩,会写他们率领十万精锐、五十万大军,等等,以及因此受益或者受难的数以百万计的臣民百姓。那时候觉得不过就是纸张上面的数字,小人生的生平不值一提,甚至这样的生平只有聚集到了上万的数目,在历史记载中才能占据一行字的篇幅。

渺小得像是蝼蚁,在历史的车轮碾过来时,避闪不及就被碾碎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在意。

所以才会在呼兰讲起开篇那个段子时,笑完感受到后劲儿,像一只小锤子,在敲敲打打着自己。

谁在读书时不会把自己代入进英雄的角色里呢,甚至还会加以评判、恼怒、惋惜,觉得项羽心气太高、其实完全可以东山再起,不理解鱼玄机为什么爱上温庭筠这种肥头大耳的老男人,更愿意相信李白真的是醉酒乘船、伸手捞月而死,一个浪漫主义的结局。

那时年纪太轻,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又怎么会注意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等到明白过来时,已经成为了史册中不起眼的沙粒。

于是只想做普通人,吃饱饭,听音乐,画好画,聚餐,多陪伴家人,默默祈祷不要被车轮碾到。你知道没有什么是不会改变的,除了永恒的行驶中的车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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